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好辦法。


    可……


    柏鬆看向臉色不明的柏尋,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南春安慰似地輕輕拍了拍柏尋的手,平心靜氣地說道:“他們也隻能在嘴上占我點便宜了。咱們這事兒若是辦成了,李大帥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陳金陽和吳伊人會有好果子吃嗎?


    柏尋,你心裏很清楚的。若錯過這次機會,讓那陳金陽完成了任務,在李大帥甚至盛家大爺二爺麵前露了臉。他們豈不是更得意了?”


    柏尋怎會不知,可他就是不願意看到別人對南春不尊重。


    “大少爺,你就這麽安排吧,抓緊些!老宅來了電報,柏尋這兩日就要迴老宅去了。”南春說道。


    柏鬆點了點頭,看著南春說道:“你也迴去嗎?”


    南春笑了笑:“家主和老夫人怕是不想讓我迴去。”


    柏鬆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對了,喜顏班過幾日有春曉的戲,已經開始賣票了。估計這兩天他就該從金城迴洋城了。到時你若是無聊,可以去找他。”


    “好。”


    “水生,你進來。”柏鬆喊道。


    “大少爺。”


    “你快去打聽一下李大帥的手下陳中尉的夫人常去哪裏逛,跟誰走得比較近。下去的時候,把柏大海叫上來。”


    “是。”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柏鬆接了電話之後表情變了幾次。


    “怎麽了?”王子金見他似笑非笑,又眉頭緊鎖的。


    “那個換貨的事好像有眉目了。”柏鬆眸中厲色一閃而過。


    “之前peter的貨?”柏尋問道。


    “是的。找了這麽多天,總算是找到了點兒頭緒。尋弟,南春,我和子金先出去一趟。本來想請你們吃飯,今天是沒時間了。”柏鬆滿臉歉意。


    “不用你請,我吃不慣。今天晚上柏尋請的廚子就到了,以後在柏園也能吃上大餐了。”南春笑著說道。


    “那麽快?看來禦慶齋的掌櫃的是真的怕了。”柏鬆調侃道。


    “大少爺,您叫我?”柏大海過來了。


    “你安排幾個身手敏捷,腦袋靈光的,先候著,這兩天要用人。”柏鬆邊說邊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快步往門外走去。


    電話是柏富貴打來的,說是發現一個比較可疑的人。倉庫裏所有的工人都有時間證人,隻有這個人在發貨前一晚的一段時間裏行蹤不明。


    peter說過,基於這麽多年的合作關係,他是十分信任柏鬆的。


    可是收貨人收到貨的時候,那箱貨的封口是完好無損的,因此絕對不會是在船上換的貨。


    隻有可能是貨物在裝船之前就被掉了包。


    出了商行,王子金才敢開口說話:“看不出來啊,南春的腦袋瓜子還挺好使的,而且還能屈能伸。”


    柏尋其實也有些驚訝。


    但是仔細想想,南春在老宅處處被祖母針對,還能全身而退,跑到別院過清淨日子。甚至能偷偷從柏家寨跑出來,從柏家人的視線裏消失。


    足以可見他是個有頭腦的。


    “這樣不是挺好的嘛。”柏鬆坐上車。


    腦子靈活,能屈能伸,才能不做短命鬼。


    “大少爺,去哪兒?”孟五問道。


    “江邊小院。”


    會客廳裏就剩下柏尋和南春了。


    南春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若無其事地打量著會客廳。


    柏尋默不作聲,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直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南春才皺著眉頭,看向他:“我臉上有金子嗎?”


    柏尋起身坐到南春身邊,捧著他的臉,柔聲說道:“你……是不是不想我迴去?”


    南春的視線與他交匯,像是突然被燙了一下似地,下意識就想要移開。


    但是,那雙注視著他的眼睛猶如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閃爍著耀眼又引人注目的光芒。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隻有眼前的這個人,讓他心跳不自覺加快,舍不得移開視線。


    “二少爺,二少奶奶。”


    敲門聲突然響起。


    南春的臉紅到耳根,有些慌亂地推開柏尋。


    “什麽事?”柏尋說道。


    柏大海打開門,笑著說道:“知道二少奶奶吃不慣西餐,這附近有個小館子,開了二十多年了,味道還不錯。我讓夥計去安排,一會兒送過來。”


    “好,多葷少素,點心要有。”柏尋囑咐道。


    “是,二少爺。”柏大海應下後,便關上門離開了。


    南春背對著柏尋,捂著狂跳不止的胸口。


    自己這是怎麽了?


    柏尋從他身後抱著他,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側頭,就能親到他紅通通的耳朵。


    “你是不是不想我迴去?舍不得我走?”


    柏尋低沉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溫熱的唿吸打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


    南春的臉和耳朵,熱得更厲害了。


    “哪有啊……你想迴去就迴去唄!”


    柏尋看著他,輕笑了一聲,然後親了親他的側臉。


    “從早晨收到電報開始,你就不願意跟我對視,說話語氣冷冰冰的……”


    “我哪有啊?你……你想多了。”南春不滿地掙紮了一下。


    柏尋抱得更緊了:“這樣默默地鬧別扭,不如好好跟我說。你若是跟我說,不想我迴去,我就不迴去。”


    南春垂著眼睛,輕輕扯了扯嘴角,默不作聲。


    柏尋坐到他麵前,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


    那雙平日裏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像是即將傾瀉而出的雨雲,滿載著委屈與苦惱。


    他的嘴角緊緊地抿著,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在倔強地掙紮著,不願服軟,不願意展示自己的脆弱。


    “你說不想讓我迴去,我就不迴去。”柏尋直直地看著他,“隻要你說,我就聽你的。”


    南春心跳如雷,眼中的水霧模糊了視線。


    良久,柏尋輕歎了口氣。


    傾身向前吻掉了他臉上的淚珠。


    委屈、不安、焦灼、恐慌……


    那些南春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全都湧了出來。


    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你……你們都欺負人。”


    南春抽噎著,哭得傷心極了。


    “是我不好,對不起。”柏尋心疼地伸手給他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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