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二少爺和他的男妻圓房了的事兒就傳遍了老宅。


    “真的假的?”


    “靜園的人說昨兒夜裏二少爺屋裏聲響不斷,折騰了大半宿呢。”


    “千真萬確,夜裏叫了水呢。”


    “二少爺平日裏看著冷冷淡淡的,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要不大巫咋說是天作之合的上上吉婚呢!”


    “不抓緊幹活,擱這兒嚼什麽舌根子呢?”蘭媽媽瞪著眼睛厲聲說道。


    幾個下人忙站起身,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以後若是再讓我聽見你們在背後說主人家的是非,別怪我不留情麵!”


    下人們忙求饒道:“蘭媽媽,我們不敢了!”


    迴到老夫人院裏,蘭媽媽就把這事兒跟老夫人說了。


    “宅子裏都傳遍了,說昨個二少爺跟那男妻圓房,動靜可大,夜裏還叫了水。”


    柏老夫人麵色陰沉,緊緊攥著手裏的佛珠。


    “這都什麽時辰了,尋兒怎麽還不來敬茶?”


    “老奴這就去請!”


    柏尋一早就醒了,他嘴角帶著笑意親了親懷裏熟睡著的人。


    這段時間南春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好像突然跟他的距離就拉近了,對他不像以前那麽疏離,也願意跟他親近。


    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但是這個結果他很歡喜。


    “二少爺,該起了。小的看到老夫人院裏的蘭媽媽往這邊來了。”阿福站在門口喊道。


    “知道了。”


    南春輕蹙眉頭,往被子裏縮了縮,又睡了過去。


    柏尋放輕動作,起身穿上衣裳。


    “蘭媽媽進院了。”阿福把熱水和牙刷牙粉遞給他。


    “讓她等著。”


    “是。”


    柏尋洗漱完,又走到床前,親了親南春的額頭,這才出了門。


    被阿福擋在院子裏的蘭媽媽見柏尋來了,笑得諂媚:“二少爺,不知二少奶奶……”


    “他有些不舒服,我自己去就行了。”柏尋淡淡地說道。


    “可……可這不合規矩啊!哪有新婦……”


    “行了,走吧!”柏尋不等她說完就大步朝老夫人院裏走去。


    柏老夫人見隻有他一人過來,便問道:“怎地就你一個人?他呢?”


    “南春有些不舒服。”


    柏老夫人臉色一沉,冷哼道:“不守規矩!蘭媽媽,再去請!”


    “哎!”蘭媽媽說著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親自去!”柏尋蹙眉道。


    待柏尋出去,柏老夫人對蘭媽媽使了個眼色。


    蘭媽媽緊著腳步追了上去。


    柏尋看著睡得正香的南春不忍地親了親他的眼睛。


    “小春,該起了。”


    南春被吵醒,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要去敬茶,快起吧。”柏尋摸了摸他的頭發。


    對了,他不是在自己家裏,現在是在柏家老宅。


    南春睜開眼,隻覺腰酸背痛的。


    他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地說道:“腰疼,起不來了。”


    柏尋把人抱起來,又拿來衣裳親手給他穿上。


    南春坐在床邊,眯著眼睛打瞌睡。


    這一切蘭媽媽從門縫裏看得清清楚楚。


    “這可怎麽得了喲!他一個男妻居然敢讓二少爺伺候起床!”蘭媽媽一路小跑著迴了老夫人院裏。


    “什麽?”柏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老奴親眼所見,那男妻睡得四仰八叉的,二少爺叫他起,他還嬌滴滴地說腰疼,不願意起。最後是二少爺將人抱起,然後親手給他穿了衣裳。


    哎喲喲,平日裏都說狐狸精狐狸精的,今兒可讓老奴開了眼了,頭一迴見著個男狐狸精!”蘭媽媽疾首蹙額地說道。


    “反了天了!”柏老夫人手裏的佛珠摔得“啪啪”響。


    “老夫人,二少爺和二少奶奶來了。”翠菊來稟報。


    “讓他們進來。”


    柏老夫人心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狐媚子。


    見柏尋摟著南春的腰,還一臉關心地看著他。


    柏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喲,新婦剛進門就拿喬的,我這個老婆子活了幾十年了還是頭一迴見。怎麽?行個房就起不來床,走不了路了?”


    南春低著頭臊得臉通紅。


    “祖母,是孫兒跟他說不用過來的。祖父昨個晚上跟孫兒說了,今天一早他要去趟縣裏,讓我不用敬茶了。所以……祖母您就別生氣了!”


    柏尋說著端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遞給柏老夫人。


    柏老夫人不好下他的麵子,便接過來喝了一口。


    “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


    果然是沒規矩的賤民。


    見南春在那跟沒事兒人似的一動不動地站著,柏老夫人心中厭惡感更甚。


    南春學著柏尋的模樣,也敬上茶。


    “老夫人請喝茶!”


    柏老夫人接茶的時候,故意手一滑,一杯熱茶全灑在了南春的手上。茶杯落地,碎成幾片。


    “你怎麽樣?”柏尋眉頭緊蹙忙拉過南春的手仔細看著。


    “哎喲!你怎麽笨手笨腳的!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柏老夫人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祖母,南春的手受傷了,孫兒先帶他去醫治。”


    說罷不等柏老夫人開口,柏尋便拉著南春走了。


    “哎,你……”柏老夫人咬牙切齒地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怎麽樣?疼不疼?”柏尋眉頭緊鎖看著南春被燙紅的手背。


    “沒什麽,這會兒沒啥感覺了。”南春低聲說道。


    “二少爺,二少奶奶!”阿福見二人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忙迎了上來。


    “你快些去李大夫那裏拿些燙傷膏過來。”


    “哎,小的這就去!”


    “我真沒事了,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南春說道。


    柏尋沒說話,隻拉著他往靜園走。


    到了靜園,他親自打了些涼水,拉著南春的手放在涼水裏。


    “這水怪涼的,我自己泡就行了。”


    柏尋一言不發,臉色很不好看。


    南春笑了笑說道:“我都沒氣,你氣什麽呀?”


    柏尋抬眼看著他說道:“對不起。”


    南春抿了抿嘴說道:“又不是你的錯。”


    “你是我的人,我沒能護住你。”


    “我自己也能護住我自己,你別把我看得太弱了。今兒我隻是一時大意了而已。”南春嘟囔著,“我不弱的!”


    上一世他雖說被柏尋養在別院,可也經了不少事。深宅大院裏的那些個彎彎繞繞他並非不懂。


    “嗯,你不弱。”


    柏尋說著微微前傾親了親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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