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醫命有些惴惴的走進了玄武七宿的主殿當中,宿主突然之間傳召他,說有要事與他分說,眼見這更衣大典舉行在即,可千萬不要再出什麽岔子才好。


    進殿拜見過宿主之後,衛醫命就靜立在一旁,反倒是宿主率先開口道:“賀醫師,自我將你請上山來,拜入我築衣教,現今該有七八年了吧?”


    衛醫命心中冷笑,請?四個人左右圈繞,硬披上一件黑不溜秋的衣服強擄上山,也能叫請?


    心中雖然這麽想,但是衛醫命還是微微低頭,輕聲說道:“山中不知歲,具體年月我都已經忘了。”


    宿主笑著說道:“賀醫師可是還在責怪我不敬你的意願,強行帶你入山?”


    衛醫命剛剛準備說話,宿主卻已經接著笑道:“無妨,為了我教,即便是你依然責怪我,我也隻能擔待下去。今天我請你來,其實另有一件事情跟你說。”


    “再過幾日,就是我教中十年一度的更衣大典,賀醫師想必已經知道了。賀醫師在我玄武七宿這幾年,治傷愈患共一千三百五十二人,除三十七人因為重傷不治而死,其餘人皆盡痊愈。”


    “玄武七宿上下,包括那些被你救治的人,無不感念賀醫師醫者仁心,無不讚歎賀醫師醫術高明。玄武七宿的聲望在逐歿山周遭,和諸多外方的同袍口中都提升不少,就連我也都是與有榮焉。”


    “所以這一次更衣大典,我是想讓你替我玄武七宿做一表率,進入成衣宮中麵見教主,訴我玄武七宿的職務功過,與教主一同更衣,盡享我築衣教繁盛榮昌。”


    衛醫命一聽這話,猛然一下抬起了頭,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我資曆淺薄,怎麽能當此重任。對了,鬥木獬殿中呂醫師,德高望重經驗豐富,他才是最佳人選。”


    衛醫命一聽要讓他入成衣宮,心都已經涼了半截了,若是入了成衣宮,就算是那小子膽子再大,本領再高,那也不可能將自己帶的出去了。再想找一個這樣的機會,恐怕還要再等十年,下一次更衣大典才行。


    再過十年,恐怕自己的心氣兒都已經被消磨幹淨了,到時候就算是能離開此地,自己還願意為此涉險嗎?


    衛醫命一通擺手搖頭,宿主見狀也是笑道:“賀醫師不要著急,接下來才是我想說的事情。你的名字我雖然報了上去,但是長老們審閱之時,卻有了些不同的說法。”


    “長老們覺得,你入教年限太短,且已經破例從黑衣擢升為了灰衣,若是再參加更衣大典的話,恐怕教中其他同袍會有意見,所以再三審度,還是將你的名字從上抹去了。”


    抹去了?衛醫命差點沒樂出聲來,繞來繞去的差點沒把自己嚇死,抹去了就好,不去了最好!


    宿主起身走到他跟前,滿麵歉意的說道:“賀醫師,這件事情是教中長老所定,我也沒有辦法更改,還請你不要怪我。我在此與你保證,等到下一次更衣大殿,成衣宮前一定有你一席之地。”


    衛醫命故作失望的緩緩點頭,還煞有介事的輕輕歎了口氣,滿是無盡幽怨哀愁,卻隻能委於腹中不得傾訴。


    但是他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下一次?下一次讓你爹我當教主都可以啊,前提是你們能找得到我。


    心中的不安大定,衛醫命心情大好的離開了主殿,現在滿心期盼,就等著更衣大典之時。


    更衣大典時日臨近,逐歿山下到處都聚滿了從申山各處返迴的築衣教教眾,垂淚城中也出現了諸多黑衣、灰衣的人,將各處酒樓客棧全都住滿,不少空閑下來幾近荒蕪的民宅,也重新燃起了點點燈火。


    周遭數百裏,那些零星的、結夥的、自成幫派的,隻要不是築衣教的人,統統有多遠走多遠。更衣大典期間,誰知道你會不會遇到一兩個不講道理的教眾,生出事端來,那可就是滅頂之災。


    之前已經出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有一位仙人境仗著自己的修為精深留在了附近,給築衣教的黑衣弟子招惹上了。照理來說,那人並沒有主動生事,築衣教本該禮讓一步,各自給個台階了事才對。


    可結果如何?那位仙人境的豪強,就是因為與一個黑袍弟子爭搶茶座,就被築衣教五位金衣人追殺萬裏,最後斷了他一隻手才算了事。


    雖然之後那位生事的弟子也被嚴懲,摘了金丹毀了根本,沒過兩年就死了,但是那位仙人境的無妄之災,還是已經遭受下了。


    築衣教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關上門來,我教中分辨罪責,懲治徒眾,但那也是先將門外的聒噪之人,打的不敢出聲之後的事情。尤其是在十年一度的更衣大典之上,更不想聽到任何旁的聲音。


    李元錦靠著朱山明的一件黑袍,和諸多外方教眾齊聚山上的機會,在逐歿山上往返了不下七八遭,將逐歿山除了南麵朱雀七宿的地理位置,山間路徑,全都摸了個遍。


    時常上山,就與黃順和餘常言兩個人漸漸混的熟了,兩個人與他多次閑聊,還給他探聽出了不少逐歿山上的規矩,就比如巡邏之時的規矩和禁忌。


    對他們這些人而言,上下山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任何懸崖絕壁都擋不住禦風駕雲,但是逐歿山上的巡山隊卻也不是吃素的,凡有人乘風而起過十丈,不出十息時間,馬上就有巡山的教眾殺到。


    這一點李元錦自然要牢記在心,原本以為隻要繞開那些人,到了安全處就能夠禦劍逃走了,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禁製,看來還是要依著路途下山,起碼走出了逐歿山的範圍,才能有所行動。


    更衣大典前三天,李元錦最後一次上山,與衛醫命見了一麵,約定了三天之後見麵的時間和地點。當時衛醫命說起自己差點就要去成衣宮的事情時,兩個人都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驚惶之感。


    在那之後,李元錦便沒有再往山上去了,在屋中一門心思的迴溯山上路徑,在腦中一遍遍演練逃走的路線和時機,規避掉一切可能出現的風險,將被發現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這種事情,萬不能有一絲的僥幸心態在裏麵,若是出了一絲紕漏,兩個人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更衣大典,明日開始。


    朱山明看著麵前的葫蘆,有些自嘲的笑道:“小兄弟,看來你早就已經想好了這個辦法,隻是不能完全信任我,所以直到這最後一刻才說出來,是吧?”


    李元錦沒有解釋,有些赫然的說道:“還請朱大哥見諒,畢竟交淺言深已是大忌,更何況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情。而且我也存著最好能夠自己上山,少牽絆一些朱大哥的心思,否則你上山之後無緣無故換了一枚葫蘆,若是被有心人說起,大小都是個麻煩。”


    朱山明笑道:“了不得嘍,現在的年輕人心思真是深沉,恨不得比別人多長一個心眼兒。我都有些舍不得放你走了,若是你能入我教中,怕不是短短幾年,就能接替了我的位子,讓我好好清閑去了。”


    聽到這話,李元錦的心中一擰,自己這顆借來的心生有九竅,可不就是比別人多一個心眼兒呢。隻是...


    他趕忙轉迴了思緒,對著朱山明抱拳道:“朱大哥,我這一進去之後,恐怕咱們就不會再見了,我先在這與你道一聲謝,就此拜別了。”


    朱山明笑道:“你這葫蘆可是了不得的好寶貝啊,能夠納人於內,我已經開始眼熱了,你還敢將它交到我手上嗎?”


    李元錦笑道:“眼熱的話,朱大哥少看兩眼就是了,若是朱大哥真有心搶奪,不管交不交到你手上,我都一樣守不住它。還請朱大哥打開塞子,我這就進去了。”


    朱山明哈哈大笑,開口說道:“萬事小心,祝你們能夠成功逃離,再也不要迴來了。”說罷打開了塞子。


    李元錦重重抱拳,沒有再說什麽,直接收束身形,一頭鑽進了天蘊葫之中。


    朱山明將葫蘆仔細的掛在了自己的腰間,但是卻沒有更換那件黑色的長袍,而是騎上了一頭白色的小毛驢,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向著逐歿山緩步慢行。


    李元錦鑽進了葫蘆之中,來到了後麵半段裏,好似進入了一間奇怪的屋子一般,除了腳下是平鋪的木質地板,四周牆壁和屋頂卻都是弧形的。


    他走到床邊上輕輕的坐下,伸手拉起床上人冰涼的手,微笑著說道:“你放心,我馬上就能找到人來救你了。”


    朱山明側身坐在毛驢之上,一路上都是毛驢項間的叮當聲響,雖然步履緩慢,但是行進速度卻極快,不過區區半個時辰,就已經來到了逐歿山的山前殿。


    山麓之上,四處都是教眾搭建的帳篷,雖然製式不同,但卻無一例外都是白色的。帳篷之間穿行的人皆穿黑袍,連一個灰衣人都不曾見到。


    這些,都是無緣登上逐歿山參與更衣大典,卻還是千裏迢迢趕來此處朝聖的人。嚴格的來說,他們其實連教眾都不是,隻能算是黑袍教眾再收的弟子,身上的衣著,也都是自己依著黑袍仿製而成的。


    這些人,不辭勞苦趕到此地,在逐歿山前紮下帳篷,等的就是子夜更衣之時,逐歿山上燃起的一百零八處焚衣火。屆時山下連綿數十裏,也會一同點起篝火,遙相慶賀。


    帳篷全都規規矩矩的紮在了青石道路的兩旁,朱山明騎著毛驢,在周圍無數人的注視下,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山前殿。


    負責看守的兩個黑衣人攔都沒攔,甚至就讓他騎著毛驢,一步步的登上了逐歿山。


    築衣教中,除了黑灰金白四色衣袍,還有個別身份極其特殊的人,是不用穿上專屬袍色的。


    那些朝聖的人一見如此,心中馬上就明白了一切,唿唿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朝著毛驢的屁股施以教禮。


    毛驢在山路之上踢踢踏踏,伴隨著一陣陣的鈴鐺聲緩慢登山,沿途遇到的白虎七宿巡邏護衛的弟子,全都停下對朱山明施以教禮,但是朱山明微閉著眼睛,就好似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


    前麵不遠處,已經能看到白虎七宿高大潔白的牆體,朱山明微微一笑,伸手扯下腰間的葫蘆,在其上輕輕的敲了兩下,抖手將葫蘆遠遠的扔到了路邊的草坷裏。


    拍了拍手,朱山明又從儲物器中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葫蘆,端端正正的掛在了自己腰間。


    日至正午。


    成衣宮上突然傳出了一聲響徹天地的巨大鍾鳴,將成衣宮上的萬裏雲海皆盡蕩開,鍾聲從上而下響徹整個逐歿山,然後沿著諸多的從山支脈,向著更遠的地方蕩去。


    逐歿山兩側數百裏之外的美人眼和英雄目,隨著鍾聲的激蕩而至,湖麵上開始泛起道道波瀾,一層層的蔓延開來,由湖心到湖岸,全都開始微微震動。


    突然之間,美人眼和英雄目湖心之中,竄起了數千丈高下,百丈粗細的巨大水柱,水柱在頂端驟然炸開,散落成一片薄薄的水幕從高空垂落,好似鯨噴一般,絢麗而繁華。


    逐歿山上下,所有的人全都手持教禮閉目低頭,默默的聆聽著鍾聲的餘韻,麵目之上,皆是無盡虔誠。


    成衣宮上的巨大鍾聲,一共響徹了十二聲,代表著午時已到,通穿了逐歿山方圓萬裏的所有人。


    更衣大典,開始了。


    逐歿山上下,所有人都將身上的著色衣袍脫了下來,整整齊齊的疊放好,露出了早就穿好的素色衣袍。


    這些脫下的衣服,稍後會被專門負責的人統一收起,存放在那一百零八處點火之地,隻等第三日子夜之時,將其點燃。


    朱山明並沒有動手脫下身上的衣服,他的衣袍,在第一聲鍾聲響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逐漸褪色,等到第十二聲鍾聲落幕,他放下執禮的手時,衣服已經變成了素白一片。


    朱山明從毛驢背上滑下,伸手拍了拍毛驢的脖子,笑著說道:“老夥計,這上麵你又不能去了,就在這等我吧,等我下來了,給你帶上幾壇好酒。”


    毛驢噗嗤了一個響鼻,算是迴應了他的話,自顧自的走到了邊上,朱山明則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循著白虎七宿殿後的道路,正色而上,往成衣宮而去。


    在他身後,四麵八方湧出來幾百號人,皆是身著素色衣服,一個個衣冠整齊麵色肅穆,步步拾階而上。


    這些人步伐整齊統一,朱山明踏一步,他們就跟一步,與他中間,始終間隔著九層台階,無一人膽敢逾越。


    寬大的台階兩邊,是一個個身著白色盔甲,手持長戈旌旗的教眾,全都是從白虎七宿中選出來的身長力大之士,一個個筆挺的站在道路兩側,目光微視前方遠處,不敢有絲毫晃動。


    每隔九階台階,就是一對儀仗之人,這台階共長九百九十九階,從下望去,這兩百多人連貫成線,就連手中的長戈旌旗,都沒有分毫的偏移落差。


    朱山明一步一步,走到了台階的最頂端,入目之處乃是一個千丈方圓的巨大平台,地麵之上一片素白,連一絲雕琢過的痕跡都沒有,恍若雪夜之後的曠野平原一般。


    踏足其上軟綿非常,真好像踩在了雪地裏,但是卻無一分冰寒之意,挪開腳步,地麵上也沒有一絲腳印。


    有不少第一次有幸踏足成衣宮的人,立刻就開始盛讚這地麵神奇,馬上就有身邊人為他輕聲解惑。


    這平台乃是初代教主,采九天之上日精月華,混以萬裏浮雲煉製而成,其間又摻入了數千方的白玉精粹在其中,故而才溫潤如玉,皎潔同雪,軟綿似雲。


    平台之上,四周站定著三百六十五位白虎宿的教徒,人人皆穿素白衣服,四麵相外站著,雙手持教禮,微微低頭望向地麵,不管平台之上來了多少人,都不曾轉動一分眼珠。


    這些正是白虎七宿之中最為出彩的那些教徒,被選出來值守成衣宮外,也是原本黃順和餘常言會被分派來的地方。


    平台正中,是一座淩空懸浮的巨大宮殿,離地丈許之高,四麵懸浮著九階寬大的台階,正對著四麵拾階而上的諸多徒眾。


    當中大殿高三百六十五丈,每一麵牆都好似崖山石壁一般雄偉,也是通體皎白,與平台的材質一般無二。其上門戶窗扉洞開,飛簷拱角雕花紋飾,線條流暢不顯雕琢,整座宮殿竟然是一體鑄煉而成。


    四方來人拾階而上,進入了高有十丈的寬大殿門,直入大殿之中。進來的時候,諸多教眾是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入的門,但是到了大殿之中,所有人卻是從同一門戶出來的。


    四座門戶合成一個,但是依然不顯分毫擁擠,數千號人從大門之中魚貫而入,進入大殿之後就不許再度開口說話,必須等到子正時分,齊聲奏請教主,現身一同誦讀教規。


    成衣宮大殿之中無一根梁柱,甚至連牆壁也不曾看見,入目所見,四周能看到整個申山的所有景致,哪怕是遠在四方的申山入口,其上崖刻的“申山”二字,都一樣纖毫畢現。


    那些第一次進入成衣宮的人,見到這種歎為觀止的場麵,縱然一路都驚喜不斷,但還是有些難掩心中的震動。這種感覺,是根本難以用言語來表述的,不是親身入殿一觀,根本就無從言說。


    原來教主坐鎮中宮,便能一眼望遍整個申山,能知所有事,能見所有人,整個申山,根本就是他掌中紋理,指間珍瓏。


    心中對於築衣教的忠誠和敬畏,不由得又加深了三分。


    不過奇怪的是,四周可見的,隻有逐歿山之外的景致,整座逐歿山都好似燈下黑一般,不管你怎麽找,從哪個位置開始,隻要是視線到了逐歿山的山腳,就變成了眾人腳下瑩白一片的地麵。


    由午正開始,所有與會之人逐步登頂成衣宮,朱山明他們隻是第一批而已。之後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全都和前人一樣,依著各自的位置坐下,微微閉目養神,靜候教主的出現。


    子正時分,位於座次最前的十二位大長老,四位宿主和他們身後的三十六位特使,帶領身後眾人起身,手持教禮,一同出聲奏請教主現身,執掌大典。


    “恭請白衣教主法駕現身,擎領四方教眾同袍共襄盛舉。”


    一襲白衣從天而降,一個身姿俊逸的人緩緩的落在了正中教主之位上,堂下眾人微微低頭垂目,無一人膽敢仰視。


    教主持禮迴敬眾人道:“恭請諸位同袍,與我一同持禮。”


    堂下眾人齊聲應諾,然後在教主的帶領之下,眾人齊聲念誦教中九十九條教規。


    在眾人恭請教主現身之時,他們的聲音,就如正午的鍾聲一般,響徹整個逐歿山上下。山上山下的弟子們,也都手持教禮,虔誠的望向了逐歿山頂峰。


    一襲白衣不光出現在了成衣宮大殿之中,他的千丈幻象,也一同出現在了逐歿山的山頂之上,隻是麵容虛幻好似銀河星海,隻有一雙眼眸清澈襲人,似是凝視著每一位教眾。


    山上山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低聲哭泣,死心塌地。


    教主開始出聲誦讀教規,堂下的諸多長老特使也開始出聲誦讀,山上山下的無數教徒也齊聲應和。


    但是奇怪的是,所有人耳中聽見的,卻隻有教主一人聲音清晰可聞,其餘人都如協奏之曲一般,落在了教主的聲音後麵,就連自己的聲音也不例外。


    九十九道教規念誦完畢,逐歿山山頂的幻象和聲音也一同消失,但是依然有人久久跪地,手持教禮不肯放下。


    念誦完了教規,教主雙手對開,朗聲說道:“諸位同袍,請落座。”


    之後的事情,就隻能在殿中而議,就算出了成衣宮,也絕不能對外泄露半個字。


    眾人坐下之後,這才有人微微抬頭,想要看看教主的真容,曾經無數此設想過,可能是一位威嚴的中年人,可能是一位麵色祥和的白發老翁,也可能是一位端莊雍容的巾幗豪傑。


    但是一眼過去,卻怎麽都沒想到,是一位容貌平平的年輕人,板板正正的麵色,好似一張白紙一樣。


    心中曾經設想了無數的麵容,就這麽被一張白紙一般的麵相給摧毀了。


    略微遺憾之下,不由得再去看了第二眼,立刻就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與有榮焉的自豪。


    第二眼的時候,殿上的教主依然如故,但是卻好似換了一張麵孔一般,讓人有七分熟識,三分陌生。


    何等妙法,何等神威。


    一人萬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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