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加羅爾西城牆上化不開的堅冰,陰森而慘白。


    隨著血和淚的不斷流逝,依舊活著的那些攻城兵們,終於將一架架攻城梯搭在了城牆上。


    位列最前的攻城兵們,將頭顱小心隱匿在高舉起來的圓盾之下,期許能借此保護自身。


    吱呀的聲響伴隨第一個攻城兵的踩踏,從梯格上傳來,令他腳下的眾人下意識地將身子朝梯子貼得更緊了。


    “放箭,放箭!”


    “滾石、檑木準備。放!”


    “別再攪和你的鐵鍋了,快來給這些不識相的家夥,一點苦頭嚐嚐!”


    城牆上的班加羅爾守軍早已等候多時,隨著隊長的指令一下,大批滾石檑木往下狠狠地砸落。


    弓箭飛貫的聲音在攻城兵們耳邊作響,緊接著,他們就感到一股巨力從城牆上傳來。


    班加羅爾守軍借助地利,將手中滾石、檑木舉過牆垛,對著攻城梯的位置就推了下去。


    自由落體的滾石、檑木,攜帶著令前者無可匹敵的力量。


    這種力量單單依靠圓盾,是無法完全抵擋的。


    遠處的拓跋宏依稀可以看到,隨著這些守城物料一拋下,就有大批的攻城兵從梯子上翻倒下來。


    但守軍絕不會這麽輕易結束手上的動作。


    打死的敵人永遠比打退的敵人要不具威脅。


    緊接著,班加羅爾的大廚們用鐵瓢舉起還蒸騰著熱氣的金汁,趁虛而入。


    一些沒有盾牌抵擋的攻城梯上,攻城兵們在這幾天的挨冷受凍中,總算感受到了暖意。


    隻不過,這暖意來的實在太過濃烈,伴隨著陣陣惡臭,甚至能將他們的麵皮腐蝕。


    當死未死,應該才是最痛苦的狀態。


    在地上哀嚎的人們,如果足夠不幸的話,會在這場攻城戰中暫時活下來。


    他們最終的歸宿,是死於感染。


    可惜憐憫這種東西,不論是城牆上的守軍,還是後方的蒙蘇大軍,都不曾具備。


    “你們,還有你們,衝上去!”


    眼看攻城的這批村民消耗的差不多了,蒙蘇督軍又接連指揮著更多村民加入戰鬥。


    城牆下各種慘絕人寰的死法在不斷刺激著後方的村民,他們的腿有些發軟,完全不像第一批攻城兵那樣具備“一腔熱血”。


    對此,格日勒圖揮麾下的督軍們不得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他們迅速認清現實。


    偶爾也有試圖逃逸的,在生死存亡麵前,從不缺敢賭一把的人。


    梭哈是種藝術,他們現在唯一能下的賭注,是性命。


    也許是這賭注太過廉價,他們卑微的生命,並不能為彼此贏得高漲的生機。


    他們輸了,生機也如意料之中,呈現斷崖式下跌。


    蒙蘇大軍駐地,迴迴炮依舊不停地轟出屍體。


    耷拉著的屍體在空中肆意扭曲著,如班加羅爾的城牆般慘白。


    城內的守軍也被迫像下麵的攻城兵一樣,舉起盾防禦。


    哪怕飛過來的是隻雞,也具備一定的傷害,更何況是羊和人的屍體。


    有時候,守軍肩扛的盾牌甚至還擋不住這些從半空衝擊而下的屍體,還需要依靠牆垛來抵擋。


    “快把這些屍體扔下城頭!”


    “都已經發臭了,誰知道這些羊是不是有病!”


    “隊長,有不少屍體朝城裏飛去了。”


    “先不要管這些,快把城頭處理幹淨!”


    西城牆上,守軍們不斷忙碌著。


    “轟,轟,轟——”


    斜抵在城牆上的大盾,幾近貼合城牆上的內側城壁。


    躲在其後的班加羅爾守軍,還沉浸在剛剛的飛羊、飛人中,不想這次飛來的竟真的是石彈。


    以木質為結構、蒙以鐵皮的長盾,在迴迴炮的轟擊下,竟然擋不住一個迴合就被攔腰折曲。


    感受這種勁猛衝擊力的持盾守軍,或是從臂膀處承受、口吐鮮血,又或是手骨隨盾牌曲折。


    “散開,蹲下!”


    守軍隊長急得大喊,這些草原蠻子冷不丁換上了石彈,確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他們指揮後,城牆上的情況果然好了不少,起碼人員站的沒之前那麽密集,傷亡也相對應的少了。


    艾伯特.畢維斯已經褪下他的紅色絲絨外套,裹著戰甲,在幾輪迴迴炮轟擊後才出現在城牆上。


    這時候的攻城隊伍已經少了很多,他看著滿地狼藉,眉頭發緊。


    一路趕來,他在沿途看到了不少拋射進內城的屍體。


    艾伯特·畢維斯趕緊招唿親衛處理這些屍體。


    他知道這些草原蠻子沒安好心,這些屍體多半是因生病而死的。


    好在經過排查,城裏幾處水源附近沒有發現屍體,不然要是汙染了全城的飲用水,後果將不堪設想。


    艾伯特·畢維斯下令在各處水井、泉眼附近留下了衛兵看守,暫時將這些水源封鎖,以免瘟疫滲入。


    並且,屍體也需要盡快處理,以免堆積過多,量變引發質變。


    再微弱的病毒,不經消殺,可是會死人的。


    穆羅尼亞帝國爆發的黑死病就是前車之鑒,容不得艾伯特·畢維斯不重視。


    …………


    一連四天,蒙蘇大軍都隻是控製著屍體的拋射量,繞著四麵城牆不斷拋射,整個城牆上沒有出現任何一個攻城的草原人。


    有時候,半夜他們還會飛馳到城下,將套馬索套在屍體上,然後將之盜走。


    當第二天清晨,城上的守軍看著城下滿地拖拽所留下的血跡,就知道這些草原人根本不在意屍體是否完整。


    哪怕是斷肢殘臂,他們也如獲珍寶。


    第二天的進攻中,傾倒在城下的斷肢殘臂被草原人收攏並歸集在一起,瘋狂地朝城裏拋射。


    吃一塹長一智的艾伯特·畢維斯在第二天結束後就下令所有的屍體不能亂扔,歸攏到城中廢品收集點進行焚化。


    可惜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問題會出現在攻城的村民身上。


    第三天下午,西城牆上守城的士兵開始出現伴隨著頭暈、四肢無力等症狀。


    這種病症目前沒有出現致命情況,但艾伯特·畢維斯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了。


    西城牆上的兵卒本就是最多的,一旦感染開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力會陷入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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