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頂著的門板不夠厚實,許多次差一點點就被射過來的箭矢穿透,貫穿她的掌心。


    若不是城樓上的守衛射了幾輪後又停下來,她可能就要原地放棄了,畢竟不拉人反而不會死更快。


    守衛們倒不是不想繼續射箭阻攔,但河陽縣雖然算得上半個重鎮,箭矢儲備量遠遠不足。


    原先還有個工坊可以生產,這些年匠人們不是被征調去前線,就是被送去老皇帝那兒幫忙建行宮。


    匠人們去了就沒迴來過,他們平時用配發的箭矢都得摳摳搜搜,經常一支不差的迴收加小心保養。


    但用了總歸有磨損,很多時候他們就得自己製作打磨,不過準頭和殺傷力有所不及。


    像眼前這種往人堆裏齊發總能射中幾個對準度要求不高的,他們首先使用的就是自己磨出來的箭。


    但自己做費時費力,加上專業度不足,出來的瑕疵品甚多,日常能備上十桶百支已是的極好。


    現在外麵疫病肆虐,不管用哪款箭矢,都是用一支少一支,守衛們不敢也不能出城收迴,怎麽能不心疼。


    因此當他們發現底下這波人靠近隻是為了將傷者拖離,並沒有衝撞城門的意思,幹脆停手放任。


    停歸停,江雁的心是一點都不敢放下的,畢竟詐人或反複時常有,她的門板不能離身。


    其他一同幫忙的人也各自找了東西掩護自己的身體。大家負著重物又翻找又拖拽,不用一會兒就累得氣喘籲籲。


    找找停停,等江雁他們終於扒拉完還能喘氣的人,又是夜幕降臨。


    江雁找了個人少的角落拉開一段距離歇著,就著篝火的亮光定眼看去……好家夥,這處理傷口的動作真夠粗暴,讓她上也……不太能行。


    隻見傷者嘴裏被塞上一根樹枝,然後兩人束縛住他的手腳,另一人手疾眼快“啵”的一聲將箭矢大力拔出。


    傷者疼到抽搐,鮮血瞬間從洞口飛濺而出,又立時被一大把草木灰覆蓋,隨後被撕好的布條紮緊。


    這一套拔箭止血包紮的動作像是在江雁身上進行了一遍,她無意識跟著倒吸涼氣嘶痛起來。


    處理傷口的人耳朵尖,聽到聲音斜睨了江雁一眼,指揮道:“歇夠了吧,你去撕些布條迴來,不夠用。”


    這是讓江雁去死者那兒搞一些迴來。江雁應聲走去,心中一下子覺得扒死者衣裳有些缺德,一下子又覺得為活人讓步可以原諒。


    她摸出自己珍藏的剪子開始裁布,腦袋卻低垂著不敢亂看。


    但撕著撕著,江雁的眼神卻又不由自主的放空,然後在近在咫尺的箭矢上聚焦。


    拔了它吧,紮在身上不知還要疼多久……


    拔了它吧,有了這些,就不用因為掌心磨出水泡而困擾了……


    江雁將裁好的一大疊布條送至處理箭傷的人手中,眼神直勾勾盯著散落在他們腳邊的六支箭矢……箭鏃是三棱錐形狀的。


    她突然輕聲自言自語:“這是鐵製的吧,不然怎麽會這麽鋒利。”隨後一腳踩上去小心的碾了碾。


    其實踩不出什麽材質,但隔著鞋底傳來的堅硬觸感,讓她做出了決定。


    古有諸葛孔明草船借箭,今有江雁“戰場”迴收二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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