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昊愕然,心想還真讓靈筠說準了,這李懷鈞有嫌疑,現在已不能說是嫌疑而是確定了。


    “李懷鈞是從何時接管孫家家主之位的”李翊昊追問“孫家六房怎會服氣他一個外人當孫家家主,裏麵可有什麽緣故。”


    “父親給鈞兒家主信物時,他才十五歲”孫玉菡斷斷續續的講“六房沒有成器的,父親看不上。”


    李翊昊問“李懷鈞何時走。”


    “不知,他的事不準過問”孫玉菡迴答的簡短。


    李翊昊站起來不再問了,他發現這藥粉雖然能讓人說出心裏埋藏的秘密,但是他們無法說長句子,所以有些事還是要人清醒時才能問。


    走出去,見李懷鑠站在外麵發呆。


    李翊昊開口詢問“問過了。”


    “臣已問過了”李懷鑠迴答“李懷鈺這個混賬,就是他出的主意給永寧多送人,到時再串聯禦史彈劾永寧。”


    李翊昊沒說話,徑直順著台階上去。


    李懷鑠大氣不敢出的站在一旁,李翊昊閉了閉眼問“堂兄,你過繼到大伯名下可有怨言。”


    李懷鑠答道“臣沒怨言。”


    “堂兄,清江王妃與李懷鈺留不得,找個時機讓他們暴斃吧!”李翊昊麵無表情的說“父皇既然指了你做宗人令,那就表明你是自家可信任之人,朕不妨給你交個底,李懷鈞應是孫家的家主,孫家私通海盜,這事沒探查清楚前一個字也不準泄露出去,還有朕今兒夜裏沒來過宗人府。”


    李懷鑠聽完心驚膽戰,不禁說道“臣遵聖諭,還請聖上明示對清江王府、榮郡王、信郡王、南郡王、綏郡王可要懲罰。”


    “朕不是殘暴無道的昏君,隻要查明他們沒有參與,朕會命人隻追究主事之人的死罪,其餘人到時視情而定”李翊昊轉身看了一眼李懷鑠“這還是皇後看出不對稟告朕,任誰也想不到堂堂的郡王爺竟然私通海盜,甚至有可能還是海盜頭子。”


    這消息又讓李懷鑠一陣心跳加速,拱手問“聖上,是不是消息有誤,信郡王是宗室子弟,怎會私通海盜做首領。”


    李翊昊歎口氣沒說話,帶人離開宗人府。


    迴宮時還是走的東宮,李翊昊本想天晚了去乾清宮歇息,可心裏裝著事,急需找個人說道說道,又轉道朝坤寧宮走去。


    坤寧宮宮門沒有上鎖,院內到寢殿的燈籠都亮著。


    李翊昊吩咐“都下去,不用伺候了。”


    推門進到寢殿,見胡靈兒在燭光下納鞋底,說道“針工局沒人了,讓你納鞋底。”


    胡靈兒笑著放下鞋底說“閑著無聊納幾雙鞋底,你去洗漱,早些休息。”


    李翊昊解下鬥篷掛在衣架上,說“給我拿換洗衣物,順便給我搓搓背。”


    胡靈兒去衣櫃拿換洗衣物,李翊昊站在竹管下拔開木塞,裏麵流出溫水。


    胡靈兒把衣服搭在屏風上,挽起袖子用布巾給他擦背,問“有發現。”


    李翊昊說“有發現,還是大發現,靈筠,我真的感謝上蒼讓你跟我來到這時空,你的直覺是對的,李懷鈞有大問題,他不但是孫吉財選定的孫家家主而且還是野人島海盜頭子。”


    胡靈兒微一怔,隨即笑道“還真是有問題,說說他是怎麽當上孫家家主的,孫家的兒郎服他一個外人當家主。”


    “這些不知道,我也沒問孫玉菡”李翊昊開始洗頭發。


    胡靈兒來到門口問“你既然去了幹嘛不問。”


    李翊昊洗好頭發才迴答她的問題“我發現那個藥粉雖然能讓人說心裏話,可是不能講長句子,咱們想要知道經過應該不是一兩句話能講清楚的,所以我沒問下去。”


    胡靈兒若有所思。


    李翊昊穿衣服問“想啥呢?”


    胡靈兒迴過神說“李懷鈞此人不簡單,他是以什麽理由出京,錦衣衛對他有過探查嗎?他長時間不迴京也沒人覺得不對嗎?”


    李翊昊苦笑著答道“這些我不知道,明兒你還要去趟宗人府,旁聽宗人府對他們的處置。”


    胡靈兒拿過布巾給李翊昊擦拭頭發,說“我知道了,還有要詢問狀元裏附近的暗衛。”


    李翊昊說“這倒不用,梁謹言若連這些都考慮不到,這鎮撫使也別幹了,行了別擦了,歇著吧!”


    倆人一夜未眠。


    早上胡靈兒打著哈欠起來洗漱,李翊昊說“時間還早,再睡會吧!”


    “心裏有事睡不著,我去廚房做麵,你睡會吧!”胡靈兒利索的把頭發編成辮子,就去廚房和麵。


    李翊昊也起來洗漱,批閱奏章。


    同樣一夜未睡的還有梁謹言與李敏,倆人看著口供商量著。


    “事大了,老李你在鎮撫司查詢信郡王所有的消息,某進宮麵聖”梁謹言說著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口供就要走。


    李敏忙喊道“大人心急了,這時辰聖上還在後宮,還是先梳洗一番再進宮。”


    梁謹言長籲一口氣,低頭沉思片刻說“先迴公事房,查找有關信郡王所有的消息,某帶進宮呈到禦前聽候發落。”


    “理應如此”李敏鬆了口氣接著說“此事還要同指揮使與陶同知商議,早前的事二位上官應知道些內情。”


    梁謹言點頭說“你說不錯。”


    “大人,宮裏來人傳話”門外傳來值守侍衛的稟報聲。


    梁謹言與李敏出去問“宮中來的何人。”


    值守侍衛說答道“是聖上身邊的趙總管。”


    倆人急匆匆趕迴公事房。


    趙靜泉見到倆人,先行開口說道“二位大人,先恭聽聖諭,聖上說:著雷震鋼、陶明陽、梁謹言、李敏即刻去東宮覲見。”


    倆人行禮“臣遵聖諭。”


    趙靜泉手持拂塵說“二位大人請。”


    三人到東宮時裏麵坐著七八個人,梁謹言、李敏徑直走到雷震鋼與陶明陽前行禮。


    兵部尚書羅九雋問“雷指揮使,可知是何事,聖上宣咱們東宮麵聖。”


    “下官不知”雷震鋼隻知鎮撫司抄家時發生打鬥的事,具體是怎麽迴事梁謹言還沒稟報。


    羅九雋轉頭看向東西兩城的兵馬司指揮,皺皺眉問“你們來是為了何事。”


    東西兩城兵馬司指揮站起來答道“卑職不知。”


    武敬堯開口道“大人稍安勿躁,聖上宣我等覲見,必是有要事吩咐。”


    羅九雋有些急躁的說“不是老夫沉不住氣,而是來的都是隸屬軍中的將領,這讓老夫怎能不急。”


    “聖上駕到”外麵通報聲傳來。


    幾人垂手肅立,李翊昊大步走進來。


    “臣拜見聖上”幾人齊聲行禮。


    李翊昊擺擺手說“免,坐下說話。今兒朕宣你們來東宮是有幾件事吩咐:一是昨日錦衣衛去狀元裏孫家拿人時發生打鬥,你們應該已知此事;二是朕去宗人府聽聞了一件事,信郡王李懷鈞私通海盜;三是讓你們來商議出個好法子,把這夥海盜一網打盡。”


    羅九雋行禮說“聖上,您說的是信郡王私通海盜。”


    “羅卿,你沒聽錯,朕說的就是信郡王李懷鈞”李翊昊說“昨兒夜裏朕去鎮撫司,是從東宮側門進出,朕命東宮侍衛去宮門探查,迴報有個眼生的後生在夜市上賣海鮮麵,這消息是侍衛去東城兵馬司打探來的,所以朕宣東西兩城兵馬司指揮來東宮麵聖。梁謹言,孫家的口供可有不妥之處。”


    梁謹言站起來拱手答道“啟稟聖上,臣連夜審問了孫家人,這是孫吉財的口供,請聖上禦覽。”


    趙靜泉接過呈給皇上。


    李翊昊看著口供:孫吉財相中李懷鈞的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又見到自個兒的兒孫隻知吃喝玩樂,未有成器的,才動了心思培養李懷鈞接任海上的人馬。


    最後一條與孫玉函講的不一樣,李翊昊問“李懷鈞不是孫家家主。”


    梁謹言迴答“臣無能,隻能問出這些。”


    李翊昊把口供給羅九雋,說“都看看。”


    等人都傳閱完了,雷震鋼站起來說“信郡王早年出遊,錦衣衛曾暗中跟隨探查過,並未發現有異常之事,剿滅海盜後,臣自願領罰。”


    李翊昊擺擺手說“現如今不是追究誰的罪責,而是你們幾個衙門要聯手布局剿滅這股海盜。信郡王府在西城,宋貴你可派人上門以重新記錄戶籍為由,探查府內的情況。劉銘遠你主要監管攤位上的那人,收攤後就由龍影衛探查,務必要查出李懷鈞同夥的人數及落腳處。錦衣衛主要探查李懷鈞早年間去的地方,還有現下出入場所都要探查。羅卿你慢慢的調換浙江附近的軍隊,不要讓人察覺出來異常,記住,此次行動隻許成功不準失敗。”


    宋貴站起來稟報“聖上,既然要探查人數,何不京都重新探查一次,這樣不會引起信郡王的懷疑。”


    李翊昊點頭說“準,朕會下旨從京城開始,重新登記人口,發放新的戶籍證,就叫人口普查,退下吧!”


    幾人站起來齊聲應是,離開東宮。


    胡靈兒坐著馬車來到鎮撫司,梁謹言沒在,李敏接駕。


    “李大人,永寧公主與那幾人可有嫌疑”胡靈兒邊走邊問。


    李敏答道“娘娘,長公主應是不知,那幾人招供,是孫家要他們誘哄長公主行那淫亂之事。”


    胡靈兒說“長公主既然沒摻和裏麵,就放她迴去,我去見見長公主。”


    李敏說“臣帶路。”


    來到了錦衣衛獄,永寧公主抓著欄杆說“娘娘,妾身沒罪。”


    胡靈兒對李敏說“李大人,放了長公主。”


    “是”李敏一揮手,有錦衣衛上前開鎖。


    胡靈兒看著旁邊關押的幾人說“送他們去刑部大牢,流放寧古塔。”


    “娘娘饒命,長公主救救奴”幾人跪下磕頭哭喊。


    胡靈兒看著永寧公主說“聖上要本宮轉告對你的責罰,長公主李若萱淫亂放蕩,有辱門風,今貶為永寧縣主,即刻遷往南京,無召不得迴京。本宮賜你四名教養嬤嬤,往後若能修身養性,遇到可心的男子未娶,你可再嫁。”


    永寧縣主哀求“妾身知錯,請娘娘代妾身轉告聖上,讓妾身留在京城可好。”


    胡靈兒說“晚了,你身為母親為了幾個伶人,都能狠下心對待自己的骨肉,更何況聖上與你隻是姐弟,沒有替你收拾爛攤子的責任。還有此次去南京是你自個兒去,三個孩子我留他們在京城,往後他們的婚喪嫁娶自由宗室操辦,就不勞縣主操心了。”


    永寧縣主的嘴動了動,倒底沒再說出求情的話。


    “李大人,派錦衣衛先送永寧縣主迴公主府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即刻啟程去南京。”


    胡靈兒不再逗留,離開鎮撫司去宗人府。


    議事廳裏坐滿了宗室族人,胡靈兒掃視了一圈,很好,李懷鈞也在。


    “娘娘”李祺說道“老臣聽說永寧在鎮撫司關著,可有此事。”


    胡靈兒歎口氣說“王叔,我才將從鎮撫司來,聖上命我去鎮撫司宣布對永寧的懲罰,永寧長公主貶為永寧縣主,即刻啟程去南京,無召不得迴京。永寧縣主做出有辱門風之事,聖上十分震怒,查明她是被孫家哄騙,聖上才網開一麵讓她去南京修身養性,王叔覺得聖上如此處置可妥當。”


    李祺哼哼道“若是尋常百姓家,永寧這般行事早就被浸豬籠,就算是不浸豬籠除族總是要得。”


    胡靈兒裝作沒聽見,看了李懷鑠一眼。


    李懷鑠敲了敲桌子,屋內安靜下來,“今兒請族內三老四少、兄弟姊妹過來是有一事宣布,永寧養麵首的事,族內都已知曉,可你們不知的是,這些人都是清江王嬸娘家送的,起因是聖上下旨讓孫氏卿卿歸家,孫家不滿聖裁,才想出這下作的法子誘騙永寧。經查清江王妃孫玉菡、鎮國將軍李懷鈺都是知情者,此殘害同族的行徑不可輕饒,照族規除族圈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來。”


    族內眾人聽完竊竊私語。


    李祺站起來說“清江王妃與懷鈺隻是知情者就要除族,那永寧貶為縣主,責罰她去南京是不是處罰的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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