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南的一處院子裏,歪脖子樹下。


    地上躺著十多具冰冷的屍體。


    這些是駐紮在院子裏的守軍,他們身上精良的鎖子甲已經被眾人扒下。


    不過奇怪的是,親衛們幾乎搜查了整個院子,除了廚房囤放了大量糧食,剩下的房間隻找到幾罐銅幣,沒有發現任何所謂的兵器甲胄。


    拓跋宏端詳著親衛遞來的法瑞斯長劍,這是一種法瑞斯步兵標準的製式武器,無論是單手還是雙手持握,都能發揮出不俗的威力。


    這不禁讓拓跋宏產生了一絲疑惑,如果隻是區區一些糧食,用得著派一隊步兵來看守嗎?


    “那顏,我抓到個活的!”拓跋律拖著一個人從後院走來。


    “帕吉斯在後院發現一個地窖,感覺下麵有動靜。我們一合計,就詐了詐他們,這家夥一聽我們要放火燒了院子,就趕緊從地窖裏爬了出來,讓我給逮住了。”


    “很好!這就對上了,快帶我去看看。”


    眾人移步來到了地窖前,窖口已被打開,兩名親衛舉著火把下到地窖底。


    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後,拓跋宏幾人也隨之而來。


    火光將地窖照的透亮,這裏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地窖中間擺著幾張桌子,放著一些打鐵的工具。


    地窖的四周都堆滿了稻草,角落裏,六個光著膀子的男人被綁成一圈,嘴上都塞了破布。


    拓跋宏示意給這幾個男人鬆綁。


    “你們幾個是幹什麽的,誰是領頭人?”


    一個胡子拉碴,麵容堅毅的男人將左右兩邊的人攬在身後,站了出來,嗓子低沉的說道:“這位大人,我是他們的頭兒維耶魯夫,我們六個都是鐵匠……”


    在聽完他的話後,拓拔宏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三年前,六個來自東邊穆羅尼亞帝國的士兵因戰敗被俘。


    因為以前學過一點兒打鐵,被商人貼上鐵匠學徒的標簽,以三十個銀幣的價格組合銷售給了布倫納城的貴族,跟著那些城堡裏的老鐵匠學習。


    (100銅幣=10銀幣=1金幣,通常1個奴隸值30銅幣。貨幣原材料含量低,金幣為多金屬混合,非純種金幣。)


    上個月,他們剛剛出師,就被趕出了城堡,被關在這院子裏打造軍備物資。


    這個地窖就是用來存放裝備的。


    今早,大軍進城之後,這裏的守備就把他們從院子綁到地窖裏,派了個兵看著。


    拓拔宏命人撥開周圍的稻草。


    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後,眾人皆瞠目結舌。


    “哇哢哢,這下可發財了!”


    “乖乖,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鎧甲嘞!”


    拓跋宏和拓跋律對視了一眼,然後開始朗聲大笑。


    這裏囤放著成堆的甲胄和槍刃。


    細數了一下,足足有五百多把長槍和九百多套鎖子甲。


    這種鎖子甲是用細小的鐵環相套,形成一件連頭套的長衣,所有的重量都由肩膀承擔,可以有效的防護刀劍槍矛等利器的攻擊,主要的作用還有對弓弩的防禦。


    拓拔宏命人把這些裝備都搬出地窖,然後讓麾下的部眾全都換上武器,在最外麵套上鎖子甲。


    煥然一新的眾人皆是喜笑顏開。


    拓跋宏知道,剩下的裝備他是無法獨吞的,略微有些可惜。他隻好下令盡數裝車,打算進獻給台吉。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大地上,道路上靜悄悄的。


    騎兵們帶著滿載的戰利品正往中心城趕。


    維耶魯夫幾人被邀請到拓拔部做客,至於帕吉斯,他臨走前被賞了足足兩罐銅幣。


    拓跋宏一向對有功之士不會吝嗇,他心中暗自慶幸這次行動順利完成,準備迴去好好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


    突然,身前的騎兵們開始裹足不前。


    拓跋宏催動胯下馬匹向前走去,兩側的騎兵紛紛朝左右兩邊讓開,等他走到隊伍的最前端,這才看到前方的路已被一隊騎兵堵死。


    為首一人,戴著白翎頭盔。


    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人——海那賀。


    看著他那張陰沉的臭臉,拓跋宏的心情瞬間不美麗了。


    一時間,雙方的手都按在刀鞘上,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氣勢。


    海那賀深陷的眼窩裏,一雙眼上下打量了拓拔宏一番,旋即一臉哀思地說道:“拓跋賢侄,好久不見啊。隻可惜我沒能見上你父親最後一麵,多好的人啊,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賢侄還請節哀,今後若遇上麻煩,盡管向我開口,你拓跋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全力相助。”


    拓跋宏平靜地看著對方,說道:“不勞煩海那賀那顏費心了,拓拔部一切安好。”


    “不過,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海那賀那顏。”


    “哦?賢侄有何疑問?”


    拓跋宏摩挲著胯下駿馬的鬃毛,漫不經心地說道:“年初以來,我部遊說的牧民足有30餘戶,怎麽半道盡數去你海渾部做客了?”


    “賢侄說笑了,我不曾聽那些牧民說是拓拔部的部眾啊!”


    海那賀環顧四周,在拓跋部騎兵身上掃視,貪婪的眼神在勒勒車上停頓了好久。


    “早知這些牧民是拓拔部的,我哪裏會擅自收留他們。不過他們每日在海渾部吃好喝好的,倒是費了我不少糧食。”


    海那賀似笑非笑:“這樣吧,賢侄,你給我留下幾車糧食裝備彌補我的損失,迴頭我把人給你送來。”


    拓跋宏扭過頭,跟身邊的眾人說道:


    “我早跟你們說過,對狗還是不能喂太飽,看看,這口氣比腳氣還大。”


    拓跋部的騎兵都咧開嘴大笑起來,豪邁的笑聲震得對麵的海那賀麵色鐵青。


    “拓跋小兒,你要試試我寶刀是否鋒利嗎?!”


    “我刀也未嚐不利!”拓跋宏瞬間拔出馬刀,刀銳寒氣透骨。


    頓時雙方劍拔弩張。


    戰鬥一觸即發。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兩邊的拓跋部騎兵紛紛讓開留出一條路,幾位騎兵簇擁著世子格日勒圖來到隊伍中間。


    在場的所有人都翻身下馬相迎。


    “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


    ……


    格日勒圖高坐在馬背上,看了看海那賀,又將目光停留在拓跋宏身上。


    還不等他開口,拓跋宏朝麾下做了個手勢,將幾輛裝軍備的勒勒車拉到世子跟前。


    “世子殿下!”


    “這幾輛軍備是我僥幸所得,本想孝敬給殿下。”


    拓跋宏佯裝氣憤的樣子,怒喝道:“卻不曾想,海那賀這廝半路攔了我部騎兵,強行索要殿下的裝備,我不答應,他竟要襲殺我,實在是不把殿下放在眼裏啊!”


    海那賀此時慌了神,匍匐在地上說道:“殿下,這都是誤會啊,我隻是想與拓拔賢侄敘敘舊,何來伏兵襲殺一說。貪圖殿下的裝備更是無稽之談,我素來忠良,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冒犯殿下啊!”


    格日勒圖注視著海那賀,直盯得後者額角流汗,這才緩緩開口道:“我就當你無冒犯之意。但是,你截道終歸是浪費了大家的時間,本次劫掠所得扣一成,希望你好自為之。”


    看著海那賀磕頭如搗蒜,格日勒圖驅馬來到拓跋宏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下令麾下騎兵接手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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