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日上午十點,一架空客320飛機準時的降落在了燕京機場。


    臉色蒼白的陳子安和戴著墨鏡的謝珊從飛機中走了出來,燕京的氣溫曆來比蓉城的要低,氣候比較幹冷,風拂衣袂,唿唿作響。比起縮成一團的陳子安來,身著咖啡色風衣,裏麵穿著黑絲的謝珊顯然成了眾人的焦點,人潮之中,顯得氣質出眾。


    “老陳,第一次坐飛機?”迴想起陳子安在飛機上的窘態和不知所措,謝珊悄悄問道。


    “嗯。”陳子安總覺得飛機不如汽車一般腳踏實地,這種懸空的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而坐在他旁邊的謝珊登機之後不久便酣然入睡,一直到落地了才被陳子安叫醒。


    “嘖嘖嘖,不應該啊,這麽膽小居然還敢一個人去華奮。”謝珊搖著頭道。


    “老板,這根本不是一迴事,好吧。”陳子安有些無奈。


    兩人說話之間到了機場門口,陳子安招了個出租車,謝珊報了一個地址。


    “老板,我們這次有預約嗎?”陳子安問道。


    “沒有!”謝珊迴答的很幹脆。


    “那這次我們還是用美人計?”陳子安喝了一口手中的純淨水,笑著說道。


    謝珊轉過頭來看著他,笑道,“這次用美男計。”


    陳子安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盧冰是個女的,所以隻有你出馬了。”謝珊撇了撇嘴道。


    過不一會,出租車停在了星巴克的門口。陳子安神情微怔,說道,“老板,不是要去找盧冰嗎?”


    謝珊看了他一眼,說道,“先喝杯咖啡。”


    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半,謝珊走了進去,點了一杯美式,招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老板,我呢?”陳子安見謝珊隻點了一杯,有些茫然。


    謝珊從挎包裏拿出了幾張A4紙,遞給了陳子安,“你先看看,把它記熟!”


    陳子安看著紙麵上的內容,神情有些恍惚,“老板,記這幹嘛?”


    謝珊看了看表,說道,“你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陳子安有些惱火道,“就不能把話說清楚!”


    謝珊忍不住噗嗤一笑,傾國傾城!


    “大米總部就在這附近,上一次我在燕京呆了四天。每天中午一點,盧冰都會準時的來到這家星巴克。她每次進店都會在門口看看今天用的是什麽豆子,然後點一杯咖啡,我觀察了下,她每次點的咖啡都不重樣,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但我後來才知道,她每次點的都不簡單。很顯然,她是一個對喝咖啡這件事情很講究的中年女性,所以,我需要你從咖啡這件事情去和她搭上關係!”


    “可是,我對咖啡這件事情,就像個白癡一樣,就像喝酒一樣,給我一瓶茂台,我也不覺得它和超市裏幾元錢的紅星二鍋頭到底差別在哪。”陳子安茫然說道。


    “你既然能幾天時間就奪得最牛技工大賽的冠軍,我相信你一個半小時能記熟這幾頁紙。”謝珊說道,“哦,現在還有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


    陳子安頗有些無奈的拿起了那幾頁紙,看著這些生澀到極致的專業名詞,心生苦澀。“老板,那你幹


    嘛?”


    “我?我當然是喝咖啡了。”謝珊狡黠一笑,“你不是說作為老板,不應該忙的像條狗嗎?”


    陳子安放棄了繼續和謝珊鬥嘴的打算,開始專心看起手中的資料來。憑著熟能生巧的技能,他強行讓自己開始囫圇吞棗地記憶了起來。


    在謝珊心滿意足的又續了一杯之後,時間來到了中午一點。


    一個穿著阿瑪尼女裝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謝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陳子安,“老陳,正主來了,你從側門出去,再從正門進來。”


    “然後呢?”陳子安壓低了聲音說道。


    “隨機應變。”說完,謝珊拿起了一本雜誌,擋住了自己精致的麵容。


    陳子安貓著腰從側門悄悄溜了出去,又繞到了正門,步伐輕盈的推門而入,笑容燦爛。


    此時的盧冰正排隊等著點單,陳子安排在了他的身後。


    再一次迴憶了下A4紙上的攻略,陳子安努力的壓抑著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優雅的拿起了旁邊籃子裏的咖啡豆,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自言自語的說道,“非洲產區的肯亞,看來今天的咖啡酸度會很明顯。”


    前麵的盧冰聞言,果然如陳子安預料一般轉過了身來,笑著問道,“為什麽不是曼特寧呢?”


    陳子安微笑說道,“非洲出的咖啡豆,本身就會帶有熱帶花果的香氣,肯尼亞咖啡上,這種香氣不是特別明顯但也是去不掉的特點。而印尼的咖啡,香氣上更偏向於煙草、果木,很顯然,今天的咖啡豆並沒有煙草的香味。”


    “看來先生對咖啡的了解很深,難得遇見一位同道,不知先生是否有空一起聊聊。”盧冰說道。


    “甚好。”陳子安心道,果然被謝珊說中了。


    “盧女士,今天來一杯什麽?”服務生笑著問道,顯然對盧冰已經很是熟悉。


    “一杯Espresso。”盧冰說完,轉身望向陳子安,“這位先生,今天我請!”


    “我要一杯grae,全奶衝不加水,不加糖漿換成兩包黃糖。”陳子安流利說道。


    盧冰聞言,再次莞爾一笑,“先生是個講究人。”


    “倒是讓女士見笑了。”陳子安禮貌說道。


    不一會,兩人端上了咖啡來到了角落裏一張空著的方桌上。


    “盧女士去過歐洲留學?”陳子安問道。


    “此話怎講?”盧冰看著他說道。


    “歐洲本地人一般都喜歡點一杯Espresso坐在街角,一邊體味其苦中之甘,一邊曬著太陽思考人生。有很多牛逼的詩人、哲學家都是在Espresso中找到了靈感。”


    “我早些年在巴黎留過學。”盧冰笑道,“還不知先生貴姓?”


    “免貴姓陳。”陳子安說道。


    “陳先生常來星巴克?”


    “算是老顧客了。”陳子安笑道,“我最喜歡的是拉丁美洲產區的“首選,派克市場,早餐綜合,危地馬拉,哥倫比亞”,無論醇度,酸度還是濃鬱程度都比較適中。”


    “看的出來,陳先生是個隨和的人。這種咖啡豆和你的風格很搭。”盧冰說


    道。


    兩人繼續聊了起來,畢竟是現學現賣,陳子安內心有些崩潰,好幾次都差點露出了馬腳。好在他及時的岔開了話題。


    “對了,冒昧問下,盧女士是從事什麽職業?”陳子安隨意問道。


    “手機製造。”盧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大米-PRO3。”陳子安笑道。


    “陳先生也是米粉?”盧冰說道。


    “談不上。”陳子安微笑說道,“不過,大米的確算是華國之光了,目前在華國國內和H.W並駕齊驅。一直走著性價比路線,在硬核科技上死磕。不過,最近幾年大米似乎也在謀求轉型,中低端機型外包,高端手機恐怕還是要自建自己的研發力量和自動化的生產線。”


    “陳先生說的不錯。”盧冰道,“大米未來十年的核心,確實是互聯網+製造,用互聯網去賦能製造業。”


    “對了,聽陳先生的口音,似乎不是燕京本地人?”盧冰輕喝一口咖啡,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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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蓉城人,到燕京來,是為了公務。”陳子安說道。


    “蓉城是個好地方。去年我去過幾次,那邊的火鍋現在想起來都流口水。”盧冰道。


    “蓉城好玩的地方也不少,下次來的時候,我倒是可以給盧女士當個向導。”


    “不瞞你說,我還真想去遊山玩水一番,不過,每次去出差啊,都跟打仗一般。我印象中好像去了蓉城之後,基本上就是公司到酒店,兩點一線。”盧冰有些無奈說道。


    “是在蓉城那邊有子公司?”陳子安裝作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


    “有幾家ODM廠商,每年需要去監督視察一番。”


    “華奮?蓉信?”陳子安似乎來了興趣。


    “陳先生看來是業內人士。”盧冰淺笑說道,“看來,我們的相遇似乎不是偶然。”


    “盧總果然洞悉過人!”陳子安誇讚道。


    “本來呢,我是很討厭這樣的方式談生意,但恭喜你,你沒有引起我的反感。”盧冰望著眼前這個成熟穩重,有著一種特別魅力的中年男人說道,“你對咖啡的了解很對我的口味。”


    “盧總過獎。”陳子安說道。


    “陳先生,有話直說。”盧冰看了看表,“你還有十分鍾的時間。”


    “盧總直爽。”陳子安說道,“雨聲科技,盧總不知有印象嗎?”


    “雨聲?”盧冰皺了皺眉,思考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蓉城那邊的一家小ODM廠商,老板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好像是叫謝珊?”


    “感謝盧總還記得我的名字。”不知道什麽時候,謝珊出現在了兩人旁邊。


    盧冰看了看謝珊,又看了看陳子安,說道,“謝總真是好手段。”


    謝珊也不客氣,笑著坐了下來,對盧冰介紹道,“這是我秘書,陳子安。”


    “兩位,如果還是為了上一次的事情,那請迴吧。上一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盧冰正色說道。


    “盧總,既然我們來找您,肯定是帶著十足的誠意而來。”謝珊笑容燦爛,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大米八的出貨價,雨聲這邊願意降到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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