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轉彎的地方,一名年輕女子倒在血泊裏,交警已經到了事發現場,120很快也到了。


    “交警同誌,真的不關我的事,我好好的開車,她突然就從那邊衝了過來,我躲避不及就撞上了。真的與我無關啊。”撞人的司機此刻緊張不已,今日真是倒了血黴了,居然讓他攤上這樣的事情。


    酒精測試顯示司機並沒有喝酒,是正常狀態下駕駛。


    “人已經死了,你們不應該打120,應該通知殯儀館。”


    救護車的醫生搖了搖頭,表示惋惜,這麽年輕就死了。


    “趕緊通知她的家人。”


    方晚覺得自己像是飄在了空中,四周都是軟綿綿的,她想睜眼,卻怎麽也睜不開。


    這迴真是麻煩了,她沒有想到如今的人這麽厲害,不過是一個賬號,都沒有實名,居然都能被人查到,不知道學校知道了這個事情會怎麽看待。


    好歹她的出發點是好的,是為了幫人,雖然利用了社會上的人但也不算是大過錯,隻是以後出門怕都要遭人指指點點了。


    哎,這網絡幫人也害人!還是她大意輕乎導致的。


    就在她懊悔的時候,突然心口一陣鈍痛,她腦子一暈失去了意識。


    再睜眼時,眼前是一片藍天,她好像躺在一片草叢裏。


    撐著發痛的身子坐起來看了看附近,她什麽時候迴了村子?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四周連個詢問的人都沒有。


    這是不小心摔暈了吧,渾身都疼,特別是腿,她看了看自己的腳,突然就愣住了!


    都什麽年代了,她居然穿的是條麻褲,還是最差的那種麻褲,什麽時候穿過這樣的褲子?


    鞋子也是,腳趾頭居然破了一個洞,家裏再窮,也還沒有窮到穿破鞋的地步。


    不對,這不是她的腳,她的腳什麽時候縮了碼!


    驚悚的發現這一點,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隨著腦袋一陣暈眩,一陣模糊的記憶在她腦中浮現。


    她整個人便跟觸電了般。


    她不是方晚,她是方家村的傻子方晚秋,先前上山掰玉米的時候,不小心從坡上滾了下來。


    可是,她為什麽會有兩份記憶?


    “我說怎麽到處找不到你人,不過是讓你掰幾個玉米,你躺在這裏做甚?”


    一個年輕的婦人氣急敗壞的從遠處走了過來,是她的三嬸黃氏。


    “還不趕緊起來,全家人等著糧食下鍋,你卻在這裏睡覺。”


    晚秋扶著身子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女人,莫名的有些好奇。


    “看什麽看,苞米撒了一地,你以為這是好玩的,等我迴去告訴你爺,看他不揍你。”


    婦人蹲身撿玉米,晚秋站在一旁看著沒有動。


    “你說你,掰個苞米都不會你還會幹啥,衣服也弄得髒兮兮的。”


    婦人嘴裏碎碎念個沒完,撿完玉米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迴去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山坡,無奈跟在了黃氏的身後。


    經過村子的時候,幾名玩耍的小童一直跟著她。


    “傻子,長良哥他娘正在河邊洗鞋,怎的沒有見你過去?”


    “她怕是沒有得到消息,不然肯定屁顛屁顛的過去了。”


    “賠錢貨啊賠錢貨。”


    幾人一陣哄笑。


    走在前頭的黃氏往後看了一眼。


    “皮癢是不是,趕緊滾。”她順帶看了一眼一聲不吭跟在後麵的晚秋,厭惡的加快了腳步。


    晚秋這會兒的腦子還在犯糊塗,她到底是哪個,是傻子晚秋還是上大學的方晚,說她是傻子吧,周遭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腦子也清明,不像個糊塗的,但說她是方晚,就這副身體見到的就跟見了鬼一般,莫不是中邪了。


    “爹,您看看,讓她去掰苞米,她躲懶去了,我去的時候玉米撒了一地,她正躺那兒睡覺睡得正香呢。”


    在她不留神的功夫,兩人已經進了一個院子,黃氏進門就開始告狀。


    “我沒睡,我是掰苞米的時候從坡上摔下來了。”


    周圍幾人紛紛看向了她,她的堂姐方琴笑著走了過來,“喲,今日還知道還嘴了。”


    她扯了扯她髒兮兮的袖子,“正好你衣服髒了,那邊盆裏有一盆子衣服,你一並拿到河邊去洗了吧。”


    “你怎麽不洗?”她本能的還嘴。


    黃氏跟見了鬼一般的看著她,“爹,你看看她,今日是不是中邪了,居然我們說一句她頂一句,往日可不是這樣的。”


    她有些懷疑的看向晚秋,“你,你莫不是腦子好了?”


    方仲明看著她皺了皺眉,“她一個傻的從哪裏好,你跟她計較什麽,讓她去洗衣服,等會兒又把衣服丟河裏去了,家裏哪有那麽多布謔謔。”


    方琴在一旁撇了撇嘴,“傻了倒是好哦,能少幹活。”


    “反正這衣服也髒了,幹脆上山去砍一擔柴火迴來。”


    她奶張氏從屋裏拿了把砍刀遞給她,“記得把刀帶迴來,不然沒得飯吃。”


    晚秋雖有些抗拒,但今日實在是詭異,如今沒有搞清楚狀況她不能說得太多,接了刀,拿了一個捆繩,她將院子整個看了一遍,拿著東西走了。


    “娘,我怎麽感覺她今日怪怪的!”大媳婦錢氏看著晚秋的背影盯了半晌。


    “這兩天你們就隨著她些,也不看看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錢氏一愣。


    方仲明不滿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錢氏,“你整天盯著別人能記住什麽,今日是老二跟季秋的忌日,老大沒跟你說?”


    “他哪有那個閑功夫跟我說這。”錢氏咕嚕了兩句,“她一個傻的還懂什麽是忌日。”


    “你可閉嘴吧,昨日的兔子皮你理好了沒有,趕緊處理好了晾幹過幾日一起拿了去賣,這麽多張口,靠著錢養呢。”


    張氏看著院子眾人隻覺得心情煩躁!


    晚秋憑著記憶上了山,在半山道碰到了張記打,這再一次證明她的的確確是方晚秋,這裏的人她都認識。


    “你奶又讓你砍柴火!走,我都等你好久了,柴火等會兒我幫你砍。”


    張記打從前是她爹的徒弟,跟著她爹學打獵,也是如今村子裏唯一對她好的人,她的腦子記錄的是這樣的訊息。


    每迴上山碰到,他都幫她砍柴火,讓她在一旁坐,雖然她每次都傻乎乎的不說話,但是這個人這麽多年一直都一如既往。


    她跟著男人穿過一片枯林到了一片墳地。


    就在她好奇想要詢問為什麽來墳地的時候,對方突然在一個木碑前跪了下來,同時拉著她也跪了下來。


    “師傅,我帶晚秋來看您了。”


    她這才看到木碑上刻著方問峰,方季秋兩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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