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功夫極其耗費心神,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安慶侯早年失去雙親,孑然一身,因此他豁得出去,他大概是抱著要麽成功要麽殘廢的心態去練功夫。可太子殿下您身為儲君,責任重大,萬萬不能學他那般不要命。”


    李佑之試圖勸說麵前的人,“殿下如今的身手已是極好,要提升武功修為還需平心靜氣,犯不著急於求成,若是被娘娘知道殿下練功又把自己練出內傷來,必定要心疼。”


    上官淩驍聞言,當即接過話,“此事你不必告知母後,本宮不想惹她擔心。”


    他原本身子骨強健,若不是練了從薛離洛那兒偷來的功夫秘籍,也不會動輒咳血。


    他雖為儲君,卻明白自己隻是占了嫡長子的優勢,父皇寵愛薛貴妃多年,對於薛貴妃所生的二皇子上官陌乾也是器重有加,如今他這二弟黨羽眾多,他與母後又豈能不忌憚。


    在所有敵對勢力中,他最厭煩的便是那安慶侯薛離洛,此人得到陛下器重之後,便對偏向他這頭的官員們多次打壓,有人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遭到貶官卸任,有人被當街羞辱,有人被暗中殺害。


    這樁樁件件的恩怨數都數不清,那廝身為薛貴妃的親侄子,策反是斷然不可能,隻有將其除掉,才能令貴妃陣營遭受重創。


    可那廝平日裏多疑謹慎,加上功夫奇高,想對其下手當真不是件容易事,他曾數次在薛離洛外出時派人刺殺,每每都以失敗告終。


    他僅有的一次收獲,就是在薛離洛剛被冊封為侯爺時,從原來的府邸搬至新的府邸,他派出死士在薛離洛搬遷的路上截殺他,行動雖然失敗了,可在打鬥過程中有好幾輛馬車被掀翻,薛離洛自己乘坐的那輛也被刀劍劈得貨物四散,有名眼尖的死士發現了其中一本功夫秘籍,是江湖上失傳許久的一種厲害功法。


    那功法名為嘯風九式,總共分為九重境界,第八重境界的招式名為“掠影乘風”,習到此重境界,身法便會如同鬼魅一般,將輕功發揮到極致時在旁人眼中隻會留下一道殘影,令人歎為觀止。


    薛離洛便是靠著這門功夫躲過了數次暗殺,那些刺客幾乎不能近他的身。


    這門功夫前期的修煉還算簡單,隻要有基礎的武功底子在,勤加練習便能有所精進,可到了中後期,也就是第七重後麵……他竟是怎麽勤奮都練不上去了。


    他的習武天賦並不差,規規矩矩地按照功法上講述的過程來練習,他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何就遲遲不能突破瓶頸?


    莫非他的天賦真就比不上薛離洛嗎?


    “本宮就不信這個邪了。”上官淩驍冷聲道,“本宮再試幾迴,若是本宮也能練到第八重以上……本宮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親手殺了那個混賬東西。”


    李佑之自然明白他口中的混賬是誰。


    “殿下的性子還是太急躁了些,為了對付敵人折騰自己,這實在不值當。”


    李佑之一向不喜參與黨爭,可顧念著皇後對自己的提攜之恩,自然要適當規勸太子,“安慶侯行事不端,早晚有被抓住把柄的時候,殿下又何必親自出馬。”


    “因為本宮壓根指望不了手下那幫廢物。”上官淩驍道,“你也知道那混賬東西行事不端,樹敵眾多,可迄今為止,又有誰能將他扳倒?他手下簇擁者甚多,就算他幹了傷天害理的事也會有人替他兜著,本宮這邊的人連他一個把柄都拿不到,想明著對付他,恐怕比暗中殺他會來得更難。”


    李佑之還想再勸,上官淩驍卻沒有耐心再聽了,“行了,你隻管給本宮開藥調理身子,別的不必多說,尤其在母後麵前,不要將本宮受傷之事泄露半點兒……咳咳!”


    李佑之眼見著勸說無果,便也不再多言。


    也罷。


    如安慶侯那樣惡劣的人,若真有天被人給收拾了,那也是自食惡果。


    ……


    臨近傍晚,薛離洛與薑樂妍離了宮。


    坐在迴程的馬車上,薛離洛見薑樂妍也有些悶悶不樂,伸手撫上了她的頭頂,安慰道:“好了,不就是一本舊醫書嗎?找不到便罷了,那本書上未必會有關於毒蛛的解決之法。”


    “我隻是覺得,好不容易看到了一點兒希望,線索卻中斷了,想想還真有些鬱悶。”


    薑樂妍尋思著,如今還剩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人在大街小巷張貼懸賞令了。


    馬車一路行駛到了安慶侯府外。


    “阿妍,你先前來過侯府兩迴,都沒有看清全貌,這會兒天還沒黑,我帶你進去走一圈,畢竟這是你將來的家,我總要帶你認一認路。”


    薑樂妍聞言,應道:“也好。”


    下了馬車之後,薛離洛便牽著她走進府裏。


    “侯爺迴來了。”守衛們先朝薛離洛問候了一聲,而後紛紛朝薛離洛身後的薑樂妍打招唿,“夫人好。”


    他們的這一聲“夫人好”,讓薑樂妍有一瞬的怔愣。


    這麽快就喊上夫人了?


    按照正常禮節,她與薛離洛還未完婚,侯府的人應該稱唿她一聲薑小姐才是。


    “阿妍不必覺得驚訝,從我去你府上下聘的那天,我便已經在府中吩咐了下來,此後見著你便要稱唿夫人,反正你我之間不過是差一場婚禮而已,你就當做提前適應他們對你的稱唿了。”


    薑樂妍自然是沒什麽意見的。


    兩人攜手在侯府中穿過條條迴廊,薑樂妍的視線掃過府中的一草一木,亭台樓閣,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句:這地方當真是寬敞奢華。


    期間隻要遇上府裏的人,個個都朝她行禮喚她夫人,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她就已經聽了幾十聲夫人。


    忽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薑樂妍瞧著那人的衣著打扮,像是無痕的姐姐踏雪。


    踏雪正行走在一片美人蕉之中,低頭似是在尋找些什麽。


    薑樂妍見到熟人,自然是想過去打聲招唿,而不等她走近,踏雪就聽見了聲響轉過頭。


    “夫人來了?”踏雪朝走近的二人福了福身,而後笑道,“侯爺是帶著夫人在這府中閑逛認路嗎?”


    薑樂妍這會兒已經有些適應了自己的新稱唿,便也朝踏雪笑了笑,“先前來侯府都沒有仔細看過全貌,今日就來走一圈。我方才遠遠地見你在這兒低著頭徘徊,是在找什麽東西嗎?”


    踏雪原本要迴答,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轉了轉,看向了一旁的薛離洛,“侯爺,夫人還沒見過小梅吧?”


    提到了小梅,薛離洛的眼中不禁也有了笑意,“的確,她還未見過。”


    “那今日就該見一見了。”踏雪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侯爺和夫人請坐著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小梅帶來。”


    眼見著踏雪離開,薑樂妍眸中劃過了一縷思索。


    小梅……她已經從薛離洛和無痕的口中聽見好幾次這個名字了,先前她就很好奇小梅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今日總算是可以見一見了。


    最初她也有過誤會,覺得薛離洛和這位名喚小梅的下屬或許會有些不尋常的關係,可後來她與薛離洛互相表明了心意,她願意嚐試著相信他的專一,那麽她對於這位素未謀麵的小梅也就能以平常心來對待了。


    看踏雪方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難不成覺得她會吃小梅的醋嗎?


    薑樂妍坐在石桌邊等候著,當踏雪再一次出現的時候,懷中多了一隻淺橘色的肥貓。


    薑樂妍望著那肥嘟嘟的一團,眼中微亮。


    好肥碩的貓兒啊……看那毛發溜光水滑,略微有些蓬鬆,摸起來手感應該很不錯!


    “夫人,這是侯爺養的貓兒,貪吃又黏人,你看它長得喜不喜慶?”


    “這模樣還怪討人喜歡的。”薑樂妍望著踏雪走近,伸出手道,“給我抱抱。”


    踏雪將貓兒交到了薑樂妍手中,薑樂妍接過貓兒肥碩的身軀時,險些沒抱穩。


    好沉啊。


    她將貓兒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手心撫過它柔順的毛發,果然如它想象中那般手感極好。


    可當她給貓兒順著毛時,竟發現貓兒背後有一撮雪白的毛發,形似梅花狀。


    薑樂妍怔了怔。


    等等……


    方才踏雪說要去找小梅,結果她再次出現的時候,沒有帶其餘的人來,而是帶了一隻貓。


    這貓背後的那撮白毛像梅花一般。


    難道……她一直所幻想的女下屬從頭到尾都不存在?薛離洛他們口中的小梅,竟是她懷中的這隻胖貓!


    迴想起她第一次聽見小梅這個名字的時候,是薛離洛和無痕商量著買燒雞迴去給小梅吃,兩人還議論著小梅喜歡吃的口味。


    她還以為他們議論的是一名對薛離洛來說不同尋常的女下屬,如今細想,他們當時分明就是在討論給府裏的這隻肥貓帶它喜歡的口糧……


    薑樂妍理清了思路之後,臉色不禁變得有些古怪。


    “阿妍如此聰明,心中想必已經猜到了吧?”


    耳畔響起薛離洛的低笑聲,“這就是我們先前跟你提到過的,我最喜歡的寵物,小梅。”


    “你們提起小梅的時候,從來就沒說過那是一隻寵物!”薑樂妍轉過頭輕斥一聲,“我一直以為你們說的是個人,哪知道是隻貓?我要是早知道小梅是隻貓,我……”


    剩下的話她並未說完,而是朝薛離洛翻了一個白眼。


    踏雪也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這可真是個有趣的誤會呢,夫人一直不知小梅是隻貓,隻當小梅是個姑娘,心中大概也曾思索著,小梅與侯爺是怎樣的關係,會不會是個得寵的女屬下?聽聞夫人對待男女之情尤為嚴格,眼裏容不得沙子,無法接受未來的夫君除你之外另有所愛,所以……侯爺曾經追求夫人時所遭受的拒絕,這隻肥貓得背負一半的責任?”


    踏雪說話時,伸手戳了戳小梅的肥肚子。


    薑樂妍:“……”


    的確,她當初怎麽都不願相信薛離洛會對她情有獨鍾。


    薛離洛曾說他從未有過男女情事的經曆,她聽了之後依舊不願意與他交心,如今想想,小梅或許真的要占部分責任。


    盡管她從來不在薛離洛麵前承認,她曾經也悄悄地吃過小梅的醋。


    可她方才的反應瞞不過眼前這兩人,看他們那滿麵的笑意就知道了,他們在笑話她曾經吃了一隻貓的醋。


    真是可惡啊……怪他們不把話說清楚!


    “正經人誰會給寵物起這樣的名字?也就你想得出來。”


    薑樂妍朝薛離洛沒好氣地說道,“你早知我誤會了,卻不跟我說清楚,當初在藥鋪茶室裏,你還說要引薦小梅給我認識……是不是就想看我知道真相後的滑稽反應?”


    見薑樂妍有些惱了,薛離洛連忙收起了唇角的笑意,“好阿妍,你可別惱我。”


    薛離洛將手搭上了薑樂妍的肩膀,“當我知道你介意小梅的存在時,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歡喜?我不是要笑話你,我是欣慰,你終究對我動了情,你若無情,便不可能介意我與其他女子的關係。”


    “我承認我有小心思,我希望你能多在意我一些,如今我已知道你的心意了,我承諾你,你與我在一起,今後不會有機會吃任何人的醋,因為我不會做出令你難過之事,關於小梅鬧的這出烏龍,你就消消氣可好?”


    踏雪站在一旁聽著薛離洛的輕聲細語,眼睛都瞪大了些。


    早知侯爺對薑小姐一往情深,卻沒想到素來傲慢輕狂的他竟也會有如此放低姿態的時候。


    踏雪驚訝之餘,又覺得甚是欣慰——侯爺的終身大事可算是有著落了。


    她這會兒站在旁邊似乎有些多餘?


    思及此,她默不作聲地退開了。


    “說來都是這隻肥貓惹出的誤會。”


    薛離洛抬手彈了一下小貓的頭,“要不這樣,阿妍你揍它兩下出出氣。”


    此話一出,薑樂妍的額頭跳了一下,總算轉頭看薛離洛,“你怎麽好意思說這種話?我揍它?揍你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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