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百十名草原獵手在藤蔓灌叢前匯合。


    侍從們抬著大大小小的打來的獵物,熱火朝天地討論著。


    “看看我這豬崽,還活的,多新鮮。”一名侍從提著用藤條五花大綁的小野豬,“哎!這畜生還敢咬我,待會就給你活烹了!”


    另一名侍從扛著一隻一米長的野豬,笑道:“哈哈哈,這麽點大的豬崽,夠你吃嗎?看看我的,這肉多結實。”


    “要俺說啊,野豬肉有啥好吃的?”一位侍從朝他舉起兩隻死掉的野雞,“瞧見沒,新鮮的野雞,這肉那叫一個美啊!”


    另一位侍衛拽著幾隻野兔的耳朵,說道:“要論鮮,我這兔肉可不遑多讓!”


    “切,這林子裏到處都是野雞野兔,有什麽稀罕的,我看啊是你們沒逮到野豬,上哪撿的吧!”


    一名侍從撇撇嘴,不屑地說道:“你們這點獵物算什麽,瞧瞧人家蘇察倫那顏的,那可是一頭鹿啊!”


    “哎,你們說,這次誰能當魁首?”


    “蘇察倫那顏吧!那頭鹿可看著不小。”


    “要我說還是世子殿下跟那日蘇殿下更有機會。”


    “哦?這話怎麽說?”


    “我剛才往兩邊都湊近瞥了一眼,他倆獵的都是野豬,看著得有三百多公斤。”


    “謔,這麽大!”


    ……


    “都讓一讓,讓一讓啊!”


    陶柏和阿紮泰擠進了人群中,將木杆上捆著的龐然大物往地上一甩。


    “嘭——”


    一團被藤蔓樹葉蓋住的龐然大物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地上震起一圈塵煙。


    阿紮泰揉了揉酸脹的肩膀,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陶柏拍了拍褲腿上沾著的草葉,將手上的灰一拍,扯開嗓子喊到:“瞧一瞧來,看一看嗷!我家首領酣戰半個鍾頭才拿下的獵物。”


    因為剛才拋屍的動靜很大,周圍的侍從都圍了上來。陶柏環視了半圈,對著四麵的侍從說:“見過野豬王嗎?”


    “沒見過。”那些侍從搖了搖頭。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野豬王!”


    聽到這,世子等人也被吸引了目光,撥開人群走到裏麵看。


    “嘩——”


    蓋在豬剛鬣身上的藤蔓樹葉被一把掀開,露出它黑棕色的身體和猙獰的獠牙。


    巴圖盧那顏繞著豬剛鬣走了幾圈,向陶柏問道:“嘖嘖,這麽大的野豬,這得有三百多公斤吧。”


    蘇察倫那顏也是驚歎著,俯下身伸手摸了摸豬剛鬣的硬鬃:“這豬上了年頭了,豬皮上沾了鬆油和泥漿,風一吹就形成這樣厚實的背甲,想殺死怕是不太容易。拓跋那顏還真是好武藝!”


    聽到這,拓跋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豬剛鬣已經被三人整隻開膛破肚,所以除了兩隻豬眼,其他的傷口都看不太出來了。


    豬剛鬣是怎麽死的他可比誰都清楚。


    但世子可不知道,他當真了。


    隻見世子在一旁也忍不住問道:“拓跋宏,你上哪兒弄來的這麽大的野豬?”


    這樣裝逼的機會可不多,拓拔宏連連擺手,十分平靜的說道:“不過是往林子裏多走了幾步,僥幸遇到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你啊你!”世子點了點拓拔宏,笑罵道,“少給我貧嘴。”


    “你這野豬王一出,我們怕是不用比了。”


    世子看了看天色,對一旁的侍從問道:“清點一下,人都到齊了嗎?”


    “稟世子,人都齊了。”


    “好,即刻迴程。今日收獲頗豐,晚上咱們要喝個痛快!”


    “是!”


    草原獵手們逐一解開綁在樹上的馬繩,翻身上馬朝北邊的家走去。


    “謔,拓跋那顏還真有兩把刷子嘞。”


    “是說,這麽大的野豬也能獵到。”


    “烤野豬腿,想想都流口水。”


    “嘿嘿。”


    “俺要燒雞!”


    ……


    迴到台吉部,豬剛鬣不出意外地成為本次春狩會最大的獵物。


    拓拔宏當之無愧地奪得魁首。


    台吉的賞賜也很快下來了,拓跋宏得到了一把曆時三年才做好的上等強弓。弓身長而華麗,富有重量,其上流淌著血紅色的紋理,讓拓跋宏有些愛不釋手。


    這是一把三石弓,以拓木為主幹,這種材料甚至超越了檀木稱得上是第一等。


    得益於上好的漆,這種弓能夠保存很久。選用的牛角材料直而潤澤,弓弦堅韌而富有彈性。


    輕輕拉開弓弦,將箭推上弓身,在感受了短暫的拉弓射箭後,拓跋宏徹底愛上了這把弓,給它取名為極烈。


    以拓拔宏目前的力量,隻能勉強拉開極烈弓,尚不足以使出它所有的威力。即便如此,在短暫的試靶之後,拓跋宏還是覺得極烈的效果遠超尋常弓箭。


    入夜。


    涼氣襲來。


    空地上,一支支滾燙的鍋架了起來,一排排烤架支了起來。


    草原漢子們痛飲美酒,開始將這些獵物剖解切塊。


    野豬群就算沒全軍覆沒,起碼也有三族在這兒了。


    侍從裏居然還有嫌豬崽太小想養起來的,這不,剛燙完不知道是它的哪個七大姑八大姨,一些咬不動的邊角料就往它嘴裏塞去。


    這豬崽也是沒心沒肺,唿哧哼哧地還真吃上了,頗有一副大塊朵頤的樣子。


    此情此景拓拔宏不禁想吟詩一首。


    鹽巴配老爸,味道人人誇。


    野菜包親媽,味道頂呱呱。


    韭花蘸大舅,味道真的六。


    木炭烤大姨,味道好神奇。


    至於豬剛鬣,則被眾人搶著分食了,按輩分,他可能是二大爺。


    拓拔宏隻是淺嚐了幾口就放棄了,並且給出了銳評。


    豬剛鬣的肉不僅發柴,而且還有腥膻味兒。再加上草原上沒那麽多佐料,無法去除野豬的腥膻味。


    總之不論是口感還是味道皆是一般。


    也許是他太挑剔,阿紮泰和陶柏兩人倒是胡吃海塞,恨不得多吞幾塊野豬肉下肚。


    看著二人吃得那麽香,拓跋宏不禁在心裏暗暗腹誹,這倆貨也確實是沒吃過什麽好菜。


    晚餐結束後,各自迴營休息。


    一夜無話。


    次日,春狩會就算結束了,本就是草原貴族用狩獵來放鬆心情的活動,自然不會太過繁瑣。


    受巴圖盧那顏邀請,拓跋宏等人踏上了前往巴山部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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