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縣令撇頭吐了口唾沫,轉頭看著刀疤臉,嗬斥道:“走?這裏是你說了算,還是老子說了算?”


    刀疤臉大驚,轉頭看著龐縣令,失聲問道:“那你要如何?”


    龐縣令全身似乎充滿了凜然正氣,道:“現在是法製社會,豈容你們這些屑小持刀行兇,做賤人命?把你們的武器都給老子放在地上,雙手抱頭,全部蹲下!”


    “龐縣令,你瘋了?”刀疤臉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龐縣令,“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老子身為官兵局長,伸張天地正義,難道還有什麽錯不成?大不了在處理完你們這些敗類之後,老子再來個引咎辭職,迴鄉下去侍候三分薄田。”


    龐縣令傲然地抬起頭,墊著啤酒肚,掃視了下渤海灣一樓大廳內的刀手,沉聲道,“都他娘的聾了?聽不懂老子說的人話麽?”


    刀疤臉微微皺了下眉,沉聲道:“龐局長,你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就不是辭職的問題了!”


    確實,如果龐縣令把事情做絕,就算辭職,仇無常也會找上門去,把龐縣令的全家都殺個精光!


    隻是,老龐被大量的血腥激起了心中的豪情,他手掌一揮,指著刀疤臉道:“你少他娘的跟我囉嗦,要再不聽話,老子第一個崩死你。”


    刀疤臉知道,如果眼下走不了的話,等小智迴了渤海灣,那就要完蛋了!


    可是,刀疤臉更知道,如果現在走的話,用不著等小智迴來,自己和手下弟兄,就會死在官兵的槍口下。


    “你們要造反不成?”老龐用手槍指著刀疤臉的腦門,嗬斥道,“老子數三聲!一!”


    不等老龐數三聲,刀疤臉便放下了手中的刀。


    他納悶了,他娘的一個膽小怕死的龐縣令,今天怎麽跟土匪一個樣?


    莫非,這家夥才是衝霄的幕後老大?


    七八百的刀手,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刀,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所有人的心裏,全都感覺到無限的恐慌。


    他們很清楚,小智正在迴渤海灣的路上,等下小智來了,會發生什麽?


    寂靜,無論是刀疤臉的人,還是衝霄的弟兄,以及官兵,全都感覺到無限的壓抑!


    他們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會很可怕,他們希望後麵的事情從此不要發生!


    但他們更知道,後麵的事情不發生是不可能的!


    所以,大家心裏都隱隱期盼,小智盡快出現!


    橫豎都要發生的事情,為什麽不讓它發生得快一些?


    要知道,等待的過程是極為痛苦的!


    正如死亡一樣,其實沒有人知道死亡的滋味,之所以大家怕死,就是因為等死的時光足夠令人恐怖!


    十分鍾之後,一輛公交車終於出現在渤海灣的門口,隨即,一輛又一輛的公交車,相繼出現!


    車裏麵,蜂擁著出現了大批衝霄的少年,大家一個個長刀在手,迅速把渤海灣的門口給包圍了起來。


    小智走下車後,神色冷俊無比,雖然他沒有看見渤海灣裏麵的情況,不過他可以想象得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要知道,渤海灣的門口,停了十輛後八輪的大卡車,卡車車廂內,空無一人!


    雖然小智也看見了渤海灣門口的官兵,不過在他想來,官兵根本沒有能力控製今天的局麵!


    不緊不慢地走到渤海灣的大門口,幾十個官兵,忙齊齊地給小智讓開一條道路!


    小智終於看見了身材肥胖的龐縣令,他微微皺了下眉,大步走進渤海灣內。


    一樓大廳,所有的刀手全都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個個臉色煞白,似乎在等著生命的終結!


    二樓的樓梯口同樣蹲了不少的刀手,衝霄幸存的二十幾個少年,腰板卻挺得筆直!


    “看見了吧?”龐縣令轉頭看著小智,“我老龐要狠起來,那可不是吹的,十六歲的時候去國外拚,我老龐麵對十個外國兵,麵不改色心不跳,空手奪白刃!”


    小智輕歎了口氣,衝龐縣令點了點頭,而後又轉頭看著二樓樓梯口的弟兄,語氣平靜得令人發指,道:“跟樓梯上蹲著的朋友借個道,你們全都下來。”


    二十來個衝霄的少年,全都鬆了口氣,在他們心中,小智的地位早已經神話,此刻眼見自己的老大就站在渤海灣,他們一個個神采飛揚,把雙眼緊閉的宋立明抬下了樓梯。


    小智靜靜地注視著從樓梯口下來的漢子,良久,幽幽道:“還有人呢?”


    那些弟兄一聽這話,止不住的淚水再次滑落,他們全都把頭撇在一邊,怨恨地盯著蹲在地上的刀手。


    “我操他們的媽!”


    小龍抖了抖手中的刀,由於小智就在身前,他不敢放肆。


    小智的心緒很激動,但他不希望弟兄們看見自己失控,無論如何,作為衝霄的老大,他就得從精神上抗起一切!


    小智掏出煙,遞了支給龐縣令,淡淡道:“來一根?”


    龐縣令接過煙,點燃後,深吸了口,道:“智哥,今天我不是縣令,我隻是這個小縣的人!”


    “我知道!”


    小智點燃香煙,微點了點頭,要是他還是龐縣令,估計渤海灣的弟兄早死光了!


    “今天的事情,你想怎麽處理?”


    龐縣令豁出去了,還怕個牛?今兒他身邊確實長了毛!


    小智彈了彈手中的煙灰,略微沉默了下,幽幽道:“人不容我,我便殺人,世不容我,我便滅世!”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卻猶如一股陰風,深深地紮進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骨子裏麵!


    良久的寂靜之後,龐縣令猛地用手拍了下大腿,道:“罷了,反正就要去耕地,管他媽媽嫁給誰!兄弟們,操家夥,突突了這群狗日的!”


    在場的官兵一個個都很興奮,聽了龐縣令這話之後,他們略微猶豫片刻,便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一梭子彈掃完之後,那些條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全都煞白,今天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啊?


    要不是出門的時候隻帶了一梭子彈,估計這些已經投降的刀手,都得給自己打死!


    官兵有顧慮,小智沒有,他揮了揮手,沉聲道:“殺光他們!”


    衝霄的弟兄報仇心切,聽了小智的話後,一個個全都操刀朝裏麵湧。


    刀疤臉的手下被槍打破了膽,一個個全都死死地擠在一起,而且手中有沒有家夥,那裏還有還手的餘地?


    渤海灣一樓的大廳,儼然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絕望的慘叫淒厲無比,崩潰的哭聲響成一片,但更多的,還是衝霄少年的怒罵和嗬斥!


    十分鍾滅絕人性的殺戮過去之後,一樓大廳,屍體疊著屍體,場麵慘不忍睹!


    刀疤臉臉色陰沉無比,他身邊的瘦高個,則臉色慘白,渾身不住地哆嗦。


    小智手中丟掉手中的煙頭,衝刀疤臉點了點頭,幽幽道:“我無心殺你,正如你無心滅衝霄!”


    刀疤臉無心滅衝霄,但刀疤臉是仇無常的手下,所以他不能不滅衝霄!


    小智無心殺刀疤臉,但小智是衝霄的老大,所以,小智不得不殺刀疤臉!


    刀疤臉抬頭看了小智一眼,語氣有些疲憊,“你我已互不相欠,成王敗寇,死在你手裏,不怨!”


    小智斜斜地伸出手中的白玉唐刀,沉默了下,語氣平靜地讓人發指道:“兄弟,一路走好!”


    刀疤臉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終歸平靜,出來混,總有一天是要還的,還的時候到了,死去很正常!


    “智哥,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放這小子迴去,讓他給仇無常傳個話!”老黑很清楚小智和刀疤臉之間的恩怨,老黑也知道,刀疤臉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


    “我沒有選擇!”小智輕吐了口氣,抖手舉起了手中的刀。


    老黑猛地上前,手上的砍刀猛地戳進了刀疤臉的胸口,刀尖穿過刀疤臉的身體,在背後露出!


    小智手中的白玉唐刀,舉在空中良久,終於輕輕放下,他轉頭看了老黑一眼,道:“尊重刀疤臉!”


    “我知道!”老黑點了點頭,收起砍刀,將刀疤臉橫腰抱起,出了渤海灣。


    “清理手下弟兄,至於仇無常手下的人,全都給他扔上卡車,讓仇無常來縣城接人!”小智輕聲吩咐完畢。


    轉頭看著龐縣令,沉默了下,繼續道,“衝霄欠你一個人情!”


    龐縣令冷靜下來之後,身上冷汗如雨,他沉默了下,而後硬著頭皮衝小智笑了笑,道:“我老龐不過是當了一迴爺們,要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如無退路,衝霄給你撐傘!”小智輕歎了口氣,慢步朝渤海灣的樓上走去。


    龐縣令知道小智這話是什麽意思,他略微猶豫了下,而後便帶著手下的弟兄,匆匆離開了渤海灣。


    小智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冷靜地考慮考慮,他知道,今天的事情,隻是自己和仇無常的第一次交鋒。


    在接下來的日子,仇無常鐵定要和自己撕破臉皮!


    還有今天死守渤海灣的弟兄,幾乎全軍覆滅,這對衝霄來說,確實是一個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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