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雙很平靜的眸子,如湖水般清澈見底,明亮坦誠。


    好似能帶著將人一起忘卻煩惱。


    裴昭希唿了口氣,重新閉上眼,“二十分鍾後喊我。”


    她的情感寄托隻能是她自己。


    **


    將方萱喊起來時她還是懵逼的狀態。


    她怎麽睡著了?


    身體好似被疏通,輕快了不少,疲憊也消失了。


    手機怎麽又沒電了?


    方萱一連串的問號。


    “大小姐,您的卡。”經理將那張白金會員卡恭敬遞到裴昭希手裏,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裴昭希沒有注意到經理的異常,起身拿著包包掏出車鑰匙,輕輕拍了拍方萱。


    雖沒有言語但方萱知道她的意思。


    兩人默契地往門口走去。


    “大小姐!等等......”


    經理追在她身後,諂媚笑了笑,“這麽晚了駕車也不安全,祁總給您安排了一輛車就在門外,您看......”


    裴昭希腳步頓住。


    側眸瞥了眼笑的滿臉褶子的經理又看向一步之遙的門外,高挺的鼻梁透著股異樣的冷感。


    帶著寒意的夜風徐徐吹著她的發絲,淩亂又瑰麗。


    方萱隨之看向那輛黑色邁巴赫,車身打著亮燈,旁邊端正站著兩位黑衣保鏢。


    方萱疑惑:“祁總?”


    “難為他了,真、貼 、心 、啊。”裴昭希說得意味不明,方萱還聽出絲咬牙切齒?


    小情侶還在鬧別扭呢?


    裴昭希搖曳生姿抬步踏出了門外,黑衣保鏢一見她就迎上來,微微彎腰恭敬鞠了個躬,聲音卻十分強硬:


    “裴小姐,祁總讓我送您迴去。”


    她麵無表情將車鑰匙拋出。


    另一保鏢閃身接住後立刻往這邊走來的方萱伸了阻攔的手勢,“我送您。”


    方萱不明所以,但祁總又不會給裴昭希拐到哪去,於是她道:“那....我坐那輛車走了?”


    裴昭希側頭唇角微揚,“嗯,再見。”


    坐到車內的瞬間,她臉上的表情蕩然無存,甚至稱得上冰冷。


    他還在她身邊安插了誰?短短二十分鍾找到精準位置還派人過來。


    車內升降板緩緩被司機降落。


    偌大的空間隻剩她一個人。


    忽然響起一道令她煩躁無比的聲音:“昭昭......”


    裴昭希循著聲源望向中間的那塊平板,祁硯清透過屏幕與她對視。


    他一身深藍色西服正裝,雙手相扣,撐在黑色的辦公桌上,旁邊一摞摞的文件堆積著,室內一片通明。


    無名火氣自心裏燃起,懶得去看他,裴昭希往後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好似剛才對視那一眼是幻覺,她並沒有看到他。


    祁硯清無奈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能聽到。”


    “既然不想看我,我說你聽。”


    “你這幾天看到了我的信息,隻是不想迴複,還在生氣。”


    “今晚是我態度不好,不該兇你質問你,你說過的,會一直愛我.....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真會混淆。


    明明是他占有欲強,電話騷擾她身邊朋友的問題,和不問她的意願強硬支配她的問題,到他嘴裏卻成了普普通通態度問題?


    他每說一句話裴昭希的煩躁就多了一分,忍不了了!


    她支起身子抬眸指尖輕點屏幕。


    祁硯清清楚她的意圖:“別找了,掛不斷的。”


    裴昭希咬咬牙竟有種罵街的衝動,想掀起平板扔在一旁,不料連平板也是固定的。


    氣笑了。


    裴昭希挑眉平靜問他:“你想幹什麽?”


    往往越平靜的湖麵,湖底越洶湧。


    她現在的情緒也是如此。


    祁硯清溫聲:“我在南非這邊買了一個鑽石礦送給你。以後想戴什麽顏色的鑽石我們自己開采。”


    “別生氣了……別不理我……”


    裴昭希無視他岔開的話題,堅持問:“說說看,怎麽找到我的?”


    他盯著她不為所動的神色,僵持了半晌後,薄唇輕啟緩慢說:


    “陸運生名下的店。”


    她點點頭,“哦”了一聲,而後冷冷道:“師哥,你越界了。”


    這種話術騙不了她,即使是陸運生名下的資產,排查也要一定的時間,哪會半小時就安排妥當位司機來請她迴去。


    他又是怎麽想到聯係陸運生?


    除非他在她掛斷電話時就通過一些“小伎倆”查了方萱的手機ip地址。


    她不願戳破,給雙方留了些體麵。


    祁硯清聽她這句話表情稍微失控,手指暴躁摘下金絲眼鏡擲在桌麵,黑眸陰沉深不見底。


    “越界,你指的是什麽?我們是愛人關係,不可以嗎,我隻是在關心你!”


    裴昭希麵無表情笑了笑,似有些譏諷。


    祁硯清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做的有任何錯誤,連一開始的道歉也隻是為了讓她恢複以前對他事無巨細匯報的模樣。


    “我想,我們彼此都需要冷靜一段時間。”他現在讓她感到陌生窒息。


    祁硯清身形好似被定住了,久久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再開口酸澀十足,“你不迴信息不理我,我隻能急的問方萱,這有問題嗎。”


    “你告訴我,你這樣怎麽讓我冷靜?”


    如若不是項目到了最後緊要環節,抽不開身,祁硯清現在已經在飛往京都的飛機上了。


    查到她點男技師,還是指定人,雖說什麽都沒有做,他依舊很不爽!


    怕她再亂去其他地方,祁硯清派人過去送她迴酒店。


    陸運生就經常派人去接他女朋友,兩人恩恩愛愛如膠似漆。


    怎麽他效仿的結果就不一樣......


    畫麵中女孩又躺在了車椅背,白皙胳膊抬起揉著太陽穴處。


    喉間溢出絲絲嘲諷:


    “不理你?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一條信息都沒有迴你似的。”


    她頂多是敷衍,迴信息慢了些。


    “戀愛也要給對方留私人空間,我給你的空間就很足,可你的占有欲讓我窒息!”


    祁硯清被她臉上濃濃躁意激的自嘲一笑,說出了心底深處紮根已久的話:


    “你根本就不愛我!”


    “所以不關心我的動向......不關心我去了哪接觸過什麽人......”


    他沒有情感經驗,第一次察覺到心動後女孩已經抽身離去,身邊有了旁人。


    再次重逢。


    經曆種種後,終於得償所願和她在一起,兩人因工作分開不在一起時,他時常會有種不真切感。


    好似一切都隻是他的夢與幻覺。


    所以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在幹什麽,無時無刻都想。


    心底深處也控製著在她手機上裝定位的卑劣想法。


    又來了……


    裴昭希將車窗降下,新鮮空氣湧進衝淡了幾分壓抑,話也隨著冷風飄到祁硯清耳朵裏:


    “你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祁硯清兩手指骨在他無意識下握的發白,目光緊緊盯著畫麵中她的一舉一動。


    她隻留半邊側臉,臉扭向車窗外的方向,發絲被吹的一搖一擺。


    “把車窗關上,不然明早會頭痛。”


    裴昭希動了動,雙手抱住胳膊側身往車門處縮了縮,徹底背對平板闔上眼。


    煩躁讓她顧不上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住冷風直吹,隻知道風吹著能減輕他說話音量。


    “隻能吹兩分鍾。”


    沒有迴應。


    兩分鍾後,車窗緩緩被司機升上,甚至是上了鎖。


    那股涼意被隔絕到窗外,連同著裴昭希的忍耐一起。


    束縛感如潮水襲來。


    “昭昭,我周日返程迴京都,到時我們坐在一起好好談談,好嗎。”


    “行啊。”裴昭希這才答應的很幹脆。


    分手這種事還是當麵說比較好......


    祁硯清卻以為她是不生氣了,語氣肉眼可見輕鬆了不少,“鑽石礦前天開采出一顆163克拉的藍鑽原石......”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你能不要說話嗎!我說了這段時間彼此都需要冷靜!在你迴來之前......我們不要聯係。”


    久久的沉默與寂靜。


    平板裏的那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


    這種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車窗外景象不斷變化


    邁巴赫穩穩停在酒店門口。


    車門鎖開的瞬間,裴昭希一刻也沒有停歇打開踏出。


    “啪”地一聲重響,似發泄心裏的火苗,車門被她重重甩上。


    祁硯清神情空洞盯著空無一人的畫麵。


    良久。


    他直挺挺的脊背泄力般往後仰,座椅受了衝擊向後滑去。


    後腦勺觸及到冰涼的牆麵,眼尾酸疼不已。


    他長而濃密的睫毛緩緩垂下,留下一片陰影,目光緊緊凝視著中指上的那抹銀戒,眼婕輕顫而後緊緊閉上了眼抬起那隻手捂在心口。


    窗外正值烈日當空,他卻冷的像身處寒冷的嚴冬。


    *


    裴昭希緊抿唇角心煩意亂下車。


    皺起的眉宇間縈繞著一股低氣壓,遠遠隔了幾米都能感受到她此刻如被烏雲籠罩般灰暗壓抑。


    腳底生風直直往酒店走去。


    餘光注意到身後亦步亦趨跟了一個黑色身影。


    有病!


    裴昭希步子驟然慢了下來停頓在酒店台階上方,側眸斜睨著黑衣保鏢,毫不掩飾地譏諷:


    “怎麽,還要跟到房間?是不是今晚還得和我同床共枕睡在旁側,你家祁總才安心?”


    黑衣保鏢大驚失色,低下頭恭敬地說:“不敢。”


    安心......恐怕祁總能把他安葬了......


    頂著女人壓迫感十足的冷冽目光,黑衣保鏢猶豫了一秒後才轉身離去。


    裴昭希收迴目光,深吸了口氣又唿出來。


    心底的那股火氣如果不消散......


    今晚恐怕要失眠。


    她在短短幾秒的時間心底有了選擇,隻身進到酒店內又拐了個彎從後門出去,直奔地下室。


    邊走邊從包裏掏出一串保時捷車鑰匙。


    裴昭希麵無表情坐進駕駛位,十分利索扭動方向盤左邊的波鈕,渾厚的音浪轟鳴響起。


    正要掛檔,車窗玻璃驀地被扣響。


    裴昭希眉心突突直跳,以為是黑衣保鏢,極為不耐煩轉過頭去。


    不料透過玻璃對上兩雙清亮的眼睛,“希希!”


    她降下車窗,沒等她說話,景嬌嬌就驚訝出聲:“希希,這麽晚了,你是要去哪啊?”


    “又去玩不帶我們!”夏文珠緊接著景嬌嬌的話控訴,眼神似有似無掃視裴昭希嬌媚清絕的臉龐。


    她好像......不太開心。


    裴昭希忍著那點煩悶,極為客套說:“睡不著,隨意逛逛。”


    景嬌嬌:“需要我們倆陪你嗎希希......”


    “不必,很晚了,上去睡吧。”


    她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有需要隨時打電話!”


    “嗯。”


    眼看著兩人互相道別,裴昭希就要關上車窗,夏文珠手指屈起輕扣車身,開玩笑似說道:


    “剛才還發愁怎麽去藥店,我不會開車助理又睡著了不好意思打擾她,介意捎我一程嗎?”


    裴昭希盯著她淡雅的眼眸,禮貌笑了笑委婉拒絕:


    “可能不太方便,我待會還要迴家中拿些東西,明早才迴來。”


    夏文珠微微彎腰,睜大眼睛似是撒嬌般:“好希希.....你就捎我一程嘛。”


    “你看,要去市區隻能從高速過,我家也在那邊。買完藥後我就迴家,返程不會麻煩你的......”


    她又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拜托拜托......”


    裴昭希揉了揉眉心,“上車。”


    夏文珠在劇組也幫了她和景嬌嬌挺多,真的把她當做朋友在對待,如果不是江昱她應當也會毫無芥蒂對她和景嬌嬌是一視同仁的朋友態度。


    她都這般說了,順路的小事也不好再迴駁。


    兩人朝景嬌嬌道別之後,車子緩緩駛出酒店停車場。


    “聽什麽類型的音樂?”


    夏文珠:“嗨一點的吧。”


    偶爾聽江昱提起過,裴昭希偏愛有節奏感的音樂,她倒無所謂,主要是投其所好。


    “介意速度開到最高嗎?”夏文珠從車窗的倒影凝視著裴昭希的側顏,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高速路口。


    她扭頭,笑著道:“你隨意。”


    裴昭希:“身體不適應告訴我。”


    車速驟然增加,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疾馳。


    夏文珠被驚得稍稍吸了口氣,抓緊了安全帶側眸去看裴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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