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當他翹著頭發從床上坐起來發呆的時候,迪克拿著一個杯子探著腦袋看了進來。


    “提寶,休息的如何?”他關心地問道。


    提姆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態,精神上的疲憊確實有所緩解,但是身體上的疲憊卻沒有那麽容易恢複,有種連班倒三天三夜還隻睡了一個小時的腎虛感。


    “實話實說,沒有恢複好。”提姆說道。


    迪克把手中的麥片放在床頭,“要不先吃點東西補充點能量?”


    “謝謝你,迪克。”


    雖然出身犯罪巷的傑森對大哥的麥片百般嫌棄,但名門貴族的提姆反而是不怎麽在意這一點,能填飽肚子就行。


    看著提姆小口小口地吃著麥片,迪克柔和著臉坐在床邊,他看出提姆的狀態並不好,雖然迫切地想要知道提姆失蹤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好大哥還是等提姆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


    “提寶,你失蹤的這些天發生了什麽?”


    提姆吞咽的動作停了一瞬,他知道等著他解釋的肯定不止迪克一人,不過這都不是什麽問題,麵不改色地說出謊言已經成為了蝙蝠家的必修課了。


    “我……遇到了一個外星女孩。”提姆說道。


    “外星女孩?”迪克眨了眨眼睛,“就像星火那樣的嗎?”


    “我不了解她。”提姆無奈地說道。


    他與瑞文的相處不多,而且這個格外敏銳的少女直接把自己放在她身上的小道具全部都發現了。


    “但是,在我調查大都會殺人狂事件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有著密切的關係。”


    “是那個女孩幹得?”迪克皺起眉。


    在調查提姆失蹤的時候,他也關注到了這件提姆電腦中最新的案件,但提姆的文件中從沒有提起過有這麽一個外星女孩的存在。


    “不,但是它們之間確實有著關聯。”提姆說道,“她叫瑞文,是惡魔與人類的混血。”


    這下都不用提姆繼續說下去,迪克自己就腦補了。


    “你的意思是,並沒有什麽殺人狂,而是一隻邪惡的惡魔在作惡?”


    這種事情雖然聽上去比較離譜,但正義聯盟卻也遇到過這樣的敵人。


    提姆搖了搖頭,“不是一隻,而是一支惡魔大軍。”


    “惡魔大軍……匯報清楚,提姆。”


    當布魯斯的聲音響起時,提姆並不意外。


    “我在調查案件的時候,根據規律找到了幾個可能性最大的地點。”


    當提姆說到這裏時,迪克連連點頭,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找到提姆消失的地點的。


    “我發現了一條空間裂隙,它消失速度很快,我便進去探查情況……”


    “太衝動了,提寶。”迪克露出不讚同的眼神。


    “……抱歉。”


    其實現在想想,他確實在當時受到了另一個自己的影響。


    “……繼續。”盡管心裏有著後怕,但布魯斯在表麵可不會表現出這種情緒,而提姆口中的惡魔大軍同樣讓人十分在意。


    提姆的腦海中迴憶著盧卡斯所說的瑞文的事,說著早已編織好的謊言。


    “我來到了一個異空間,一個不屬於地球的異空間,那是名為瑞文的外星女孩的迴憶,我看到了她的家鄉被鋪天蓋地的惡魔所毀滅……”提姆的語氣有些低落。


    “隻是迴憶?”迪克懷疑地說道。


    “當然不止於此。”提姆搖了搖頭,“在那片空間一切都是實體的,可以說我確實受到了惡魔的傷害。”


    “但是,提寶你並沒有受到傷害啊,莫非是精神方麵的?”迪克的目光頓時緊張了起來,先進的科技固然可以治療外傷,但對於神秘側的什麽靈魂之類的,還是一籌莫展。


    “她治好了我。”


    抱歉了,霍普。


    “紮塔娜在一個星期後會來美國。”布魯斯說道,“她會來檢查你的身體。”


    “沒問題。”


    這個是肯定逃不掉的,提姆不意外,他確實被治療過,這些紮塔娜應該看得出來。


    “瑞文突然露出了非常害怕的神情,再次告誡了我惡魔大軍的事,然後我就被丟出了那個空間。”提姆說道。


    布魯斯聽完,皺起了眉,“你失蹤了一個星期。”


    提姆說的這些經曆並不足以支撐這麽長久的時間。


    “對我來說,隻是在那裏待了幾個小時而已。”


    “原來如此,時間的流速不同啊。”迪克歎了口氣,“辛苦你了,提寶。”


    “關於惡魔大軍的事,我會聯係黑暗正義聯盟注意。”布魯斯說道。


    說完正事後,老父親頓了一下,他眼前的屏幕上還有提姆的體檢報告。


    布魯斯的語氣柔和了下來,“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情你暫且也不用操心,會議我會去的。”


    通訊結束了,提姆也鬆了口氣,他其實挺想說說盧卡斯的事的,但是一想起另一個自己的遭遇,他就有些猶豫了,更何況盧卡斯自己的想法也是至關重要的,還有……那個達米安的狀況顯然說不上好。


    想著想著,提姆就情不自禁地問道:“達米安最近怎麽樣了?”


    迪克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驚喜,提姆與達米安的關係向來惡劣,作為兩隻幾乎常駐在韋恩莊園的小鳥,關係卻是最差的。


    “跟著b當羅賓呢。”迪克輕鬆地說道,有些欣慰,“提寶也開始關心弟弟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會這麽貼心。”


    看著迪克眯著眼睛笑得陽光帥氣的樣子,提姆一陣無言。


    其實在看到了另一個達米安死寂的樣子,他就一直在想那個世界的可能性,但是……無論怎麽想必定都是非常絕望的可能性。


    即使達米安是刺客聯盟的出身,但他依舊是個十歲的小孩而已,真要出什麽事,無論是布魯斯,迪克,傑森他們,還是自己,都會盡可能保護好這個最小的孩子,結果那個世界的達米安都變成這樣了,那麽那個世界的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迪克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起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提姆現在的情緒並不算好。


    這又是怎麽了?


    迪克沮喪地發覺自己竟然猜不到自家弟弟的煩惱之事。


    “提寶……”他揉了揉提姆亂翹的頭發,“布魯斯他也是很關心你的。”


    “我知道。”提姆眨了眨眼睛。


    他隻不過在關心那個未知世界的情況罷了,而且盧卡斯身上的謎團也十分多,提姆曾經以為自己無比了解自己的朋友,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真是的,雖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他應該也算是盧卡斯的家人吧。


    提姆的身體還很疲勞,迪克並沒有打擾他太久,又嘮了幾句就走出了房間,他還要處理提姆給出的情報,尋找那個名為瑞文的女孩,既然她曾經出現在大都會,那麽就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痛痛快快地睡了整整一天,提姆已經沒了睡意,但他確實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他懶洋洋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連手指都不想動。


    貼身的震動讓提姆一下子從這種愜意的氛圍中脫離,他的私人手機隻有寥寥幾個人知道號碼,除了家人以外,就隻有盧卡斯了。


    [盧卡斯:提姆,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果然是盧卡斯的消息。


    [提姆:什麽忙?]


    盧卡斯的迴複很快。


    [盧卡斯:讓漢克·亨肖看到我的預告函,告訴他我會消滅他的欲望。]


    盧卡斯打下這一行字,手機屏幕倒映在他的藍眸,仿佛發著瑩瑩的光,仿佛反射著極光的冰麵。


    隻要人死了,那麽欲望也就消失。


    提姆看著盧卡斯的消息,從冰冷的字裏行間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提姆:你的預告函?]


    不是怪盜團的嗎?


    [盧卡斯:是的。


    盧卡斯:因為這是一次很危險的行動。


    盧卡斯:我不想讓其他人牽扯進來。]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另一麵。


    盧卡斯垂下眼,他曾經是為毀滅諸多世界殺人,但這一次是為了守護。


    [提姆:就你一個人嗎?


    盧卡斯:我一個人就夠了。]


    提姆有些糾結,他當然知道盧卡斯很強,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一人就抵擋住了自己的陰影,為自己爭取到了戰勝了另一個自己的時間。


    但……雖然不是麵對麵,可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盧卡斯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勁。


    盧卡斯看著提姆久久沒有迴應的界麵,感覺到了他的猶豫。


    [盧卡斯:不用擔心我。


    盧卡斯:我隻是認為在這個隨時會入侵地球的惡魔大軍出現的節骨眼,需要排除這個風險罷了。]


    這話倒是沒說錯……


    提姆想起已經開始對這件事進行調查的布魯斯和迪克,如果惡魔大軍真的盯上了地球,那麽現在明顯醞釀著什麽陰謀的漢克·亨肖就是那個最大的風險。


    即使用了氪星科技做了軀體,那他無疑也是擁有超人般的力量,一旦這樣的存在,選擇背刺人類,那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後果,於情於理,在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處理掉這個麻煩是最優解。


    問題是……


    [盧卡斯:……不行嗎?]


    提姆:……


    糟糕,在知道盧卡斯的真實身份後,他就有點拒絕不了他了。


    [提姆:你有把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盧卡斯:謝謝你,提姆。]


    抱歉,提姆。


    看著屏幕上的消息,盧卡斯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已滿是覺悟。


    經過上次不歡而散的會議之後,盧卡斯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向來和盧卡斯一個房間的霍普在短暫的猶豫後,選擇和哈利住了一晚上。


    “我希望盧卡斯能考慮明白。”


    在餐桌上,霍普有些沮喪地說道,“盡管我們都知道那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唉,如果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就讓我來就好了唄。”明迪聳了聳肩膀,“反正我手上也已經沾了很多人的血,早就洗不幹淨了。”


    “不要這麽說啊,明迪。”格溫給了明迪一個不讚同的眼神,“不是說了金盆洗手了嘛。”


    “話是這麽說,但看你們因為殺不殺人這個話題糾結這麽久,我也覺得不好受嘛。”明迪撇了撇嘴,“總不能因為這個,我們怪盜團就分道揚鑣了吧?那不如我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反正漢克·亨肖就是個該死的混蛋,殺他我也沒什麽負擔。”


    “我們不會因為這個就解散的。”彼得說道。


    一起並肩作戰那麽久的夥伴怎麽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就分開,盡管彼得知道盧卡斯的方案是最簡單快捷的,隻是正直的彼得無法接受。


    現在仿佛就陷入了一個死路,他們拿沒有弱點的漢克·亨肖沒辦法,如果不違反自己的準則,那麽隻能這樣一直僵持下去。


    “我也覺得不用擔心這一點。”坐在旁邊,用電腦遠程辦公的哈利說道。


    哈利曾仔細觀察過盧卡斯,發覺十幾歲的少年活得簡直就像哪裏來的苦行僧,沒有愛好,沒有目標,他的目光總是沒有聚焦地暫停在空中的某處,好像與這個世界隔著一層透明的隔閡,隻有和他們幾個人交談的時候,眼鏡下的那雙藍色眼睛才會亮起生動的光。


    但是隨著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哈利發覺盧卡斯似乎也在努力地融入這個世界,他開始看起了最近熱門的小說和遊戲,記住了他們喜歡的東西,聊天的時候也有了更多的話題。


    說句難聽的,整個人就像活了過來,而不是仿佛遵循著某種設定的人偶。


    毫無疑問,盧卡斯很在意他們,所以哈利也不想辜負這種在意,這也是他明明在心裏讚同盧卡斯的想法,卻保持中立的態度的原因。


    好不容易從哥譚那灘沼澤出來的盧卡斯不應該在背上殺人的負罪感。


    “但是……盧卡斯今天都沒有從房間裏出來。”霍普卻很擔心盧卡斯此刻的狀態,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充滿了不安。


    “說的也是,雖然盧卡斯自己可能有了什麽想法,但飯總要吃的啊。”


    哈利盯著電腦的眼睛突然睜大了,眼前跳出來的畫麵讓他無比驚愕。


    “這是……”


    他站了起來,看向外麵的高樓大廈,外牆上有著屏幕的大樓無疑都被入侵了,閃爍著同一封預告函。


    [至漢克·亨肖:


    你將自己扭曲的欲望施加在無辜之人身上,所作所為令人發指,我已了解到你所圖之事,是時候做一個了解了。——心之怪盜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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