小智吞了口唾沫,雖然今天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不過從慕容若冰的神態和口氣中,小智也就能夠明白,自己和慕容若冰的差距很大,衝霄和越南江湖勢力的差距還是很大!


    小智、白玉紫晗沒有停留,迴到了機場附近的星級賓館。


    小智沒有聯係越南無雙,壟斷倉皇古國的走私軍火,確實把住了隱龍幫和清明會的命門,可是洪老那裏怎麽交代呢。即使衝霄五萬人全副武裝,又怎麽可能和整個朝廷為敵。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衝霄要逆天,站在世界之巔,目前絕對不能與朝廷為敵。


    小智、白玉紫晗和楊家強連夜離開越南,他們沒有迴j郡,也沒有迴n市,轉道去了東南一帶。


    東南一帶曆朝曆代都是富庶之地,是整個倉皇古國的糧倉和錢庫。


    初春的風依然淩冽,寒風吹過,路上的行人不禁打了個激靈,縮了縮脖子,似乎這個春天,東南一帶事情格外的多,走路也要格外留神。


    小智漫步在大街上,落日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消瘦的身體、蒼白的臉色,讓路上的行人側目之後都有些心疼。


    白玉紫晗和楊家強像兩道影子一樣跟在小智的身後。


    兩個人沒有說話,英雄無悔,梟雄無淚,衝霄的五百弟兄雖然怕死,卻不懼死,毅然地在東南失去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年華。


    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兩個是國際上一流的殺手,心底對衝霄的少年充滿了敬意。


    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需要的不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更多的是一種決心,一種信仰。


    一個人信仰不破,他便無敵於天下,說的就是衝霄的兄弟們,他們用熱血的青春,光輝的事跡譜寫著可歌可泣而又炫麗的短暫人生。


    五百人,五百的青春年華和東南兩萬隱龍幫眾展開硬碰硬的拚殺,前仆後繼,後邊衝上來的人是踩著前邊兄弟的屍體繼續殺敵。


    兄弟成了墊腳石,我卻殺死了更多的敵人,總比我毫無建樹的死去要更好,更值。


    最後一個垂危的衝霄少年說完這句話,無悔的閉上了眼睛。


    五百衝霄弟兄死得無怨無悔,他們心也甘情也願,隻是單單為了‘成全’二字,我死了,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兄弟繼承我的遺誌,奈何橋上不孤單。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每一個早逝的靈魂都讓小智內心惴惴不安,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兄弟姐妹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衝霄大難,不滅,逆天,成全……麵對死亡,衝霄的兄弟毫不畏懼。


    小智走在大街上,悲傷的情緒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讓本來就有些淒涼的傍晚多了分梟雄無奈的意味。


    白玉紫晗和楊家強始終與小智保持著三角之態,雖然拉開一些距離,三角的中心地帶卻無人敢入。


    一路西行,寂靜無聲,竟然走了十裏有餘,漸走出市區,無名山下,無明湖邊,站著一千身著黑西裝的少年人。


    他們神情肅穆,沒有人懷疑他們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人,悲傷的情緒在這裏彌漫著,感染著每一個人。


    小智三人愈來愈近,一千多少年自動為三人讓開一條路。


    山道崎嶇,小路泥濘。


    小智一步一個腳印,眼裏噙著淚水,微微仰頭看昏暗的天際,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


    小智走到最前邊,這裏像一個海灣,小山底下,湖水旁邊。


    一千多人,無一不淚流滿麵,他們親自將兄弟的屍體埋了,不是火葬,隻是因為他們相信,兄弟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人身雖死,精神長存,靈魂不滅。


    “跪下。”


    小智的聲音不大,充滿了悲傷的情緒,率先跪在了五百小山包前,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流了下來,是苦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誰說男人隻會為了女人落淚,一千多少年人,稚氣的臉上流過淚水,一起扛過槍,打過炮,他們相信,世界上有真兄弟。


    地麵是潮濕的,甚至用泥濘來形容也不為過,沒有人吝惜身上的衣服,他們一個個地跪在地上,淚水像屋簷上的雨水一樣,隻因兄弟們的離去。


    小智跪在地上,一個少年雙手遞給他一瓶濃烈的白酒,雙手拿著酒瓶,名貴的酒像水一樣在他的麵前形成一道橫線。


    “弟兄們走好。”


    小智神色肅然地磕了個頭,額頭前的長發沾起了幾片枯黃的草葉和幾粒濕粘的黃土。


    “兄弟們走好。”


    聲音間有些淩亂,甚至有些沉默,每個人心裏都憋了一股氣,像是帶著仇恨的豺狼虎豹一樣。


    帝師一向沉穩,確定了小智會來這裏後,帶著小龍和孤狼第一時間趕到,小心地攙起小智,悲傷道:“他們成全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虧待他們。”


    小智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衝霄一年半的時間就和隱龍幫、清明會站在了同一個舞台上,逝去的生命,不再的年華,換得了今日的衝霄。


    “照顧好他們的家人,有機會讓他們迴到自己家吧!”


    帝師沒有說話,他知道小智說的家是指將他們屍體遷迴老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


    “衝霄會記住你們,我會記住你們,終有一天你們是名動天下的壯士,而不是這深山裏的野鬼,就讓活著的弟兄見證衝霄輝煌的未來吧!”


    “衝霄不滅,大難不死,衝霄必將逆天……”


    激昂的聲音在山間迴蕩著,冰涼的湖水蕩起片片的漣漪,千餘衝霄少年,滿臉的憤慨與不甘,這些兄弟前幾日還與自己吹牛,沒有想到今日便生死兩茫茫。


    “莫傷心,你的路上還有後來人,不後悔,身邊還有親兄弟……”多數的衝霄少年哽咽著唱起了他們自己編的歌曲。


    沒有人願意死,也沒有人想死,他們知道,某一天自己也會像今天的兄弟一樣倒下了,悲壯而又不甘,隻是他們卻沒有人反悔,最起碼沒有人會說出來。


    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小智獨自一人向山間走去。


    帝師和小龍自動地跟在他的身後。


    白玉紫晗和楊家強也在更遠的地方注視著他,作為一流的殺手,他們能在任何時候控製自己的感情,今天,他們被感染了,淚水在眼裏打轉。


    爬上山頂,小智的臉色有些豔紅,氣息卻依然平穩,負手而立,感受著山間的冷風。


    大有種乘風西去的意思,可是他能嗎,為了兄弟,為了衝霄,背負著一世的枷鎖。


    小智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屬於衝霄,更屬於死去的兄弟們。


    帝師站在了小智的身後,有些悲傷,道:“錢開打來電話,想與我們聯合。”


    “去特麽的狗屁聯合,這個時候找我們聯合,之前為什麽不同意。”小龍大聲嚷嚷著,懊惱地將雙手插進了頭發裏。


    “兄弟成全了我們,我們卻用兄弟取得了別人的信任,我發誓,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小智的手掌流出了鮮血,淡淡的腥氣在風中彌漫,隻因為他的指甲嵌入掌心。


    帝師狠狠地點點頭,他是將不是帥,每一個兄弟的死,他都會痛心。


    也更理解小智現在的無奈與苦楚,低聲道:“智哥節哀。”


    陰冷的寒風帶著陰森的氣息,吹得小智的頭發有些淩亂,他的眼睛逐漸明亮起來,如同天空中璀璨的寒星。


    帝師知道,那是一種蛻變後的決絕。


    “智哥一句話,我眼不眨地殺向隱龍幫,狗屁清明會,老子一起踩了。”小龍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厲。


    帝師知道,瘋狂起來的人是不計後果的,不過他很放心,隻要小智在,衝霄的人就沒有一個敢違背他的意思。這不是一種強權的壓製,而是一種信仰,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成全兄弟。


    寒風中,小智連續點了幾次煙,卻因為風太大而功敗垂成,嘴裏叼著未點著的煙,喃喃地道:“樹欲靜而風不止,衝霄要站在世界之巔,五百兄弟打了前戰,我們就是後來人。”


    帝師和小龍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是衝霄的高層,真正有主見的卻隻有小智一人而已,也隻有他們理解現在的小智,夜晚的寒風中,兩個人都感覺有些冷,血液卻有些沸騰。


    衝霄的千餘少年站在寒風中,腰杆筆直,頭略微低下,一副虔誠的樣子,他們在默哀。


    良久之後。


    小智吐掉嘴中未點著的煙,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帝師和小龍,道:“錢開怎麽說的?”


    小龍為人雖然衝動,他卻明白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有些悲傷地看著小智,沒有說話。


    帝師略微沉吟,像是在組織語言一樣,慢慢的道:“衝霄和清明會同時進攻隱龍幫,兩家一人一半,事成之後的利益,他們七,我們三。”


    小龍吐了口吐沫沒有說話,明顯地表示不滿。


    人心不足蛇吞象,任何的利益麵前,人一般都會將自己的能力無限放大,當然那隻是站在放大鏡之後,實際的他根本就沒有什麽變化。


    與虎謀皮的事情隻有傻逼才會去做,錢開之所以敢漫天要價,就是憑借著清明會的實力遠強於衝霄,他不怕衝霄反悔。


    上山容易,下山也難。


    小智沒有言語,慢慢地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道:“明天讓錢開來東南,重新談判。”


    “要錢開來東南?”帝師重複了一遍,很快他便明白了小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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