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鑠答道“李懷福說那些個山川美景都在他腦袋裏。”


    胡靈兒再次看了一會兒,說“堂兄先迴吧!這事我再琢磨琢磨。”


    李懷鑠聞言告退。


    偏殿幾位夫人聊著京城男婚女嫁的新鮮事。


    胡靈兒進來聽她們講武平侯府相看姑娘的事。


    “武平侯世子都要娶妻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胡靈兒感慨的說“一晃就老了。”


    勇親王妃笑著說“娘娘您可不老,武平侯世子是家中長子,娶妻自然要選個家風嚴謹、端莊賢淑、康健好生養的姑娘。”


    胡靈兒坐下饒有興趣的問“可要打聽家世長相還有脾性。”


    雷夫人笑著說“高門大戶之間的家風、家世都知曉一二,就是姑娘家的脾性要好生探訪,尤為重要的若是家中長媳更是要摸清脾性。”


    李敏夫人笑著柔柔的問“雷夫人,您家大郎君當年娶妻時是哪位做的媒人。”


    “是了,你家大郎也要相看起來”雷夫人說著“我家長媳的媒人大理寺卿的夫人,她與當時的刑部侍郎夫人是手帕交,我也不是自揭家醜,那時親家夫婦還不樂意與咱們做親,嫌棄我家老爺名聲不好,還是我登了三次門,才求得這門親事。”


    李敏夫人臉色一僵,皺眉想了想說“妾身出身小門小戶見識有限,這場麵話該如何講實在難為。”


    梁謹言夫人矜持的說道“李夫人,李大人當年求娶你時是如何講的,你如今修改一番不就可用。”


    李敏夫人瞪大眼睛問“這也行。”


    胡靈兒撲哧笑出聲,說“梁夫人,你真是高才。”


    勇親王妃也笑著說“我等受教了。”


    陶夫人聽後若有所思。


    雷夫人說“咱們這些人中,隻有陶夫人能講講當年親家長輩上門求娶的經過。”


    陶夫人笑著說“妾身聽梁夫人所言,覺得真有其事,妾身當年在閨閣之中,我家老爺上門求娶,冰人說的是貴府女公子溫柔賢德、知書達理,陶氏明陽略備薄禮,上門求娶貴府女公子。我兒文枝當年夫家上門求娶說的是府中貴女溫柔嫻淑、知書達禮,後麵除了門楣不同,其餘說詞倒是一樣。”


    勇親王妃愣了愣說“是差不多的說詞,感情這求娶新婦都是一樣的詞。”


    李夫人笑著說“也不盡相同,我家老爺當年上門講的是:若卿卿願嫁與我,我定會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娶過門。”


    胡靈兒說“這真是應了三裏不同風,五裏不同俗。”


    雷夫人點點頭說“娘娘說的是。”


    白芷進來稟報“娘娘,午膳已備好。”


    胡靈兒笑著站起來說“堂嫂、幾位夫人請。”


    “娘娘請”幾人跟在胡靈兒身後相攜而出。


    晚上倆人獨處,李翊昊問胡靈兒“你怎麽想起來留幾人用膳。”


    胡靈兒坐在桌前看李懷福寫的遊記,聽李翊昊問話,抬起頭活動著脖子說“皇上被稱為孤家寡人,那是真的沒朋友。我可不想跟你一樣連個朋友都沒有,勇親王是大伯的嗣子,那他與咱們就是最近的叔伯兄弟,所以應該多走動多親近才是。我留她們用膳就是想與她們結交,平日裏能聊聊天解解悶。”


    李翊昊有些歉意的說“以前總想著得了勢後就與你四處走走,真坐上這位置才知,要當個千古明君不容易,每天一睜眼就得麵對成山的奏章、政事,到現在也沒成行是我食言了。”


    胡靈兒嗔怪道“我就是想尋幾個誌同道合的人平日裏說說話,想知道些外麵的新鮮事罷了,可不是怪你,你別多心。”


    李翊昊看她表情不似做偽,鬆了口氣問“你在看什麽書。”


    胡靈兒說“不是書,算是遊記吧!”


    李翊昊瞥一眼見上麵寫著,某初次見有人踩著一根竹子過河,真是大開眼界。


    他拿起紙本問“這寫的是貴州嗎?”


    胡靈兒歎了口氣說“應該是吧!現在的、後世的貴州我都沒去過,我也是憑他寫的一些特產給他判斷的,看他寫的這些真累。”


    李翊昊問“這是誰的手稿。”


    “李懷福”胡靈兒答道“是勇王兄帶進宮,讓我掌掌眼看能不能畫小人書。”


    李翊昊想了想說“他的曾祖父與聖武爺是堂叔伯兄弟,他是出了五代的李家人。”


    胡靈兒問“那他還是皇親呢?”


    李翊昊說“他的祖父救過太宗帝,往後延了一代。他的遊記看著累就還給他,以後這些亂七八糟的手稿、書稿都讓他們投到新聞署,你現在還在編課本,哪有這麽多的時間給他們改稿子。”


    胡靈兒用手指敲著手稿說“我說看著累的意思是他的思維跳躍的太快,一件事沒敘述完又跳去說別的事,要想出書就要重新再整理。”


    李翊昊拿著蒲扇給胡靈兒扇著風,問“靈筠,你的物流車隊可去過貴州。”


    “沒有向導領著”胡靈兒停下話,看著李翊昊問“何意。”


    李翊昊嘴角含笑說“讓你的車隊去貴州如何,帶去他們想要的貨物,帶迴京中不曾有的土特產。”


    胡靈兒搖搖頭說“我不與朝廷爭利,你還記得我以前講的物資交流會嗎?朝廷可以讓各地的傷兵殘兵組織起來建貨棧,收售各地的出產,各地可以物換物,也可用銀錢買賣,這些可有兵部統一管理。”


    李翊昊思考了一會兒問“靈筠,你為何總是願用退下來的兵士。”


    胡靈兒打了個唉聲,說道“你知道軍隊是維護國家的基石,若是不能妥善解決傷殘士兵的生活,你覺得往後還有百姓自願當兵麽!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你說他們沒有了後顧之憂,能不奮勇殺敵嗎?”


    李翊昊聽後催促道“天不早了,早些洗澡歇著吧!”


    見胡靈兒去洗澡,他拿起手稿又看了起來,直到胡靈兒出來喊他洗澡。


    第二日,李翊昊宣兵部尚書羅九雋、李懷鑠、李懷福進宮覲見。


    李懷福在路上問“王爺,聖上為何要召見某。”


    李懷鑠說道“福大哥,本王也不知聖上為何召見咱倆。”


    李懷福惴惴不安的跟在李懷鑠後麵跪拜行禮。


    “平身”李翊昊開口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禮,賜座。”


    李懷鑠見兵部尚書羅九雋也在,有些鬧不懂皇上的用意。


    “福堂兄,朕昨晚看你寫的手稿了”李翊昊直奔主題“朕問你可是去過貴州。”


    李懷福激動的手都哆嗦,顫聲道“是 是去過貴州,臣去貴州那年二十有二,平生第一次見踩在一根竹子上過河;還有木器、樂器、藥材、玉石都是京城不曾有的,穿著、吃食更是與京城迥然不同,明明都是同屬大燕朝,可習俗卻相差甚遠。”


    李翊昊問“若是讓你再走一趟,福堂兄可願意。”


    “啊,這是為何”李懷福說完意識到這是麵聖,趕緊解釋“臣不明白聖上是何意。”


    李翊昊對三人講“著兵部統計雲貴川三地的傷殘士兵及退下來的年長者,十日之內報與朕。朕命兵部建一支由退下來兵士擔任的物流車隊,名號就叫‘老兵’。李懷福既然遊曆過貴州,可去兵部的退役司安置室任主事入軍籍,物流車隊建成後由你做向導帶人去貴州,沿途畫下路線及附近的鄉村,交由兵部職方司勘察、校正地圖。勇王兄從族中尋一文筆好的人,替福堂兄重新整理遊曆手稿,皇後講福堂兄的手稿可出遊記,就是過於粗糙,一事未寫完又講另一事,她看著累。”


    李懷福臉色從激動到尷尬,手都沒處安放。


    李懷鑠欠欠身,答道“臣迴去就尋人。”


    羅九雋問“聖上,這物流車隊是何章程,還請聖上明示。”


    李翊昊說“皇後嫁妝有支物流車隊,在城外有貨棧,你們自個兒去看去問,管事的叫朱娘子,章程你們自個兒琢磨寫,散了吧!”


    三人告退出來。


    羅九雋皺著眉頭,問“貴州那裏窮山惡水有何好物。”


    李懷福挺了挺胸脯,想起這是上司問話又收斂了傲氣,答道“大人有所不知,貴州那裏雖然山路崎嶇極不好走,但有上好的藥材、木材、皮毛、茶葉,還有一種酒醇厚、綿軟反正就是好喝。”


    羅九雋揮揮手說“你隨本官去城外走一趟,可會騎馬。”


    李懷福拱手說“卑職會騎馬,王爺”


    李懷鑠說道“福大哥先去辦差,咱們哥倆過後再談。”


    羅九雋命隨從讓出一匹馬給李懷福騎。


    一行人來到城外尋到萬裏物流貨棧,裏麵是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每人都挎著一個籃子在選貨。


    李懷福喊住一位年長者打聽“老哥,可知這裏的管事在何處。”


    “你是來拿貨的吧!”年長者四處打量了一下,指著裏麵說“那位就是管事娘子,老弟你對她說話客氣些,她厲害著呢?”


    李懷福一拱手說“多謝。”


    朱娘子拿著單子清點貨物,還要不時的迴答邊上人的問題。


    李懷福上前拱手說明來意,朱娘子掏出帕子擦著汗,喊道“張來福,請幾位老爺先去公事房稍坐,大人,妾身對完這些貨就過去。”


    羅九雋聽著朱娘子的介紹,越聽越心驚,看著不起眼的買賣竟然能賺這麽多的銀子。


    李懷福問“朱管事,這些個拿貨的是何人。”


    朱娘子笑著說“不瞞官老爺,這些貨物都是車隊人員自個兒的貨,拿貨的都是貨郎、各地的小商販,車隊的大宗貨另有客商銷貨。”


    羅九雋簡直是大吃一驚,問道“娘娘可知曉。”


    “這本就是娘娘的主意”朱娘子從抽屜裏取出一個本子說“這些自個兒帶的貨由貨棧統一售賣,貨棧收集貨郎、商販需要的貨品告知他們。”


    李懷福試探著問“那這些貨物是如何分賬。”


    “二八分賬”朱娘子爽快的答道“貨棧做工的分兩成,帶貨的分八成。”


    羅九雋臨走前命李懷福抄寫了物流人員守則、貨棧人員製度、物流車隊章程。


    返城路上,羅九雋說“李主事明日卯正去兵部報到,今兒騎著馬迴吧!”


    “是”李懷福行禮後讓在邊上,等羅九雋走後才調轉馬頭迴家。


    胡同口玩耍的孩童見有騎馬人過來,都停下打鬧看著來人。


    “是福堂兄”裏麵有個孩童喊道“福堂兄這是你買的馬嗎?”


    李懷福擺擺手說“為兄還有事,你們玩吧!”


    有機靈的孩子跑迴去說給家中長輩知曉。


    李懷福一進院門就喊“孩他娘。”


    屋裏出來一個穿著短衫的少年,問“爹,你從哪兒弄的馬。”


    “你娘呢?”李懷福拴好馬匹再次詢問。


    少年垂下眼說道“娘去當鋪了。”


    李懷福腳步一頓,接著若無其事的吩咐“景川去把你娘、三位兄長嫂子侄兒尋來,爹有話講。”


    李景川低聲應了一聲,出了院門去隔壁院子喊人。


    半刻鍾後,家中人員到齊。


    李懷福咳嗽一聲,端起碗喝了一口水,才看著屋內的人說“為父今兒進宮麵聖了。”


    不出所料,家裏人的表情都是驚訝大於驚喜。


    李懷福婆娘伸手摸向他的額頭,說“不燙手啊!怎地說起胡話來了。”


    李懷福打掉她的手說“坐下,聽老夫講。”


    從自個兒去宗人府送手稿講起,一直講到騎馬從城外迴家。


    “老天保佑”李懷福婆娘合十朝天拜了拜,問道“他爹,往後景山能進兵部了。”


    李懷福端起碗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說“承蒙皇後娘娘不棄,準備讓人重新整理手稿,我琢磨著這差事讓景林做,下晌爹帶你去尋宗人令,看能不能入了宗人令的眼。”


    “爹,我與景川做甚”李景川邊上的青年插言詢問。


    李懷福沒好氣的訓斥道“你說你能做甚,當年讓你好生讀書,你偏不聽,如今倒問起你老子做甚。景川隻管好生進學,我聽說朝廷修了一座新書院,娘娘任山長、做先生,到時爹托宗人令把你送進去讀書。景森你也學學人家景湖,聽說他賣小人書賺不少銀錢,你若不聽往後不許埋怨爹娘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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