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高個男人便是手臂怪異的本體,之前他說過,是因為吃了被汙染的魚後多長出了一雙手臂。


    保持著人形的怪異,唯一不同於人類的地方便是他身體兩側的手臂,淌血的手上還拿著一部手機,而另一雙正常的手臂上同樣也拿了一部手機,正在被他不停地敲打著。


    他用衣擺擦了擦被血液弄髒了的屏幕,又擦了擦滿是血跡的手。


    “抱歉,實在是最近有點忙,隻能讓我的手先進店選購。”


    “生活不易,我懂。”南晝表示理解。


    “掃碼支付可以吧。”高個男人用正常的手臂拿著手機點出二維碼。


    而男人腰上的變異手臂可以清晰地看見和身體相接的地方,一道裂縫逐漸閉合,不斷流淌的血液停下。


    “可以的。”南晝依舊拿出掃碼機,按下按鈕後變成了收款機。


    [滴。]


    [已收取36萬元整,掃碼支付。]


    “您是做什麽工作的?難道是文職類?真是不容易啊。”南晝看他一邊拿著手機付款,另一雙手也不閑著還在劈裏啪啦敲個不停。


    手速倒是非常快,也難怪他說自己工作到把鍵盤都給敲壞了。


    “啊,說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高個男人微微紅了臉,手指的動作卻依舊沒停。


    “職業鍵盤俠,目前接了三百多單,排期有些滿,不過,加錢可以插隊,有需要的話可以聯係我。”


    鍵盤俠怪異打字時還不忘抽空遞給南晝一張他的名片,接著兩雙手都開始忙碌工作了。


    南晝:“......”


    也是沒想到,看著彬彬有禮的怪異,原來就是那些時刻不停地在網絡上找罵的黑子。


    該說“人”不可貌相嗎?


    送走鍵盤俠怪異後,南晝試探性的走向門口,僅僅是站在門邊,便被阻攔下。


    [店長,請在營業時間內,不要離開雜貨鋪。]


    冰冷的係統音自動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門口處豎起的一道熟悉的淺黃色屏障。


    行吧。


    南晝坐迴雜貨鋪,先是用自己的賬戶買下了店內十箱純淨水,設定的售價為一瓶2元,十箱則隻要400元。


    等迴到現實世界後,這些水會交給[特殊部]檢驗。


    依舊沒有客人上門,借此機會,南晝調整了純淨水的價格,定價為2萬一瓶,至於其他商品,南晝決定讓羅榭用技能看過之後,評估完道具價值,再進行漲價處理。


    [晝:下樓。]


    不過一秒,便得到了羅榭的迴應。


    [羅榭:馬上。]


    嗒嗒嗒。


    羅榭踩著拖鞋,穿著一身皺巴巴的睡衣,頭頂睡帽跑了下來。


    “......好像打擾你睡覺了。”南晝看著臉上還有被枕頭壓出幾道紅印子的羅榭。


    他的嘴邊似乎還有晶瑩的液體閃爍。


    不久前羅榭還說“要待在雜貨鋪陪你一起熬夜、怎麽能讓我晝姐獨自加班!”


    現在別說陪伴了,這營業時間都沒過多久,羅榭倒是睡得很香。


    頭發雜亂的男人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沒睡沒睡。”


    不管有沒有睡,總之,羅榭現在總該醒了。


    “薩羅呢?”羅榭有些遲疑的四處打量,以薩羅那種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南晝身邊的性格,怎麽可能隨意地走開呢。


    南晝也想知道薩羅是怎麽沒的。


    “不知道,不過這不重要。”


    南晝讓他轉頭看雜貨鋪的貨架,“你現在還能看見這些道具的介紹嗎?”


    羅榭點點頭:“可以啊,每件商品都有。”


    羅榭也是在南晝的詢問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看見這些道具的功能介紹,是他的技能[商人]特有的。


    雖然羅榭覺得自己的技能隻能買東西,和其他玩家劈裏啪啦、哐哐一頓造的炫酷技能相比來說,簡直是沒用到極點。


    但如果能給南晝幫上忙,也算是能發光發熱一把。


    他的商人技能[買東西]和南晝的雜貨鋪[賣東西]配合在一起,說不定會有奇效呢。


    “行,能用就好。”


    看來通過雜貨鋪進入[無序]並不會影響到羅榭玩家的身份。


    那——既然進入了[無序],羅榭是否還會收到來自[無序]發布的任務呢?


    不過,先解決眼前的事,這些問題待會慢慢來。


    “你過來把道具介紹都記錄到這上麵。”


    南晝從抽屜裏掏出一台平板,塞給羅榭一支電子筆,讓他去雜貨鋪貨架區域一個個地記錄。


    “南晝,你認真的嗎?”羅榭驚恐臉,指了指偌大的雜貨鋪。


    他看著那幾十個貨架,突如其來的手酸感反射性的上湧。


    這都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羅榭麵條淚。


    早已在時光流逝中變得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明了起來,羅榭仿佛一下就迴到了初中時期。


    在他和南晝還在同一所學校上學時,因為某些原因,南晝被老師要求罰抄兩百遍《桃花源記》,南晝表示她不是很想寫。


    但如果她不在規定時間內上交罰抄,兩百遍的《桃花源記》則會變成四百遍的《桃花源記》,並且還會叫家長把她領迴家反省三天。


    南晝:不想被叫家長。


    正巧周末,羅榭一個人帶著一堆小尾巴,跑來南晝家求保護,痛哭流涕的抱著南晝大腿,一副南晝要他做什麽都行的樣子。


    這不剛好嘛,作為交換條件,她庇佑羅榭,羅榭幫她寫罰抄。


    最後,兩百遍的《桃花源記》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完成,都是羅榭熬夜爆肝出來的,那種挑燈夜戰的恐懼感,至今還曆曆在目。


    為什麽說是恐懼......


    因為南晝這個外表看起來乖巧可愛的小女孩,偶爾也會有一點惡趣味。


    而羅榭,往往就是南晝惡趣味的第一迫害對象。


    羅榭攤在靠椅上,仰頭哀歎,無奈地甩了甩寫到發酸的手。


    話都說出口了,總不能不兌現吧。


    他身前的桌麵上,擺放的整齊的草稿紙上是抄完了十遍的《桃花源記》。


    羅榭的字跡從一開始的龍飛鳳舞,到如今的“草書”,可以看出羅榭逐漸變得疲憊與不耐煩。


    他不想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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