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誼的3連猛攻淹頭村西北防線的同時,王景雄的1連隨即以三漲村西邊赤水河彎道西岸高地為依托,向淹頭村北、東北陣地發起猛烈攻擊。


    淹頭村整體呈南北延伸,主要沿著貫穿村子中央的主村道排布,其間有幾條東西走向的巷子橫穿村子。整個村莊北邊窄南邊寬,東西短南北長,東西寬從6、70米至100多米不等,南北主道長200多米,主村道最北端出口離西北邊渭河岸不到200米。


    總隊炮兵營山炮2連、3連、平射炮連在宋鴻飛的統一指揮下,不斷轟擊淹頭村北、東北、東三麵的守軍陣地。這三麵一線型的陣地總長不過300餘米,在12門身管火炮和2門迫擊炮的火力打擊下,被轟得支零破碎,一個個工事和火力點被標定好的炮火狠狠敲開,守軍死傷慘重。


    強大的炮火和猛烈的重機槍火力在淹頭村前打出了一道彈幕,映紅了暗夜裏的村莊,形成了一條不可逾越的火力封鎖線。


    開闊地上的東南軍1個多連敗兵心神俱駭,此刻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要是往前,跑在前頭想跑迴淹頭村裏的人已被猛烈的炮火炸飛上半空,那是一道死亡的火牆。


    要是往後,中央軍的追兵已從北麵、東北麵壓過來了,迫擊炮彈跟不要錢似的在他們前頭開路,8挺重機槍發出恐怖的怒吼,夾雜著曳光彈拉出的一道道死亡軌跡,帶著撕破空氣“嘶嘶嘶嘶嘶”的駭人聲音,貼著自己的頭頂猛烈掃射在前方淹頭村的陣地上,把弟兄們都壓得抬不起頭來。


    中央軍士兵拉開了戰鬥隊形,矯健敏捷的身影不斷躍進,殺氣騰騰的陣勢和震天的喊殺聲令人心悸,一邊逼近一邊在高喊著:“東南軍弟兄們,趕快離開戰場!離開戰場!”


    此時,敗兵們發現東邊的中央軍並不開火攻擊,而是出乎意料的往後退了,也在一邊高喊著:“你們趕快離開!趕快離開!”


    這下誰都看出來了,東邊的中央軍是在讓開了一條往南麵的通道。很明顯,中央軍給了他們一條生路:往南逃生!


    敗兵們麵麵相覷,人人麵如死灰,軍官們也是麵色煞白,都已鬥誌全無。在這片開闊地,短短數百米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考驗。


    趕緊逃命?軍官們自然不會開這口,軍法無情,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奮起抵抗?在這片無遮無攔的開闊地裏,就是個活靶子!哪個軍官又敢下這個命令?在生死麵前,士兵打你黑槍,然後自顧逃命不是沒有可能的!


    也沒有時間給你考慮了,中央軍迫擊炮和重機槍火力追著過來了,子彈追著腳後跟打得沙土迸飛,手腳慢點落在後麵的弟兄被兇猛的火網舔過,重機槍打碎人體,血肉迸濺,那場麵慘不忍睹,讓人毛骨悚然,沒有人敢再多看一眼。


    魂飛魄散的敗兵們俱是絕望,生與死,已別無選擇,腦袋裏隻剩下一個念頭:趕緊逃命啊!當兵吃糧而已,人中央軍已給條活路了你不走?那是個什麽木頭腦袋?!


    敗兵裹挾成一波人流,1個卷走10個,10個卷走100個,頓時潰不成軍,人人隻恨少長了兩條腿,倉皇往淹頭村南邊的青龍村逃去。


    “壓上去!攻占淹頭村!”宋鴻飛命令。


    2顆紅色信號彈升起,鋪天蓋地的炮火再向前延伸,猛烈的炮火壓製並封鎖了淹頭村南邊青龍村的守軍陣地和增援兵力。


    軍士營迫擊炮連的炮手們對步炮協同已打出了經驗,炮彈像長了眼睛似的在突擊編隊前方100來米遠處開路,10多挺重機槍在守軍西北、北、東北三麵總長300餘米的一線型陣地上進行猛烈的火力壓製,掩護突擊編隊衝擊到手榴彈的投擲距離,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手榴彈扔進守軍的頭上。


    突擊編隊很快突進了守軍陣地,mp28衝鋒槍密集的掃射聲猛烈響起。


    東南軍守軍的輕重機槍早被重點照顧,轉移不及的都被幾倍於它的兇猛火力給覆蓋,機槍旁邊躺滿了機槍手的屍體,再沒人敢接近機槍。守軍手中的栓動步槍此時就像是燒火棍,奮起還擊的士兵開不了兩槍就被衝鋒槍彈雨撲麵掃過來。


    此時整個軍士營的攻擊態勢就像一把銳利的三叉戟,以兇猛的攻勢從北向南側擊淹頭村之敵,銳不可當,貫穿到底!


    右翼是張誼的3連,已突破了西北渭河附近的一段主戰壕,1個加強排繼續往防線西側縱深穿插,1個排順著戰壕猛烈攻擊,1個排沿戰壕東側直插,切斷戰壕與東邊淹頭村的聯係。


    中路是王景雄的1連,1排正麵猛攻貫穿南北的主村道,2、3排分別向村莊東、西兩側直插。


    左翼是廖建楚2連的兩個編隊,1個排為右翼編隊直壓村東北,配合1連的左翼貫穿村東側。另兩個排以及機槍連的1個排為左翼布置於三漲村西南岸堤高地,作為全營的預備隊,並對淹頭村東側正麵之敵形成強大壓迫和火力牽製。


    軍士營南邊的翼側,總隊特務營與2連密切配合,與淹頭村東麵、東南、青龍村東麵、甘家莊東北一帶之敵軍防線正麵對峙,實施佯攻和火力打擊,牢牢牽製住此處之敵。


    再往南,總隊主力1團、2團、28師等部隊依次列陣,同時展開攻擊行動,使敵顧此失彼。


    整個後半夜淩晨3點開始,中央軍、東南軍雙方沿著赤水河一線激烈交火,半空中一道道的曳光彈道交錯橫飛,激烈的炮火照亮天際。


    一時間,林大木團的陣地處處吃緊,再無法向最北端的淹頭村派出增援。淹頭村東、西的兩個連遭到猛烈炮火打擊已損失很大,此刻麵對中央軍兩個多連從北向南的兇狠側擊根本無法招架。


    主攻淹頭村的軍士營1連,展開了“三三製”戰鬥編組,實施小群多路突擊。中路1排從正北麵發起猛烈突擊,東、西兩翼的2排、3排利用對方防禦的間隙和結合部不斷滲透突擊。


    尖刀班組突入成功後,以手榴彈、輕機槍和mp28衝鋒槍的兇猛火力消滅敵人,碰到一時攻克不下的堅固的火力支撐點,就繞過側後,繼續前插突擊,隨後跟進的突擊編隊則以突破口為中心向兩翼分割包圍,擴大戰果,最後大部隊突入圍殲清除對方殘餘的兵力和火力點。


    淹頭村東北,1連“民24式”機槍手田大雷和他的副射手郝祥斌兩人在突擊編隊側翼布置機槍戰位,以雙腳架的方式猛烈開火。在他們更側後的地方,是機槍排重型槍管的重機槍,以三腳架的方式射擊,數挺通用機槍的側射火力十分兇猛,密集的彈雨打得守軍抬不起頭來。


    不多時,突擊編隊已經突入敵陣,近戰衝擊。


    淹頭村北麵的守軍首先崩潰,倉皇逃進村裏,逃跑不及的士兵趕緊把步槍扔了,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叫喊著:“投降!投降!”


    1連突擊排尖刀班組越過投降之敵,繼續追擊,殘敵自有後續跟進的編隊來收尾。mp28衝鋒槍手一馬當先,緊緊追著逃兵直插而去。


    1連突擊編隊和2連的1個排很快就突破了村邊的陣地,中路的1排沿著主村道和兩旁的民房間小巷突入村裏,另3個排從西北、東北兩麵沿著村邊突擊,就像一把銳不可當的三叉戟,從北往南兇猛地斜刺插來。


    “我們跟進!”機槍手田大雷大喊, 抓起通用機槍跟隨突擊排側後前進,副射手背著備用槍管和子彈箱緊跟著,他們身後,一位身背幾個子彈箱的彈藥手也緊隨其後。這就是氣冷式通用機槍便攜性和機動性的巨大優勢,可伴隨突擊分隊進攻,提供不間斷的機槍火力。


    在突擊編隊側後,機槍排的重槍管機槍不間斷地進行火力掩護。


    淹頭村東麵一側,守軍1營的4連和3營的1個連南北排列布陣,先是遭到中央軍炮火的猛烈轟擊,陣地支零破碎,士兵傷亡慘重。炮火剛停,又遭到10多挺重機槍的火力壓製,對方展開兇狠的多路突擊,行動極為迅猛,在機槍火力支援下衝擊到了手榴彈投擲距離。


    趴在陣地上的守軍士兵被火力壓製根本抬不起頭來,更遑論還擊了,兩個連守軍各自剩下的唯一1挺重機槍剛剛開火射擊沒多久,就被對方的平射炮直瞄炸毀,殘留下來的幾挺輕機槍也很快被對方的炮火轟啞。守軍難以抵擋,節節敗退,不斷往村南潰退。


    部分守軍慌不擇路逃進村裏,雙方展開巷戰。


    早前構建的防禦陣地基本都在村外,村裏並沒有修築什麽工事,無堅可守,因為誰也不打算承擔打內戰使民眾房屋財產毀於一旦的後果。


    巷戰並不激烈,也沒有懸念,軍士營裝備著壓倒性數量的機槍和衝鋒槍,猛烈的火力優勢立即就壓製住了守軍,守軍所剩無幾的幾挺輕機槍,也很快被不斷從側後迂迴包抄的小群多路突擊戰術編組用手榴彈和衝鋒槍全部清除。


    幾名悍不畏死的守軍士兵咆哮著向攻擊編隊扔出幾顆手榴彈,進攻一時受滯。但這隻是最後的垂死掙紮,頑抗的士兵隨即在衝鋒槍彈雨的掃射中抽搐著身體,有兩人尚未來得及扔出的第二波手榴彈在手中爆炸,“轟”的一團閃光和濃煙,衣物和肢體碎塊炸飛開,慘不忍睹。


    淹頭村內、村外,軍士營眾多的小群戰鬥編組不斷穿插包抄,就像從四麵八方突進來分割包圍,自動武器火力極其兇猛。守軍損失慘重,4連連長和2名排長在戰鬥中陣亡,編製已被打散,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還擊,此刻隻感覺陷入一個槍林彈雨的陷阱中,隻有一個方向是安全的:南邊!


    守軍士兵腦子裏隻剩一個念頭:往南邊跑!要快!兩翼的中央軍在迅猛地直插包抄,腿腳慢了就要被包圓了!


    主攻1連精彩的戰術實施令觀戰的軍官們耳目一新,這就是軍士營苦練數月的“小群多路突擊群”戰術,在整個國軍中獨樹一幟!


    東南軍守軍很快就土崩瓦解,已然崩潰的士兵丟盔棄甲,倉皇往淹頭村南邊的青龍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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