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這下真明白了,八九不離十就是夏語冰搞得監控,她的語氣和神態是假的。


    可為什麽,在此之前兩人隻見過一麵,路南敢保證沒有任何的出格舉動能讓她記住自己,甚至在多年之後的某天偷窺。


    而早在她和夏語冰見麵之前,夏正雲就能準確無誤的說出那些關鍵詞。


    是夏正雲之前就在關注她們嗎,不對,那個時候夏正雲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路南總感覺少了點什麽,腦子裏的事情溜來溜去,什麽都抓不住。


    “咱們能躲,現在是法製社會。”


    她們都是有知名度的人,要是爆出來互毆的新聞對她們對宋文微的星途來說是汙點,況且夏語冰有夏氏集團兜著底。


    宋文微點頭,她也知道,路南想得那些她清楚。


    “她和我說,她的姐姐之前對她很好。”


    宋文微頓了頓,像是在掙紮,現在實在是不方便說這些,“這裏…晚點和你說,剛才你們的話她會剪掉的。”


    “我知道,這個節目組隻有一個飛行嘉賓,她能進來絕對有門路。”


    沒有一個人想把這些事情放在網絡上給別人看,憑借她的身份絕對能讓節目組剪掉她們剛才的對話。


    路南說:“你看見了嗎,她的麥是壞的。”


    她觀察地細致,那一看就知道是人為砸爛的,可能昨天晚上夏語冰和夏正雲發生了什麽。節目組明明可以重新給她一個麥,卻沒有這樣做,看來是夏語冰不願意。


    “看見了。”宋文微說,“她是故意的。”


    人都走了,這裏不方便說,她們隻能把話咽下去,等節目錄製結束後再說。


    宋文微拉著她坐下來,這裏基本上都是一片片荒草。


    她低頭啃了一塊魚肉,拿在手上有點久了,魚都涼了,卻也抵不住好吃。


    荒草地上坐著有點紮屁股,路南不適地站起身,揉了揉。


    她換了個位置又坐下去,這下更糟糕,跟針紮一樣,她忙不迭地起身。試探性的小心靠近地麵,隻是一下,她連忙站起來。


    大膽!難道不知道,t的屁股是不動產權嗎?!


    她發誓,這裏的草絕對藏針了。


    “你幹嘛呢?”宋文微看她起起落落,起起又落落的,十分不解。


    路南麵露難色:“…屁股被草紮到了……”


    “什麽?”宋文微表情一凝,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


    林子裏迴蕩著她無情的笑聲。


    “笑什麽,你是鐵臀嗎?”


    聽到這句話,宋文微笑得更歡了,淚花都要冒出來。


    她順著胸膛:“好奇妙的形容詞,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坐下去又站起來有多好笑,我要笑岔氣了…”


    “你夠了。”說是這麽說,路南還是把手搭在她背上給她順氣:“別笑了,你感覺要背過去了。”


    宋文微眉眼彎彎,沒說什麽,卻還是在笑。


    “快把魚吃了,別笑了,跟大傻子一樣樂嗬。”


    丟死人了,偏偏這尷尬的一幕還是在錄節目。


    “好好好。”宋文微舉起烤魚,又從口袋裏掏出幾個大桃子,青色圓潤的桃子就這樣放在路南手上,她說:“很甜。”


    路南接過,扯過裏麵的衣擺擦了擦,外麵的衝鋒衣抓魚殺魚的時候有點味了。


    果肉的清香在她嘴裏炸開。


    “別吃太多,魚和桃子吃多了消化不好。”


    “行。”路南點頭,她的胃一向不怎麽好,上學早些年的時候東一頓西一頓,慢慢得才養起來。


    路南問她:“摘的怎麽樣了?還差多少?”


    “還行,也就差億點點。”宋文微突然一笑,她指著不遠處的籃子。


    “你猜怎麽著?”


    她笑得實在勉強,路南尋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哪是什麽籃子,那是一個桶。


    怎麽形容,就是上學時家裏裝米的白色桶大小,路南還逆著光線能看見桶底宋文微摘的果子是零星小小幾個。


    要把這個桶裝滿還是需要時間的。


    “你…倒黴蛋?”路南恍然大悟:“原來億點點是一億的億啊。”


    宋文微無奈道:“原本是不大的籃子,采著采著就觸碰到了隱藏任務了,從小籃子直接變成桶了,超級加倍。”


    “你……”路南瞠目結舌,她怔了片刻,拍了拍宋文微的肩膀以示安慰,她說:“沒關係,雖然你倒黴,但是隻有你一個人是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幸運的倒黴蛋。”


    “你是會安慰人的。”宋文微歎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路南,她的眼裏有悲戚,還有幸災樂禍。


    路南看清楚了,她是在可憐自己?


    等等!


    “不…不會吧……”路南張了張嘴。


    一股不妙的想法冒出頭。


    有什麽會讓人露出這樣的表情,隻有對方和自己一樣的時候。


    宋文微坦然一笑,點頭,像是怕路南沒看見,又多點了兩次頭。


    “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宋文微從兜裏摸索,掏出一張卡片。


    路南半信半疑地接過,卡片光滑,那是節目組常用的,她們早上領取任務時也是這種卡片。


    上麵用黑色宋體寫道——【恭喜你們,兩個幸運蛋,任務加倍,現在需要在原有的任務基礎上收集一桶的青棗。】


    路南目光掃過四周,剛才她來的時候好像都沒看見過有青棗,天呐。


    原來還有隱藏任務等著她們。


    她拍了拍路南的肩膀,無奈道:“沒關係的,雖然你和我一樣倒黴,但是隻有我們兩個人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兩個是幸運的倒黴蛋,不是嗎。”


    路南沉默地點點頭:“謝謝你開導我。”


    “客氣客氣。”


    ……


    水是流動的,這一塊的魚和蝦都差不多被幾人抓完了。


    等路南迴來時另外兩人早已不見蹤影,可能是順著溪流去捉蝦了。


    路南從水流中起身,她涉水而來,腳帶動溪流中沉澱的泥沙。她開始往下遊走,魚大隻的不多,多數都是拇指大小。


    去村子裏做客,他們才需要備禮,她也不好抓小魚去,雖然卡片沒有說一定要一條魚三斤重,可路南這個人好麵子,要是一籃子的小魚過去,一人一口就沒有了。況且這魚這麽小,還是留在這裏好好生長吧。


    她隻能盡快把魚抓完再去和宋文微匯合一起摘青棗,得趕在天黑之前。這裏天黑得慢,她們趕一趕加上走路的時間應該就足夠了。


    路南走到下遊,又奮身投入到抓魚的事業裏。


    太陽移動到肩膀處時,路南目測應該兩點半左右,她手舉起折疊盒,盒裏還放了溪水。


    手上的盒子有了重量,裏麵裝著十幾條魚,它們甩著尾巴緩慢遊動。


    差不多夠了,她蹲在溪流邊思考這個裝魚的盒子是放在這裏還是拿過去。


    她和宋文微說好,兩人先把原來的任務完成,再迴到剛才的地方匯合一起采摘棗子。


    得想個辦法,兩人沒有三頭六臂要分出一個人來拿這個,魚會跳起,路南隻能從背包裏摸出洗澡時擦身體的布蓋上去。


    這樣魚才不會跳出盒子,路南看著從家裏帶來的布,這布沒用在兩人洗澡的時候,反倒是便宜了這些魚仔。


    她收拾好背包,朝剛才迴來的路前進,每走一步盒子裏就傳來一陣騷動。


    路上多是高聳挺拔的大樹,遍地都是花草,剛才的地方荒草叢生,一眼看過去就能看見前方的雜草歪到地上,那是被她踩過了的,也就好認去時的路。


    路南細細打量著四周,沒有見到棗樹的影子,她之前在外麵見過棗樹,較為矮小,綠葉和棗色顏色一致。不仔細看在這滿是綠色的山中還是難辨認的。


    她邊走邊看這一片是真的沒有棗樹的影子,等會往別處找找,不用在這一塊尋了。


    不多時她就走到了剛才兩人約定的地方。


    宋文微此時正在研究桶,白色的桶是有蓋子的可以擰開,旁邊還有兩個大大的把手可以供人搬動。


    “來了?”宋文微耳朵一動,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卻沒有抬頭,她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蓋子的邊緣。


    “這蓋子怎麽了嗎?”路南問。


    幹嘛隻看蓋子,不看她……


    宋文微把桶裏的果子倒出來,幾顆小小的青色棗子落在地上,她說:“桶的蓋子好像壞了,擰上去擰不緊,總是鬆,我看了是蓋子裂開了。”


    “沒事,可能成功的道路上總是磕磕碰碰的。”路南寬慰道,她又指了自己過來的一片區域說:“我們等會摘棗子就不用去那邊了,那邊沒有。”


    宋文微點頭,她把蓋子塞進背包裏,又把剛才倒出來的果子放迴去。


    “我知道那裏有棗子。”她手指著兩人的右邊說道:“那邊有我看見了。”


    “走吧。”


    ……


    “是不是快四點了?”宋文微問。


    她扭著脖子,棗樹不高兩人都是彎著腰摘的,況且這棗樹東一顆西一顆,兩人好不容易湊把桶填滿。


    “差不多吧,我想休息一下了,咱們還沒午睡呢。”路南點頭如搗蒜,幽幽道:“困啊。”


    習慣午睡的人突然不睡就容易犯困,昨天還好一群人闖關,還在緊張刺激的奔跑,今天可就比較枯燥了,重複地采摘,她差點掛在樹上當考拉。


    “搭不搭帳篷?”宋文微問。


    她剛才仔細看過地圖了,現在兩人處於離山下大概隻有十分鍾路程,再經過幾條路就到村子附近,裏頭七拐八彎的耗不了多少時間,都不如原地休息會。


    “搭吧,哎呦!”


    路南猛地一拍腦袋,才想起來帳篷布在顧悅那邊,她隻有撐帳篷的支架和釘子,路南看著幾節架子,突然說:“我們可以學學小龍女,在樹上打釘子然後睡在支架上。”


    宋文微抹額:“巧了,咱倆注定學不成小龍女。我帶著的就是帳篷布,搭起來休息一會吧,等會我們兩個還得拎著這些東西去村子裏,休息休息。”


    路南點頭,她正有此意。


    現在處於半山腰,下山後離村子還有段距離,滿滿一桶重的棗還有她們原本任務的魚和果子一起拎下山不休息沒力氣。


    宋文微放下書包,從裏麵翻找出來出布,兩人撐起帳篷。


    “等我們走去村子時間應該夠了吧。”


    “夠了,天黑差不多五點半左右,現在才三點不到,算上我們采摘青棗的時間,到村裏大差不差了。”


    路南唿出一口熱氣,她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


    “餓不餓。”宋文微從袋子裏拿出路南早上給她的巧克力遞過去:“要不要吃這個?”


    路南又喝了一口水,悶聲道:“我不吃巧克力,苦。”


    宋文微才恍然大悟,她想起來了,路南是不吃巧克力的,不是因為苦,是因為一吃就腦袋暈,上學的時候暈了好半天,從那一次開始路南看見巧克力都繞道走。


    包裝被她掐得發皺,絲滑長形的巧克力被她掐出一個指甲印。


    她是專門給她帶的,從巧克力到幫她帳篷給她遞烤魚,明明知道在錄節目不能太過明顯,她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傳遞愛意。


    她不會因為在錄節目就裝作無事發生。


    一股難受的感覺彌漫在她胸腔中,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像是某種情緒堆積在心裏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就卡在中間堵得你難受,一摸就隱隱作痛。


    其實路南要是不來,這一桶的青棗她是有自己摘完搬下去的,因為沒有第二個人了,夏語冰那時已經不見蹤影。


    宋文微此刻迫切的想告訴所有人,她們兩人的關係。


    “怎麽了?”路南看人一動不動的,就低垂著頭,她咬了一口從宋文微那裏順來的桃子,手指戳了她一下。


    “你怎麽比我還高冷。”路南又說。


    宋文微搖搖頭說:“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路南看在眼裏,肯定是剛才那句話。


    “午睡時間到。”路南手舉在頭上作出枕頭的模樣,她閉上眼睛,“別管了,睡一會,先睡一會。”


    宋文微緩緩閉上眼睛,她微睜一點縫隙,用餘光打量著身旁的人。


    女人閉上眼,麵容恬靜,唿吸均勻,看起來真的像是真的進入夢鄉裏。


    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腰部上。路南沒睜眼,嘴角微揚她的手被另外一隻手覆蓋,在手下她指尖向上挑起,迴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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