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這樣看著我。”


    宋文微嘴唇微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的眉眼不具備任何攻擊性,偏偏讓人看了一眼就溺斃在柔情裏,可偏偏這樣的笑讓人看了紮眼。


    路南的心沉了沉。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樣的,但敢肯定的是——很奇怪,奇怪到連對方都詫異。


    還沒等路南有所言語,宋文微卻說:“你放心感情的事情是相互的,你出力我也會出力,隻不過側重點不同。”


    “我的側重點比較隱蔽。”


    和路南那種明晃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愛意相比,她的就收斂了很多了。


    果然可以,宋文微更希望官宣時能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這樣後續對兩人的事業影響雖然有損失,但不會太大。


    掌心的溫度沒變,路南手猛地一用力緊緊握住她。


    宋文微一直看著她,沒錯過路南眼裏閃過的情緒,那些清晰的,痛苦的,又為她惋惜的…一一盡收眼中。


    “是心疼我嗎?”她伸手往她眉心一貼,指腹摸上微微皺起的眉頭,像是想要揉開,將她心裏聚起的陰霾揉散。


    “別皺眉了,看著兇死了。”


    路南眉頭一動,她清晰的感受著柔軟的指腹壓在她眉上,聽見這句話她蹙起的眉陡然一轉。


    她不想露出兇相來。


    路南沉默著點頭,毫不避諱直白地說:“就是心疼你。”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被她遺忘的事。


    好像自從自己從軍營裏出來在電視劇上看見宋文微的那一刻就升起了追逐的心,那顆熾熱的心直到現在還沒湮滅火光。


    那她呢,她抱著什麽想法進娛樂圈。


    路南能在網上了解到有關她的一切,真真假假的一切,那…那些被隱藏起來的,宋文微不讓人窺探的呢。


    她說得對,在圈子裏單純又沒有靠山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路南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愛人有心機是什麽壞事,每個人都會私心作祟就像她自己會暗戳戳秀恩愛。


    她想知道那些過去的苦楚,經曆的磨難,對宋文微造成的影響還存不存在……


    路南的嘴巴張了張,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心疼之前的你…”


    “不用心疼。”宋文微趕緊止住她的情緒,把手從掌心中抽離,轉而移到她的臉頰上,“過去的我要是知道有你這號人心疼,會更加努力工作賺錢養你的。”


    她的手撫上路南的臉,帶動她看向自己。


    隔著骨骼,宋文微還是捏了捏她最近因為吃飽喝足而肉起了的臉頰;路南看向她,目光對視之間,宋文微眼眸動了動。


    鬆開了捏她臉的手指,捧著她,像是騎士終於找到屬於她的寶藏,如珍似寶。


    “你要是因為心疼我掉眼淚了,我又會反過來心疼心疼你了。”


    她的語氣輕柔,反倒像是哄小孩。


    仿佛下一句話就是——你別哭了,給你糖吃,好不好。


    路南:“我沒哭。”


    她眼裏因為情緒帶動而泛起的水霧卻做不得假。


    嘴硬的路南,宋文微暗道。


    “怪了怪了。”宋文微打笑道:“明明是你心疼我,我反而也心疼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了,過去了。”


    路南揪起不知何時散落在她麵前一縷頭發,她撚起,似糾結一樣手指繞啊繞。


    “路南你不用去想過去的事情,就像你和我說的,讓我別去想你如何度過的那幾年一樣,它已經過去了。”宋文微安慰著她。


    再不製止一下,兩人你心疼我一下,我又心疼你一下…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永動機,她們都快成心疼永動機了。


    路南明白,同時她也清楚知道。


    知道宋文微嘴上這樣說而已,路南明白她不可能不會去想她那幾年怎麽度過漫漫長夜的,就像路南會去想宋文微初入那幾年是如何挨過一樣。


    “人要往前走,也是你說的,敢情之前在醫院裏你的這句話是寬慰我的,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路南說:“我說的是真的,寬慰你是真的,我們往前走也是真的。”


    “那不就是了嘛。”


    路南又擰起眉頭,陡然想起剛才宋文微那句話,又鬆下。


    她默默地說:“不是。”


    一秒過後宋文微決定先將話題扯得老遠,她說:“我不管,就是。你要是心疼我,以後就讓讓我。”


    “讓你什麽?”路南迷茫地看向她。


    宋文微的手從她的臉上移開,指腹上殘留著些許口紅印,那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沾染上的。


    “什麽都讓。”


    “都?”


    路南大腦裏快速閃過兩人日常生活裏的畫麵。


    什麽都讓嗎,那…路南腦海靈光一現,那不是…?!


    她表情一僵,好像有點困難吧。


    路南短暫地思考片刻,弱弱地說:“有點難,我不能一邊心疼你,一邊不全都讓嗎?”


    “那你這算哪門子心疼嘛!”


    宋文微嗔怪道:“你還說你心疼我?你就是這樣疼人的?”


    “那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你不會疼人,自然有別人疼。到時候別人疼我,你可別躲在角落裏偷偷掉眼淚,誒…說的心疼都是假的。”


    宋文微學她之前的死纏爛打學出了幾分神似來。


    “別,我疼,我一個人疼你就夠了……我會盡力讓讓你…的,盡力。”路南咬著牙才說完這句話。


    心疼女人會“倒黴”,路南咬咬牙暗道——倒黴就倒黴,反正躺上了床讓不讓都一樣。


    見人鬆口,宋文微心下一鬆,原來死纏爛打這麽爽。


    “好。”宋文微拍著她的肩膀,“你再說一遍,我錄個音,避免你耍賴皮。”


    路南抽了抽嘴角:“……”


    她雖然對宋文微狡猾了些,但也不想守信用。


    那些壞心思全被宋文微一一窺破,她抽起手機,點開錄音。


    宋文微催促道:“快點快點,爭取一條過。”


    路南動了動嘴巴:“早知道不哭了,給自己哭出來一個大坑。”


    “晚了。”


    宋文微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她表示——你還別說,有的時候耍賴皮對路南還真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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