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趙豐驅車就迴到了臨河。


    看到他突然迴來,眾女頗為驚訝。


    “事情辦完了?”辛屏坐在他身旁問道。


    趙豐搖了搖頭,將自己這一行的所見所聞大概講了一遍,同時也將自己的猜測說了說。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就能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出來呢?


    火花沒有,但大家對他的思路卻是一致讚同。


    既然事情越來越複雜,那不如就從開始的時候找線索。


    第二天,趙豐就找到了父親趙玉庭當年的車間主任吳樹山。


    他記得小時候,吳樹山還曾經來過他家裏好幾趟。聽爺爺奶奶講,他與父親的關係一直很好。


    當趙豐提著東西敲開他家門時,吳樹山還有些驚訝。


    “你是…”


    “吳叔,我是趙豐啊,我爸是趙玉庭。”趙豐笑著道。


    “奧,你是玉庭的孩子小豐啊!快進來,快進來!”吳樹山連忙將他讓了進來。


    趙豐將東西放在客廳裏,轉頭看了看,問道:“叔,我家嬸子呢?”


    “她啊,去市裏給你濤哥看孩子去了。”吳樹山一邊說,一邊給他倒水。


    吳樹山將水遞過來,坐下後問道:“小豐,你怎麽過來了?年前我還跟你嬸子說呢,這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麽樣了。”


    趙豐連忙道:“我挺好的,開了一家小店,不圖掙多少錢,也算是有個正兒八經的營生。”


    兩人聊了一會兒家常,趙豐便問起了當年的事情。


    吳樹山一臉遺憾地道:“說起來,也是你爸命薄。那天原本你爸是休班的,可他們組裏有人家裏有急事臨時請假了。


    他一請假,工序上就少了一個人。你爸是組長,就頂了上去。


    這不,就出事了嗎?”


    “叔,怎麽就出事了呢?”趙豐問道。


    “具體情況我不知道。當時出了事,我趕過去之後聽人說,是一台設備出了故障,你爸帶著人過去看的時候,皮帶脫落,一下子崩出來了。


    你爸向後一倒,恰好撞在了後麵的切機上。唉!”


    趙豐沉默了一下,“叔,我爸帶著誰去的?”


    “侯清河。”吳樹山說道,“他當時也是嚇壞了,連忙招唿人過來。再後來,等你爸的事情處理完了,他也辭職了。


    也是,換成誰,也得被那場麵嚇壞的。”


    “辭職?”趙豐有些不解地問道,“嚇得都把鐵飯碗都給丟了?!”


    吳樹山道:“他可不是正式工。當時咱們廠裏臨時工也有不少。他們也就在這裏幹上個幾年,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不幹了。”


    “那侯清河家是哪兒的?”趙豐問道。


    吳樹山想了想,“好像是西關往西那個小齊莊的。那個村子不大,村裏都是姓齊的,姓侯的就是那麽幾戶人家。”


    趙豐又與他聊了一會兒後,便起身離開了。


    他沒有迴去,而是直接去了小齊莊。


    到了小齊莊,隻是一打聽就找到了侯清河的家。


    趙豐上前拍了拍已經有些鏽跡斑斑的紅鐵門,喊道:“有人在家嗎?”


    連著喊了兩聲,從院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


    接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大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看了趙豐一眼,問道:“你找誰啊?”


    “嬸子你好,問一下,這是侯清河的家嗎?”


    婦女問道:“你是誰?”


    趙豐笑著道:“我是輕工局的,侯清河以前在二廠幹過是吧?我過來是了解一些事情的。”


    婦女一臉不解地道:“都不幹了這麽多年了,二廠都倒閉了,還有啥事情需要了解?”


    “我也不想來,可這是上麵交代下來的事情。”趙豐苦笑著道。


    “行,進來吧。”婦女把他讓進來。


    進了屋,趙豐打量了一下擺設。看得出來,侯清河家裏的條件並不好。


    “你先坐,我去把他叫過來。”婦女說了一聲就進了裏屋。


    不一會兒,她便扶著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趙豐愣了一下,站起身來,問道:“這是…”


    婦女將侯清河扶著坐下後,說道:“從廠裏辭職迴來沒多久就出了車禍了。


    那天殺的司機車見出了事就跑了。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


    趙豐看了看侯清河,問道:“能說話嗎?”


    婦女道:“能,就是說不利索。醫生說什麽大腦受傷了。”


    原本趙豐想著兩人單獨聊聊,以侯清河目前的狀況,不配個翻譯還真有可能聊不下去。


    這次他直接單刀直入道:“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叫趙豐,趙玉庭是我的父親。”


    侯清河一聽這話,身子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女人看了看他,問道:“咋了?”


    趙豐接著道:“我想你也應該猜得出來我來找你的目的。


    這麽說吧,事情我也調查的差不多了。今天過來就是想聽你親口說說當年的那件事情。”


    侯清河連忙搖了搖頭,嘴裏唔呀唔呀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


    女人好奇地問趙豐道:“你說的是什麽事情啊?”


    趙豐沒有理她,自顧自地繼續道:“侯清河,你可能不知道。我父親出事之後,不久之後我母親也車禍去世了。


    當時的那個司機判了三年,後來卻在監獄裏打架被人直接弄死了。


    我知道,你當時肯定是得了好處的。不過那些好處也不是那麽好拿的吧?


    你媳婦也說了,當時如果不是你命大,恐怕早死了!


    我想,那開車撞你的人,也沒想到你能活下來。不然,他可能還會再倒倒車,從你身上再軋一遍。”


    女人這次是徹底愣住了。她轉頭看了看自家男人。隻見他麵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汗漬,嘴唇更是哆嗦著。


    “你…你是幹啥的?”


    趙豐仰了仰頭下巴,“你問他,他知道我是誰。”


    “怎麽迴事?”女人捅了侯清河一下。


    侯清河哆哆嗦嗦地就要扶著椅子站起來,卻聽趙豐接著道:“你可以不說,不過到時候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能出事故,其他人也可以是吧?”


    女人聽出了話裏的意思,猛地拍了侯清河一把,“到底咋迴事?你倒是說啊?!”


    侯清河被她一拍,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趙豐拿出一萬塊錢放在了桌子上。女人的眼睛頓時直了!


    “我每一分鍾就從這些錢裏抽幾張。能不能拿到這些錢,能拿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當然,你也可以不說。後果我也已經說過了,就不重複了。


    好了,現在開始吧。”


    趙豐說完,伸手就在那疊錢裏抽了兩張出來。


    女人狠狠拍了侯清河後背一把,“快點說!”


    侯清河還是有些猶豫。


    趙豐也不著急,就這樣等著。


    一分鍾過了,趙豐從裏麵又抽了幾張出來。


    女人這下徹底不淡定了。


    “快點說啊!再不說,老娘不跟你過了!這些年你這個熊樣,老娘天天還不夠伺候你的!”


    侯清河喉結動了動,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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