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薑樂妍瞥了他一眼,“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哪來那麽多邪祟?隻怕是你們這些神棍假借著修道的名義,糊弄老實人。”


    她說著,轉頭詢問端王妃,“請問王妃,端王殿下當初‘中邪’時,都有哪些行為?”


    端王妃道:“舉止癲狂,認不清府裏人,不管見著誰都是提劍就刺,拉都拉不住。”


    “王妃有所不知,行跡瘋癲未必是中邪,可能是罕見的疑難雜症。”


    薑樂妍不假思索道,“又或者是有人給王爺下了影響神智的藥物,這才使得他行為失控,道士的所謂符水,大概是解藥。”


    “休得胡言亂語!”太虛道長當即衝薑樂妍嗬斥道,“你沒見過邪祟,不代表邪祟不存在!貧道解救王爺乃是出於一片好意,你怎能這樣顛倒黑白?”


    “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我身為醫者,見過也聽過許多古怪的病症,你那套邪祟上身的說法可忽悠不了我。”


    端王妃本就對太虛道長起了疑心,薑樂妍的話令她眉頭擰得更緊,也更加深了她的懷疑。


    她問薑樂妍道:“真有那種毀人神智的藥物嗎?”


    “我以薑家的名譽擔保,所言非虛。王妃若不信,我便盡快把這種藥物給您找來,讓您親眼見識一番。王妃請細想,端王的身份是何等尊貴?成為王爺的恩人便不愁吃穿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王妃,您莫要信她!貧道絕不會如此無德!”


    太虛道長還欲爭辯,端王妃的冷眼卻掃向了他,“當初你助王爺驅邪,我還真以為你本領高超,可你今日破綻百出算怎麽迴事!就像薑小姐說的,你若真是個高人,怎會防不住她那杯茶?這麽點小伎倆你都能栽,且你還壞了清風觀的戒律!”


    端王妃說著,提高了聲線,“來人!將這道士摁住,當眾施以鞭刑,看他說不說實話!”


    她一聲令下,立即便有人搬來了長凳,太虛道長被護衛摁在了長凳上,背朝著天。


    他本就因為嘔吐得太厲害而難受,忽然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背後,疼得他當即仰起了上身,忍不住喊冤。


    護衛下手的力度可不輕,很快就把太虛道長的背後抽出了道道血痕,直抽到鮮血浸濕了衣服。


    這期間,他的慘叫聲不曾停歇——


    “王妃,貧道冤枉!貧道絕沒有算計王爺啊!”


    “撇開王爺中邪這事不談,你的確欺騙了王妃不是嗎?你根本不會占卜,一介凡夫俗子,卻謊稱自己有高人一等的本事,利用王妃的愛子之心來害人,實在無恥。”


    薑樂妍語氣憤然,“你問問在場的人,誰還信你的話?倘若世子還活著,你非要說他遭遇不測,這難道不是變相詛咒他?你就不怕他脫險迴來後,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嗎?”


    這神棍與她素不相識,必然是受人所托來害她的,上官銳是她親手所殺,如果這神棍掌握了蛛絲馬跡,何須用巫蠱娃娃來對付她?很顯然,他壓根就無法確認上官銳已死,他隻是要趁端王妃情緒崩潰之際,把她趕緊陷害了然後跑路。


    如他這樣不在官場又不經商的江湖人士,隻要給他足夠多的錢,他便可以毫無牽掛地逃離這片國土。


    那麽如果她告訴他——他已經沒有自由了,且被他說死了的世子隨時可能迴來,他必定焦灼慌張。


    果不其然,太虛道長聽了薑樂妍一席話後,麵如土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狡辯。


    不遠處,薑懷柔主仆二人將整個過程看在眼中,望著那起起落落的鞭子,冬雨心裏十分不安,下意識扶上了薑懷柔的胳膊,“小姐,這道士恐怕是靠不住了……”


    “穩住,別慌。”薑懷柔道,“別忘了,我是做了兩手準備的,他靠不住,還有其他人救場呢。”


    雖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十分不如意,但她還是能確保這事不牽扯到她身上。


    這世道有許多迷信的白癡,自然也有許多不信邪的人,所以她設想過計劃可能失敗,且太虛道長也實在算不上自己人,頂多就是個合作夥伴,對於這樣的不可控因素,她當然得有個備用方案了。


    話說迴來,薑樂妍的冷靜真讓她有些吃驚……


    這丫頭從柴房裏放出來之後,似乎就有些不一樣了呢。


    “王妃饒命!小人知錯,小人再也不敢欺瞞您!若小人說出實情,您可否饒過小的性命?”庭院內,太虛道長幾乎去了半條命,他終究是扛不住鞭打,開始認起了錯。


    依照原計劃,端王妃抓走薑樂妍後,他得了酬勞便能遠走高飛,後邊的事情與他無關,可如今事態成了這樣,他哪還有機會走?


    見他求饒,端王妃沉下了臉,“這一切當真都是你的陰謀?你究竟知不知道銳兒的下落!你要是再敢說半句假話,本王妃就將你千刀萬剮!”


    “王妃息怒,貧道以性命起誓,貧道不知世子在什麽地方!貧道隻是推測,他這麽久不現身大概是兇多吉少,真的隻是推測而已!或許真如薑小姐所言,世子還活著。”


    他曉得上官銳是端王妃的心頭肉,總要讓端王妃心存希望,他才有命能活下來。


    “那麽你用巫蠱娃娃陷害我一事,又作何解釋?”薑樂妍趁機追問道,“這事憑你自己可辦不到,府中必有你的同夥,那人是誰?”


    這關鍵的問題,令眾人都專注地盯著太虛道長的臉色,就等他解答,然而有人先他一步出了聲——


    “是我策劃的,你們不要再為難他了!”


    隨著話音落下,一名清秀嬌小的婢女從人群中走出幾步,朝端王妃跪了下來。


    “王妃,是奴婢主張要陷害大小姐!請您叫他們停手,別再毒打奴婢的舅父,他隻是看不慣奴婢被虐待,這才會幫我一起報複大小姐,一切罪責,奴婢願一人承擔!”


    太虛道長見此,先是一怔,隨即垂下眼沉默不語。


    有人願意跳出來把罪責全攬下,他也就不必多嘴了。


    “報複我?”薑樂妍望著眼前認罪的婢女,擰起眉頭,“珍兒,說話要憑良心。我對你做過什麽值得你報複?還有,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當道士的舅舅?”


    這婢女伺候她約有一年,平日裏是負責打掃等雜務的,她可不記得她和這人有什麽過節。


    麵對她的質問,珍兒抬起了頭看她,滿麵怨恨,“大小姐對奴婢做了什麽,您自個兒心裏清楚,怎麽,當著眾人的麵,您敢做不敢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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