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凡緊緊抓著方向盤,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赫然橫亙在前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是陸崢寧的車!


    明明剛剛還在後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前邊去了。


    “我天,嚇死了!”


    “臥槽!剛剛以為我們要完蛋了!”


    “我以為要掉下去了,剛剛怎麽迴事?”


    “你們,看到了嗎?”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幾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剛剛那股騰空而起的黑色力量,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但還是被捕捉到了。每個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這一幕。


    前方是漲滿山洪的山區河道,右側是懸崖。


    剛剛他們命懸一線。


    幾人背後一陣陣發涼,心髒也在撲通撲通直跳。


    陸崢寧從車上下來,站在前方路中央,一身墨色襯衫黑褲子,和黑暗融為一體,像幽暗森林裏的幽靈。


    他的表情狠戾而凝重,氣場充滿壓迫感。


    “哎,他要幹嘛?”


    車裏人嘀咕,搞不清楚陸教授下來做什麽。


    簡魚終於打破沉默:“你們待著,我去一下。”


    “要下一起下!”


    鍾一凡準備打開門,被簡魚攔住了。


    “你別下去了,我跟陸教授說句話。”


    “什麽啊,神神秘秘的。”


    其中一個感到好奇。另一個從後排側門儲物處取出把傘。


    “外麵還下著雨呢,拿著!”


    車外斜雨紛紛,雖然是七月盛夏天。


    山裏下了一天雨,還是有點冷。


    簡魚推開車門,一股清涼濕潤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微微皺了皺眉,撐開大傘,朝陸崢寧走去。


    陸崢寧站在簡魚前方,像一座冰冷的大山。目光沉沉,仿佛大海醞釀著一場風暴。


    簡魚背對著車,腦袋被大傘完全遮住。


    兩人在交談著什麽,車裏的人卻無法聽到他們的對話。


    簡魚輕聲詢問道:“你到底要幹嘛呀?”


    陸崢寧眼眸冰冷,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一座被風雨侵蝕過的石雕,冷硬而沉默。


    “剛剛差點出車禍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亂來。”


    冰冷聲音傳來:“你不聽我的,我為什麽要聽你?”


    陸崢寧的衣服原本是幹的,此刻已經濕透,頭發也帶著雨珠。一雙眼睛狹長深邃,嘴唇線條淩厲,不說話的時候令人感到畏懼。


    簡魚低聲說:“反正,你不能傷害我朋友。”


    陸崢寧仍大山一樣,紋絲不動。


    簡魚撐著雨傘,腳步逼近陸崢寧,兩人視線相對。


    簡魚腦袋湊近,對著那張冰冷蒼白的唇。輕輕貼了一下,一觸即開。


    近乎央求般小聲說道。


    “讓他們走吧,我跟你的車.......”


    .......


    陸崢寧萬萬沒有想到,簡魚突然親了自己。


    “你做什麽?”


    陸崢寧冷漠問道。


    簡魚繼續說:“讓他們走,我跟你的車。”


    陸崢寧停頓片刻,喉嚨滾了一下,“剛剛做什麽........”


    雨傘斜向後方,擋住簡魚和陸崢寧兩人身體的上半部分。


    簡魚咽了咽口水,心跳如擂,仰頭再次吻向那片冰冷的唇.......陸崢寧想過,簡魚會怕他。萬萬沒有想到,簡魚會主動吻他。


    黑色的眸子驟然收縮。


    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來,輕輕貼著腦後,用力去迴吻。


    兩片唇貼在一起,冰冷、柔軟。


    直入心髒的電流陣陣顫動,腦袋裏電光火石,簡魚失去判斷。


    陸崢寧比簡魚更害怕冷,他像個失溫的人,想從這裏攫取最後一點餘溫。


    他拚命用力去吸取、去掠奪。


    心裏那把火即將熄滅,突然遇到油氣猛烈升騰,熊熊烈焰席卷而來.......


    陸崢寧渴求至極,也倍感欣慰,他終於等到了。


    “唔嗯——”


    時間久得,簡魚透不過氣。用力推那人的堅實胸膛。


    一吻分開,簡魚的眼角掛著微紅。


    嘴唇也是飽滿的櫻桃色,唇上還有銀絲攀纏。曖昧的情愫,將兩人緊緊纏繞。


    陸崢寧深情又貪心,眼睛還在看著那片唇。


    片刻,他嘶啞著聲音說道:“我在車上等你。”


    簡魚撐著傘,跑迴小白車,用手指節敲車窗。


    鍾一凡將駕駛室窗戶降下。


    “凡哥,我去跟陸教授的車。”


    鍾一凡頓時一愣,“你跟我們不好嗎?”


    “這車人太多太擠了。”簡魚故作鎮定說道:“坐哪兒都一樣嘛。我跟陸教授在前邊。你們跟著,山路他熟悉些.......”


    鍾一凡有點不高興。


    後座幾人雖然不理解,但由著簡魚去了。


    剛剛經曆了那一場,都心有餘悸。


    陸教授在前麵,大家都放心,總比在後邊好。


    車裏曾成武喊道:“魚哥,一會兒到了地方,電話聯係。”


    “好!”


    車子一路蜿蜒下山。


    速度放得很慢,陸崢寧領著後車開出山區。


    到了城鎮,道路好開許多。


    趁著人少,陸崢寧猛地踩一腳油門。


    車子被猛然喚醒,加速衝出。把後車甩得個幹淨!


    鍾一凡拿駕照還不到一年。


    其實對交規和路況,都不算熟悉。跟著跟著就迷糊了。


    幾人在市區找了家酒店住下。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簡魚。打他電話也關機了。


    上車之後,陸崢寧扔給簡魚一塊大毛巾。


    剛開始沒覺得冷,畢竟是大夏天。


    車內開著換氣,他接連打幾個噴嚏。


    用大毛巾擦一擦,然後裹起來,果然不打了。


    陸崢寧瞥了一眼,眉頭輕蹙。想說什麽,最終沒說出口。


    上高速後一路疾馳。


    直接迴到萌江的別墅。陸崢寧迅速停下車。


    簡魚又迴到這座華麗而詭異的別墅。


    衣服和褲子還濕著,涼涼地貼在皮膚上,簡魚覺得不舒服。


    他去樓上洗澡,陸崢寧準備了新衣服的拖鞋,一起遞給他。


    洗完澡出來。簡魚發現,這衣服、鞋子,都像按他照尺碼買的一樣,穿著十分合身。


    他把頭發吹蓬鬆,用手整理一下衣著,便下樓了。


    “來,先喝點熱茶!”


    簡魚接過遞來的薑糖茶。


    “去那邊坐著,吃的馬上就好了!”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噴香的烤肉味兒。


    晚上,陸崢寧沒有再做複雜的。烤箱裏頭取出幾根羊排,合著洋蔥、調料和小番茄一起烤。還有一些肉串、雞翅。


    蒸鍋裏蒸了些蝦餃、鮮奶饅頭。都是冰箱裏冷凍的。


    到時間後,取出來,擺在一個大盤子裏。


    一份香噴噴的燒烤晚餐就做成了。


    陸崢寧的衣服沒有換,頭發仍有點濕。


    幫忙端東西的時候,簡魚發現他襯衫胳膊那一小片劃破裂。


    旁邊有深色的血痕,靠近了還能聞到血腥氣。


    “你受傷了?”


    簡魚皺眉,手觸碰上去。


    “嘶”


    陸崢寧眉頭蹙在一起。


    簡魚臉色一變,焦急嚷道:“你把衣服脫下來。”


    傷口比想象的嚴重。是一道利器劃痕,傷口很深,翻開能看到裏頭粉色的肉。


    胳膊處另有一處撞的淤青。


    簡魚簡直無語了,受了傷也不吭聲,還開車迴來做飯。


    “你得去醫院!”


    陸崢寧臉上露出淡笑,一把拉住簡魚,“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


    “都這樣了,你怎麽迴事?也不說一聲,明明我們迴來經過醫院?”


    簡魚有點生氣,又有點煩躁。


    “你是在擔心我嗎?”


    陸崢寧頭微微低下,目光和簡魚撞在一起。


    “隻是輕傷,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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