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柏尋站在窗前看著戲園子的方向,柏鬆歎了口氣。


    “尋弟,有些話我還是提前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柏鬆撓了撓頭,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兄長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柏鬆一向心直口快,難得見他欲言又止,左右為難。


    “就是……南春他……不聲不響從柏家寨跑出來除了納妾的事,可能還有別的原因。”柏鬆喝了口茶說道。


    “什麽原因?”柏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妖書嗎?”柏鬆問道。


    柏尋輕蹙眉頭:“妖書?是那本有關辛川嶺地下仙宮的書?”


    “你知道?”柏鬆驚訝地看著他。


    “在辛川嶺的時候,聽柏玉峰他們提起過。說是辛川嶺地下有個藏著數不清寶藏的地下仙宮。有個在道上鼎鼎大名的尋陵者曾到過仙宮,他死前寫了一本書。那本書裏麵有仙宮的線索,還有去仙宮的地圖。”柏尋說道。


    在辛川嶺那麽久,尋人不得,仙宮也找不到。


    當時隊伍裏有一個年輕人無意間發了個牢騷,說如果有那本書就好了,就不用費那麽大力氣,死傷那麽多人了。


    柏尋不解,問了一句。


    “什麽書?”


    柏玉峰忙解釋道:“哦,隻是道上的一些傳言而已,不知真假。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傳言說辛川嶺下麵有個藏著無數珍寶的地下仙宮。那裏是所有尋陵人的夢想之地。


    還有個傳言說道上鼎鼎大名的尋陵者曾經到過仙宮,並且寫了一本藏著仙宮線索和地圖的書。但又有傳言說,凡是看過這本書的人下場都是家破人亡,所以大家都稱那書為妖書。”


    柏尋輕蹙眉頭:“我們柏家隻尋柏氏墓,其餘的與我們無關。”


    “是是是。”柏玉峰說著踢了那人一腳,“他呀,就是找不到南老爺子心裏著急了,口不擇言。”


    那人揉了揉大腿,賠笑道:“是,小的也是急昏了頭了。”


    妖書?


    柏尋是不信的。


    若真有這麽有用的書,那放出消息的人和印書的人為何不自己按照書裏給的線索去找地下仙宮呢?反而大肆宣揚也不怕引來殺身之禍……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中想必有貓膩。


    “對,就是那本妖書。南春手裏可能有那本書。”柏鬆看著他說道。


    柏尋臉色嚴肅:“你為何這麽說?”


    “你們之前是不是去過甄鳴竹的書局買過書?那個甄鳴竹手裏就有妖書,當初他從輝城跑到和安縣,也是因為妖書的事。現在黑白兩道都在找他,上麵還下發了通緝令。如今他人不見了,書也不見了。”


    “甄老板?”柏尋眼底劃過一抹淩厲。


    “嗯,南春手裏是不是有一本名為《家書》的書?”


    家書?


    柏尋心裏一跳。


    “那就是傳說中的妖書!”


    柏尋握杯子的手緊了緊:“在甄老板那兒買書的人很多。南春看的所有書都是由我經手的,與他無關。而且,傳言裏的妖書真真假假,你們是怎麽確認南春手裏的就是真的呢?”


    柏鬆歎了口氣:“這不是與他有沒有關那麽簡單的事,也無關書的真假。是他明明手裏有那本書,祖父那邊問他的時候,他卻沒有承認,甚至帶著書一聲不響地跑了。


    他若是直接去了洋城找你,還好說。可他沒有,而是中途跑到了金城,消失了幾天。”


    柏尋臉色稍沉,沉默不語。


    “現在祖父很惱火,咱們柏家可容不下叛徒,這一點你很清楚。他跑來金城的事我還沒跟祖父說,若祖父他知道了……”柏鬆意味深長地說道。


    “南春不會的。”柏尋語氣堅定,“他對尋陵探墓沒有興趣,也不貪財。那書對他來說毫無用處,甚至隻是個會惹禍上身的禍端。”


    柏鬆蹙眉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他知道辛川嶺地下仙宮呢?會不會是他知道,並且看出來那書裏隱藏的秘密了呢?”


    “他知道也很合理吧?他是南爺爺的孫子,從小在他身邊長大,耳濡目染,多少也會懂一些。”柏尋辯解道。


    “可他為何要隱瞞呢?他選擇欺瞞並且不告而別!這就是對柏家的不信任和背叛!他中途跑來金城,誰知道是不是與人暗通款曲?”


    “一定是事出有因,待見到他本人自會真相大白。現在事由不明,兄長還是不要做過多惡意的揣測。”柏尋淡淡地說道。


    惡意的揣測???


    真的是油鹽不進……


    柏鬆眼前一黑,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


    情情愛愛果然害人,讓一向聰明理智的人跟中了蠱的大傻子似的。


    “行行行,我話已至此。南春如果不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祖父那邊怕是過不去。我話已說完,你心裏有數就行。”柏鬆無奈地聳了聳肩。


    甄鳴竹和妖書。


    柏尋迴想起那日帶南春去買書的情形,那本《家書》是甄老板推薦給南春的。他還特意上了二樓去找出來。


    如今看來,他是故意的。


    甄鳴竹……


    柏尋與他有一些來往,但是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兄長,你說黑白兩道都在找甄老板?”


    “嗯,那群人差點把和安縣翻個底兒朝天。”


    “就這樣都沒有找到?”柏尋一瞬不瞬地盯著柏鬆。


    柏鬆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忙點頭道:“嗯,他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在抓他的人到之前就跑了。”


    “那他的腿腳還有腦子都還挺好使的。”柏尋淡淡地說道。


    和安縣三麵環山,想出去隻有那條大道最便利,其餘的路可沒那麽容易走出去。


    甄鳴竹是兩年前從輝城來的,他對山路可不怎麽熟悉。


    沒人罩著,沒人帶路,人生地不熟的。黑白兩道居然都抓不到他。


    柏尋晃了晃茶杯裏的水。


    有人在利用甄鳴竹給南春下套。


    會是誰呢?


    是盯上地下仙宮的人?


    打不了南爺爺的主意,便把主意打到他的孫子南春身上?想讓他幫著找地下仙宮?


    若真是如此,南春很危險。


    見柏尋臉色陰沉,柏鬆心裏七上八下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這個弟弟除了在南春的事情上遲鈍,其他時候還是那麽敏銳,不是那麽容易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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