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黃思雅給整笑了,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女的哪位呀?她難道沒有坐牛車嗎?坐了牛車就應該付錢。


    這四五公裏路呢,大人帶行李要一分錢,兩個小孩一分錢,舍不得這個錢就別坐呀!


    不過黃思雅不是傻子,當然曉得這個女人,還有她這個沒啥感情,也沒有見過麵的‘哥哥’是什麽德行,能拿著兩個妹妹下鄉當知青的安置費給自己娶老婆,一點都不念著遠在千裏之外的兩個妹妹,這麽多年過去了,比如說補貼兩個妹妹了,就連一封虛假的關心信都沒有,這種男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她就是在驚慌失措,也是不可能替這幾個人付車費的,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他這個當哥的然後意思讓離異帶兩個娃娃的妹妹來給他付車費嗎?也不怕別人戳他的脊梁骨。


    “什麽意思?你沒坐這個車?你既然坐了這個車,憑啥叫我給你付車費?我又不是你爹你娘還得管你這麽多。”


    那個趕牛的老漢本來就著急迴家,現在天色越來越晚了,雪會下得更大的,也在旁邊不耐煩地跺腳生氣:“就是啊,就坐同一輛車,就想訛上人家女娃娃是吧?看你濃眉大眼的滿周正的,咋就這麽不要臉呢?”


    “趕緊的,把錢付了,統共都才四分錢,坐不起你就別坐呀!”


    黃思國前麵就看著自己媳婦找自家大妹的麻煩,他心裏麵也是覺得坐車的錢就應該黃思雅來付。


    “行了行了,黃思雅趕緊把錢給付了吧,我可是你二哥!這麽多年沒有見你在這裏裝什麽腔調啊?我可是你哥哥,你給我墊著點小錢會怎麽樣?茶館的戲文裏都說了:兄長就是親爹!這點小錢都不願意出。”


    劉慶華就像是找到了人撐腰一般,也在一旁附和著:“直到你嫁給了一個局長,攀上了高枝,變成了鳳凰,就瞧不起我們這些成親戚了,剛剛要不是你叫我們上來坐牛車,我們也不會花這個冤枉錢!這錢難道不應該你出嗎?”


    趕牛車的老頭愣住了,借著烏雲那透出來的月光,有些奇怪的左右看著,那個漂亮的像是領導家的大閨女和這一夥灰撲撲的‘工廠職工’竟然還是兄妹關係?這完全就看不出來呀!


    “原來你知道我是你妹妹呀,哪有哥哥拿了妹妹500塊錢娶媳婦生孩子成了家,現在還要來打男人死了,獨自養兩個娃的寡婦要錢呢?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男人沒了,還獨自帶著兩個娃娃,你要是真當我是你妹子,你現在補貼我一點吧,我也不要以前的500塊了,先補個300塊,意思意思。”


    劉慶華瞪大了眼睛,那四個男娃本來精神就不好,看氣氛不對,迎著大雪哇哇的痛哭了起來,其中有一個大的男孩一邊哭還一邊尖叫,惡毒的咒罵黃思雅是婊子,還有各種髒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因為那個男孩罵人的話用的是客家話,除了他們姑嫂兄妹幾個,其他的東北人都聽不懂。


    黃思雅簡直就是被氣笑了,一直在旁邊當隱形人的老大媳婦何月紅終於出來當和事佬。


    “大妹,我和你大哥都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是當時家裏情況是真不好,兄弟姐妹四個都要下鄉,爹娘年紀也大了,肯定得讓你大哥他們留下來照顧,你爹娘養你到這麽大,不能那麽不孝順……”


    何月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在她旁邊的那兩個男孩也非常懂得看人臉色,跟著他娘一塊哭。


    “當時我嫁進你們家的時候,可是一分彩禮都沒有要,那錢你怎麽能就全賴在你兩個哥哥身上呢?我和你大哥都經常憂心,你跟你妹子兩個那麽小的姑娘在這個年紀下鄉,會不會和隔壁王癩子家的大女兒一樣,過得像鬼一樣的日子,年紀輕輕的人也沒了……”


    趕牛車的老大爺聽了半天,他確定了這兩夥人還真是實打實的一家人!這時間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他們大隊離縣城還有半個鍾頭的路程,再晚一點風雪大了,他老頭子生病還沒啥的,老牛可金貴了,不能凍著!他粗聲打斷何月紅的表演。


    “行了行了,你們這不就是一家人嗎?那個大妹子,我看你穿得那麽體麵,那小臉紅潤的,一看平時就過得不錯,這不就四分錢嗎?給你哥哥嫂子們付了算了,哥哥咋都是你親哥,侄子以後也是會孝敬你這個姑姑的!”


    何月紅也跟著幫腔:“妹子,這個錢你先付著,我跟你大哥身上是真沒錢了,這一路上大寶和小寶鬧得要吃盒飯,還有火車票錢,零零散散的花了不少,現在實在是拿不出來了……這個錢你就先墊著,就當是大嫂我欠你的,別再耽誤人家大爺迴家,這天冷地凍地,老人家也受不了。”


    何月紅臉蛋圓圓的,眼睛也大,這種長相是非常有福氣的又顯得和藹的長相了,現在她一邊哭一邊說,旁的人一看到就會把心給偏到她這裏去。


    黃思國在旁邊美美的隱身了,在心裏麵一直感歎,還是他大哥娶的這個媳婦好啊,又聰明又會來事。


    隻要是一個臉皮薄一點的姑娘,早就受不了把這四分錢給掏了。


    “喲!沒錢,你坐什麽車呀?那你經過國營飯店,人家店員招唿你去吃飯,難道你吃完飯嘴巴一抹筷子一放就說之前該那個店員付嗎?你也知道女人這樣拖著不給錢,耽誤人家大爺時間呐!趕緊的,把錢給付了,這天寒地凍地,老娘可不在這裏跟你們耗著。”


    黃思雅一分錢都不打算出,提著小小的一個箱子,轉身就要走,何月紅眼睛裏麵閃過了一絲恨意,幾年沒見,這個大姑子脾氣變得這麽硬了!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黃思國直接一把扯住黃思雅的頭發,像是火氣再也壓抑不住了一樣,大聲地用客家話罵:“真以為自己穿了身好看的皮子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了?今天這個錢你不付,我就要你這個賤東西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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