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鄭久富這個人,盛玉安想起了之前的調查。


    柏家二少爺柏尋在明知鄭久富是安城李大帥的馬前卒的情況下,還是設了圈套,幹淨利落地把人解決掉了。


    不僅如此,他一招大幹物議,讓和安縣商賈百姓,團結一心,同仇敵愾。明晃晃地把安城李家架在了火上烤。


    那李家父子損兵折將不說,還要低三下四地主動找和安縣商會會長薑遠海議和。


    柏家出了個不按套路出牌,左右逢源,心狠手辣的柏大少爺柏鬆,就已經夠難對付的了。


    而這位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的柏家二少爺柏尋竟也不是傳言中那般人淡如菊,心素如簡。


    他機智過人,殺伐果斷,還善於偽裝。他可能比那高調張揚的柏鬆還要難對付。


    “這種狠角色就應該在他剛露頭,未掌控大權之前把他處理掉。不然,等他坐上柏家家主的位置,手握大權。咱們再想動他就難了。”石掌櫃提議道。


    盛玉安當時也確實動了殺心,可程管事的話提醒了他。


    “你們別忘了,南老爺子的孫子南春現在可是他妻子。他若是死了,南春怕是要給他陪葬的。”


    石掌櫃咬牙切齒地說道:“柏家人全是沒心肝的!什麽勞什子大巫之言,命定之人!就是明晃晃地要挾,把南老爺子與柏家綁在一起。這邊利用人家爺爺幫他們出生入死,那邊控製孤兒寡母當把柄。”


    “為了那孩子的安危,這個柏尋暫時就不要動了。老程,你派人密切關注他的動向就行了。”盛玉安說道。


    這一關注,還真發現了柏二少爺的許多事。


    就比如這次,南春自以為自己來了招瞞天過海。豈不知那柏二少爺壓根兒沒去洋城,而是去了辛川嶺。


    盛玉安想到這裏,看向眉眼含笑,眼神純淨無邪的南春。


    這孩子落在柏家人手裏,就是羊入虎口啊。


    一頓飯吃得很愉快,臨走春曉還意猶未盡。


    “南公子,明日我差人送戲票過來,你一定要賞臉啊。”


    南春忙點頭道:“求之不得!上迴在和安聽了您的戲,我一直惦記著呢!”


    盛玉安開車送春曉迴去的路上,春曉的臉色一沉。


    “玉安哥,我不管你有何事要用到南春。你若是算計他,讓他陷入危險的境地,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盛玉安笑了笑,說道:“咱倆相識十年有餘了。你與那小子僅一麵之緣而已,就站到他那邊去了?”


    春曉輕輕歎了口氣:“如今這個世道,哪個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個不是趨炎附勢,追名逐利。像他這般憑著一股子正氣就敢打抱不平的年輕人可太少了。


    他讓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想當年我入這行的時候也是這般……可如今,我早已經麻木了,也開始看人下菜碟,唯利是圖了。年輕時那滿腔熱血,早已不在了。”


    誰又不是如此呢?


    盛玉安嘴裏泛著苦澀,若不是他三哥盛玉寧的死喚醒了他。他如今怕是跟那些成日混跡歡樂場的浪蕩公子哥一般模樣。


    生有所立,死而不朽。


    這是他三哥讓他明白的。


    迴房間的路上,南春聽見院兒裏隱約傳來狗叫聲。


    “這裏有養狗?”


    “嗯,要去看看嗎?”程管家神神秘秘地說道,“保準你見著嚇一跳。”


    見他這般模樣,南春更好奇了。


    眼前的狗體型龐大,長著一身棕黑色的長毛。頭大如鬥,嘴巴寬厚,爪子粗壯有力,看起來很是嚇人。


    汪!汪!汪!


    許是見到生人,大狗叫著往前衝了幾步,嚇得南春連連後退。好在狗脖子上拴著根鐵鏈,它沒到南春跟前就停下了。


    “玉珠,別叫了。”石掌櫃扔給它一根肉幹。


    “這是什麽狗啊?怎麽那麽大?”南春問道。


    “這是獒犬。”


    “獒犬?”南春驚訝地看著正大快朵頤的狗。


    原來這就是獒犬啊。


    果然如書中所說的那般威風凜凜。


    “這種獒犬是不是生活在雪山草原那裏的?”


    石掌櫃跟程管事對視了一眼,說道:“原先是,不過現在很多地方的養狗場都有這樣的狗,花錢就能買到。你若喜歡,迴頭我給你找一隻。”


    南春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多謝。我能摸摸它嗎?”


    陳管事笑著上前一把抓住了狗的嘴筒子,說道:“來,摸吧!玉珠很有靈性的,它呀,隻咬壞人,從來不咬好人。”


    南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


    玉珠委屈地哼唧了幾聲,陳管事便鬆了手。


    南春還未來得及後退,玉珠就繞著他嗅了起來,把他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別緊張,它是喜歡你的,你看它的尾巴搖得可歡了。”程管事笑著說道。


    南春一聽放鬆了下來,俯身伸手又摸了摸它,玉珠親昵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玉珠很少與人這般親近,你倒是個特殊的。不過,許是因為它見過南老爺子,你身上的氣味讓它覺著熟悉吧。”石掌櫃說道。


    “爺爺也見過它?”南春驚喜地說道。


    “何止,玉珠還陪著他尋過陵下過墓。”程管家笑著說道。


    “哇,玉珠這麽厲害呢?居然還能尋陵?”南春用力揉了揉它的腦袋,玉珠親昵地往他腿上蹭了蹭。


    獒犬能尋陵還與爺爺有關係。


    南春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來。


    他故作鎮定,笑著說道:“我好像還蠻招小動物喜歡的,柏尋養的貓對別人也是愛搭不理的,就隻跟我親近。那貓的名字就叫小貓,哈哈,是隻異瞳白色獅子貓,特別好看。”


    程掌櫃說道:“貓啊,以前這兒也有隻貓,是隻胖乎乎的狸花貓。它是玉珠的好朋友,不過前幾年沒了。”


    “沒了?”南春驚訝地問道。


    “嗯,壽正終寢,活了十七歲。”程掌櫃說道。


    “這樣啊,那玉珠肯定很難過。”南春憐惜地說道。


    “是啊,那兩天它不吃不喝的。還是南老爺子帶它出去了一趟,它才恢複正常。”


    南春低著頭與玉珠玩,誰也不知道,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覺著自己好像真的走進了那本《家書》裏,來到了忠良的世界。


    這些人是與忠良有關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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