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通常指海底2000-5000米的地方,海底的好壕溝可以超越這個數據。


    龍宮所處的區域也是深海區。


    但在新世界的人眼中,深海有一個特定的位置,那裏臨近一處海底熔岩,入口處存在著大量畸形怪狀的深海生物,即便在異獸之災未至的年代,也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魚類。


    王子仁有著這個年紀中年人的通病,情不自禁地說教與感慨:“深海5000米,那裏被稱為海底地獄,炎熱的高溫,龐大的水壓,在水底唿吸循環裝置沒有問世以前,是一個連潛艇都無法抵達的地方。


    “災難帶來了生死存亡的危機,也帶了應運而生的機會,層出不窮的科技頻頻突破,材料,醫療,能源,為了生存下去,人類將自己逼到了極限。


    “現在抵達海底已經不是一件癡心妄想的事情。”


    裴南對於這些曆史並不是很感興趣,就像在校慶大會上,校長開始了長達半小時的三分鍾演講,但底下的學生隻想趕緊看看節目,或者盡早離開。


    不過考慮到校長不會打人,他也就忍了。


    “那裏的水壓與高溫其實也算一種挑戰,在古早的時候,人類其實也有一項海底的極限運動——深潛。


    “但在唿吸手環問世以前,深潛基本在10米左右,再往下會有很大的風險,並且需要極其專業的訓練,同時考取深潛證才可下海。


    “我在探索成神之路的時候發現,在能夠搜尋到的幾項挑戰中,卻並沒有深潛的影子,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我有預感這可能存在著極大的風險。”


    當然巨大了。


    深海5000米。


    別說5000米了,如果沒有龍宮的保護,現在幾人抵達出口,就會被那龐大的水壓擠破內髒,潛艇的設計如果不過關,甚至會直接變形。


    在唿吸手環問世以前,所有的潛水設備都逃不過這些問題。


    能保護人的材料不能下潛。


    能下潛的材料保護不了人。


    況且,人類對於深海的渴求欲還沒有達到必須不可的地步。


    在海麵上就能夠獲取豐富的海產資源,深海區太過遙遠,也太過危險。


    如果有人類能夠征服深海,那便不再是人,而是神。


    不對。


    王子仁被稱作半神,沒準他真的可以做到征服深海。


    “能說說去深海做什麽嗎?另外,據我所知,龍宮的出行工具,目前隻有虎鯨號,其他的都是由各自工作的船隻,我們怎麽出海?”


    新世界的船隻有三重意義:星艦、輪船以及潛艇。


    都可以用船來代指。


    王子仁起身伸了個懶腰,似乎準備出門了,在這之前先迴答了裴南的第一個問題:“我們去看海。”


    裴南迴道:“看海?有必要去5000米的地方看嗎?”


    王子仁答道:“我們去看地獄,既然加入了成神之路,那麽我走過的路當然希望你也能走一遍,但我隻負責領路,至於怎麽走,那是你的事情。


    “至於交通工具的問題,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劍帝城的載具,質量絕對頂尖,即便是服役多年的虎鯨號也達不到他們的標準。”


    劍帝城。


    王軍星的老家,裴南有所耳聞,那裏的能力者基本都是玩‘艦’的。


    “投資商不是都撤資了嗎?你還有錢買‘星艦’?”


    “他們隻是撤資,又不是代表我沒存款,你不會以為一個半神的能力,隻能依靠那點微薄的薪水吧?”


    “那靠什麽?”


    “當然是抓通緝犯嘍,遇到點棘手的角色,到手都是千萬級別,主城非常樂意向我支付這筆錢。”


    捏麻麻地。


    裴南頓時臉色變的不好起來,王子仁看著他的臉好奇道:“你這什麽表情?便秘了?”


    “不,隻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趙宗可及時的補刀,默默的說道:“他的通緝令價值2w光子幣,而且不是通用幣。”


    “噗嗤。”


    王子仁最近一直待在龍宮,裴南的通緝令是四天前才發布的,而且對於這些低級通緝令,他看都不帶看一眼,就算接了,甚至不夠一次星艦的保養費。


    而且還是主城專用的光子幣,與通用貨幣相比,還存在著極大的波動,完全取決於主城在新世界的影響力。


    也就是說,裴南的懸賞令實際上,甚至還要低於2萬的價格。


    “有那麽好笑嗎?”


    “確實挺好笑的。”


    趙宗可這時又說了一句:“另外,這不是一件好事。”


    裴南正處於鬱悶的階段,這東西就像是黑曆史一樣,誰拿出來都可以鞭屍,偏偏他還沒有辦法反駁:“這當然不是好事,這是恥辱。”


    趙宗可搖搖頭,很顯然他跟裴南所說的東西不一樣:“通緝令的最低標準是5萬,很少有低於標準的犯人上榜,按理來說,你算趙宗恆的同黨,加上越獄,至少也在十萬左右。


    “如果他們還知道你是並級能力者的話,這個價格還會上調,在這個人口足足34億的世界,能力者本就是數量很小的群體。


    “即便是紙級能力者也對普通人的威脅極大,偏偏你的懸賞額為2萬,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你被盯上了,而且對方很明確要對付你。”


    裴南這才琢磨出來了一點不對勁,起初他覺得這是恥辱,就跟喬巴價值50貝利一樣。


    但這種明顯違背準則的懸賞令怎麽可以貼上呢?


    趙宗可也沒有繼續打啞謎,而是說道:“是趙宗明加上的,這點我有可靠的信息渠道,不用懷疑。”


    裴南蒙了,怎麽是這屌人:“他不去盯著趙宗恆,專門貼個懸賞令來惡心我?”


    趙宗可:“你還記得你在祁山對他做了什麽嗎?”


    祁山?


    裴南迴想了一整,也沒想到他跟趙宗明有什麽直接的衝突:“祁山我一直再跟那些士兵周旋,光是逃命都來不及,就算最後上了絕壁,也沒跟他有直接衝突啊。”


    趙宗可望著裴南的眼睛:“你確定?”


    裴南再三迴憶,肯定的迴答道:“我確定。”


    趙宗可提示道:“‘新年快樂’。”


    裴南:“?”


    臥槽!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趙宗明最後的刀是他補的!


    而且,那小子有著某種複生的手段,也就是說,自己開槍的那一刻,他其實還活著!


    看著裴南那恍然大悟的表情,趙宗可繼續說道:“沒錯,那個時候其實他還沒死,趙宗明的複活能力需要一定的時間,隻要身體沒有受到致命傷,會保持一段時間的假死狀態,但你給了他最後一擊。”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裴南頓時感覺如芒在背,這小子可不是什麽好人,對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有殺了的想法,自己一個局外人那不是更得往死裏整嗎?


    “這麽小氣的嗎?”


    趙宗可平靜地說道:“如果你大度的話,下次我補你槍的時候,不要計較。”


    裴南翻了個白眼:“放心,在還你這條命前,我不會有任何的可疑舉動。”


    王子仁無法接受這個房間裏的低氣壓,向兩人打了一番招唿後便離開了:“我去上班,星艦明天抵達,你們兩位要好好相處哦。”


    裴南:“好的呢。”


    趙宗可:“我們相處的難道不愉快嗎?”


    愉快個屁。


    在王子仁走後,裴南便跟趙宗可誰也不理誰。


    兩人都在幹自己的事情,裴南在仔細打量這個女人,因為現在她還沒有撕下自己的偽裝。


    裴南見過趙宗可的情報,趙宗可在趙家時的樣子與現在至少有五成的不符,最不相符的便是那支起來的顴骨,太高了。


    還有下顎骨,這裏有些外突,像是墊了什麽。


    如果沒有之前的照片對比,仍舊會讓人覺得非常自然。


    這女人即便將自己醜化了一番,竟然也如此好看,真是離了大譜。


    “再看的話,我會采取一些非必要的暴力措施。”


    有一說一,裴南在不拚命的狀態下,還真不一定她的對手。


    於是說道:“你這偽裝是怎麽做到的?麵具?還是什麽別的東西?不難受嗎?”


    另外,他還有個疑惑的點,那就是調查員之間這樣的偽裝好像沒有什麽意義,趙宗可為什麽依然熱衷於將自己扮醜呢?


    “高級仿生麵具,可以做到局部修改麵容的效果,足以躲過7成的探測手段。”


    “神降村的時候,那些調查員好像一開始就認出了你。”


    趙宗可像是關注地主家傻兒子一樣看著裴南:“那是精神世界,仿生麵具帶來的易容效果又無法做到修改精神體的模樣,倒是我挺好奇,為什麽精神世界裏的你,可以那麽坦然的接受改變樣貌的我呢?”


    對哦。


    為什麽他會對那個樣子的趙宗可沒有一點意外呢?


    不對,其實是有過意外的。


    不過被電擊後本能的不敢去想,而且裴南看過趙宗可本來的樣子,所以並沒有太多其他的情緒。


    那麽出去之後,調查員們自然會將易容後的趙宗可認出來,並且這位的情報在各大家族都有報備,但大家都沒有什麽敵對關係,也沒必要指認。


    但裴南還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他說不上來:“不說這個了,能說說趙宗明在哪兒嗎?”


    趙宗明實在太危險了,被這種人盯上,不說會不會偷襲,絕對會被惡心到,更何況兩人本就結仇,現在裴南第一想法就是先把這玩意弄死:“浮光城,趙家的主宅,如果你能突破浮光城的護衛係統,便可以殺了他。”


    裴南:“......”


    這不完全沒機會嗎?


    但隨後他也不再糾結,這某種意義上也算一個好消息:“看來短時間內不會被他偷襲了。”


    “我勸你還是收起這種想法的好。”


    “啊?他都在浮光城了,還怎麽能隔著數百公裏偷襲我?難不成他有發射導彈的權限?”


    “事實上,我能得到你的情報,完全是因為趙宗明求我抓你才提供的信息,但他知道跟我不對付,所以一般會有兩手甚至三手準備。”


    “他圖什麽?這麽費勁心力的搞我?”


    “因為他是我們這一輩裏,最記仇的孩子,如果沒有你的存在,趙宗恆已經被他抓迴浮光城了。


    “剿匪加上抓捕叛徒,足夠他在這一輪測試中穩穩勝出。”


    裴南苦惱的抓著頭發:“也就是說,可能已經有殺手在追我的路上了?”


    趙宗可的語氣倒沒有什麽變化,依然那麽的冷漠平靜:“在這裏,你是絕對安全的,趙宗明能調來的人,沒有勇氣在師父的附近動手殺人。”


    裴南這才想起來,為什麽趙宗可一路上對自己極度提防,就算兩人互相救過彼此,算是過命的交情,這種警惕也從未減少。


    如果放在一般的小說情節中,不說互生情愫,至少也已經化解了仇怨進入曖昧期。


    但直到龍宮她才給自己卸下了項圈,不是因為她開始信任自己,而是因為王子仁的存在,無論自己做什麽都無用。


    裴南泄氣似的躺了下去,片刻後又仿佛放下了重擔似的說道:“半神啊。”


    看著自己還差總計五點的屬性值,裴南意識到自己不能擺,他需要急切的補足這些欠缺的屬性點。


    裴南情不自禁的舔舔嘴唇,也不打算過多思考這些事情,隻留下一句:“我出門一趟。”


    趙宗可沒有說話,隻是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愛情小說,這是王子仁塞給她的,並且叮囑一定要看完:“‘愛’是什麽感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自己失去了對愛情的渴望,但趙宗可知道一件事,她曾經是有愛的。


    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她弄丟了自己關於‘愛’的情緒。


    這個愛,指‘愛情’。


    不包括親情,否則她對王子仁的信賴應該是不存在的。


    在那個親情冰冷的地方,王子仁的意外進入,成為了她親情寄托的支柱,但是愛情卻走丟了,再也找不迴了。


    裴南走在大街上,四處瞎竄,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快觸發係統的任務,他急需能夠獲得屬性點的機會。


    但他已經逛了快一個小時,卻沒有半點任務觸發。


    “平日裏不是來的挺勤快的嗎?怎麽這迴連點虐待我的機會都不給了?”


    難不成是怕我爽?


    裴南幾乎都快放棄了,看來今天是沒機會觸發任務了。


    這要是不來,趕上蔚海衝浪自己屬性值不夠,那不是白去了?


    “賜我一個任務吧!”


    迎麵走來的路人紛紛離這個神經病遠了一些,生怕被傳染到。


    就在這時,他的危險感知突然作響,方向來自......上方!


    裴南立刻向後退了一步。


    砰!


    陶瓷製的花盆在麵前轟然碎裂。


    裴南疑惑的看向頭頂,那是一個打開的窗戶,陽台上空無一物,隻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婦女。


    隻見她在看到裴南無事後才鬆了口氣,嘴裏不斷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下來!”


    裴南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罵道:“知不知道外麵有人走啊!還敢在窗戶上放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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