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陛如此蠻橫做事,自然招致了不少人的不滿,他們前後也組織了不少人,來城中找這個北荒城看門犬。


    看門犬是這些人給軒轅陛起的一個惡名,傳到了軒轅陛的耳朵裏,他居然沒有生氣,反而還得意的笑了,“看門犬是吧?做我人族良善子民的看門犬,可是我軒轅家這數萬年來,一直在幹的事情。”


    那些前來尋仇的人,三成聽見軒轅家三個字,就已經動退走了,還有三成是見到了軒轅陛,看著他即將龍門境的實力才退去。剩下的四成,都是不太懼怕軒轅家且認為自己占著理的,成群結隊的堵著軒轅陛,但是在看到軒轅陛身後的上清宗、雲築宮的弟子之後,悄然無言,也選擇了退去。


    開什麽玩笑,隻是一個軒轅陛,他們打一頓出氣也就算了,畢竟是他出手在先,軒轅家也不能多說什麽。可是又有了上清宗和雲築宮的弟子,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惹不惹得起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卻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


    最可氣的事,他們十一人隊伍中居然有六個女子,各個都是貌美如花,這如何下得去手?其間還有四個雲築宮的女子,要知道雲築宮出了名的冷傲非常,宗門女子個個美若天仙,卻又拒人於千裏之外。這種陣容拿出來,根本就是犯規嘛。


    有好幾個人當下就臨陣叛逃了,仗著自己宗門或家中有些聲望,裝腔作勢的前來搭訕,但是卻沒了之前信手拈來的成效,被幾位女子一通嘲諷,個個麵色難堪的退去,想必心中的內傷,可能得好些日子才能恢複。


    這一日,軒轅陛依然在城中盡心巡視,卻看見一前兩後三個青年進了城中,軒轅陛一看,居然是之前在進步城見過的人,看來也是到此來曆練的。軒轅陛飄上前,打算囑咐三人幾句,此城的規矩,現在大大不同。


    軒轅陛還沒走到三人麵前,為首的那人遠遠的看見有人漂浮在半空中,已經開始出言招唿道:“軒轅少主,沒想到能在此處遇到你,真是有緣啊。”


    此人能認識軒轅陛,軒轅陛倒是一點都不奇怪,隻是反問道:“你是何人?先與你明說,北荒城規矩變了,現在修行之人不得欺壓城中百姓,不得收受供奉。要是要去北荒大沼除妖請自便,若是不願意了,就趕緊退出此地。”


    那人眉頭一皺,行禮說道:“在下是青白山沈少青,身後跟著的是我的從人,阿柴和阿泉。請軒轅少主放心,我們到此處,是為了去大沼中找一些罕見的藥草,斷然不會隨便欺壓百姓的。不知軒轅少主何時來的此地?此地發生了什麽事?”


    軒轅陛沒有多解釋,隻是說道:“我們來此地也不過三天,這裏的事乃是沉屙舊病,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沈少青點頭應允,又問道:“軒轅少主可是要進荒沼之中?咱們不若同行?還能相互有個照應。”


    軒轅陛不耐煩的說道:“不去,我們在此等上清宗的兩個弟子而已,你要進荒沼就自便吧。”


    沈少青心神微轉,笑著對軒轅陛說道:“敢問上清宗的天緣真人可是在此地?我與他可是舊日相識,若是能在此地相遇,我得去拜會他一下。”


    軒轅陛一聽是天緣舊識,態度頓時溫和了不少,對他指著遠處說道:“你順著這條街直走,第二個路口左拐,他們正在城主府中,你自去吧。”


    沈少青拜謝軒轅陛,帶著兩人順著軒轅陛指的路去了,他們二人走了不久,一個穿九層裙擺青色衣裙的女子也走進了城中。軒轅陛一眼看去,徑直上前將她攔下,上下打量她一番後問道:“草木真靈?”


    那女子起先見他上下打量自己,眉頭微皺,心裏已經十分不悅,但是聽他說道了草木真靈,而非她所想的“妖精”二字,有些意外欣喜,微微點頭道:“是的。我到此地來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循一人而來,還請仙長容我進去。”


    軒轅陛見她客氣,也抱拳道:“芝仙客氣了,你一身芝香,到了此地就能提升木屬精氣,凡人聞了能夠延年益壽,乃是不可多得的福報,我怎麽會阻你?隻是還請仙子收斂一下身上的真氣,與我一起到這城主府中休息,免得凡人不耐仙子的精氣,虛不受補。”


    那女子聽了這話,更是高興了。一般的修仙之人,都隻想著將她收服,作為藥材活源,要麽就是抓起來,將她本體練成什麽進階丹藥,難得遇到這種彬彬有禮且沒什麽壞心的人,自然願意跟他一同去了。至於那人,適才看到了這位青年與他對話,所去之處跟自己乃是一處,也不怕尋不到他。


    軒轅陛飄在空中,也不問那女子姓名,直接往城主府前去。剛進城主府,就遠遠的看見李元錦幾人將沈少青圍在當中,警惕的看著他,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十分凝重。軒轅陛急忙走上前去,想問問怎麽迴事,就聽見沈少青在人群中解釋。


    “諸位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何時暗中跟著雲築宮的師姐們了?我們在山穀中分開,我便隨我兩個從人一起到青南采摘藥材去了,怎麽會偷襲雪秨師妹,更不可能殺了那些無辜少女啊?”


    軒轅陛一聽就明白了,原來他們是懷疑這沈少青就是夾道山村子裏所說的那個吃人心的惡魔,而且聽他這麽說,那些人還懷疑他之前跟著跟蹤過雲築宮的人?


    見眾人不說話,沈少青有接著說道:“你們不信?我這裏還有幾味在青南采的藥材,阿柴,拿出來給諸位看看,證明一下我們確實剛從北荒出來。”


    阿柴依言將儲物法寶打開,從裏麵掏出了幾樣藥材給眾人查看,眾人眼中疑惑稍解,不過還是沒有說話。沈少青一見如此,有些焦急的對雪秨說道:“雪秨師妹,你好好想想,當時偷襲你的到底是什麽人?咱們自從山穀中分別後,到底有沒有見過?”


    雪秨迷茫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真的想不起來當晚到底是誰了,我隻記得自己給一個年輕人弄暈了過去,卻記不住他的臉。不過沈公子,我是相信你的。”


    沈少青溫柔一笑,對著雪秨點了點頭,眾人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既不能確定那人是沈少青,但是也拿不出證據來,場麵一時有些僵住了。


    正在此時,崔善卻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對著眾人喊道:“諸位仙長,請你們快去看看吧,城中出了人命了。”


    眾人皆盡迴首,七嘴八舌的問崔善怎麽了。崔善迴道:“城中突然死了一個女子,全身上下毫無傷痕,但是心卻沒了。我想著可能是什麽妖怪所為,就趕緊來找諸位仙長去看看。”


    李元錦看了看沈少青,這人一進城,就出了這種事情,嫌疑更大了,隻是看他不是這種愚魯之人,怎麽會做出這種不智之事?急忙催促崔善帶路,眾人趕去了停屍之處。


    到了地方,仵作正在檢驗屍體,見城主前來,急忙起身相迎。崔善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禮,快把你的發現說說。”


    仵作應道:“稟諸位仙長,崔城主,這具屍體剛剛才送過來,我隻是初步檢驗了一下,因死者是一位女子,我還需等另一位女仵作來檢驗。”


    李元錦問道:“仵作可能查看出死者死於何時?”


    仵作迴道:“初步勘驗,應該死了不足一刻,屍身剛剛送來。”


    眾人聽到這話,沉默不言,一一退出了殮房,迴到了城主府屋中坐定。沈少青見眾人沉默不語,兩人一攤說道:“諸位看吧,仵作已經說了,那人死了不足一刻,一刻之前,我可是剛剛進城,軒轅少主可以替我作證的。”


    軒轅陛點頭道:“確實如此,一刻之前他還在城中遇到我了,我給他指路沒多久,就帶著這位姑娘也去了城主府,應該不是他做的。”軒轅陛說話間,還將那位女子讓出身形,女子對著眾人微微點頭,沉默不語。


    沈少青一見那女子,頓時更加得意了,一拍手掌道:“這位姑娘是我在青南時遇見的一位芝仙,你們不相信我和從人的話,這位芝仙的話你們總能相信吧?”


    眾人皆望向那女子,那女子依然不說話,但是沉默半晌之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沈少青臉上的笑意更加盎然了,適才在殮房,他故意走在身後,暗中與那女子比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撕咬表情,然後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她閉嘴。阿柴阿泉兩個廢物還擔心這女子會暴露他們,沈少青卻覺得她反而能為他們掩飾行蹤,這不就起到效果了?


    沈少青走到廳堂中間,與眾人拱手道:“我真不知道諸位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才誤會與我,沈某不會介意,隻是此時誤會已解,還請諸位能夠應允我也暫住在府中停歇兩日。”


    崔善一聽這話,知道也是一位遊方來的仙人,正準備出聲應允,卻見場中氣氛凝重,知道自己不適合在這裏,閉上了嘴巴,悄悄的退去了。


    雪秨已經走上前去,準備好言寬慰沈少青,李元錦卻突然開口道:“沈公子,那位黑衣人所用的功法,一經使出就是煞氣漫天黑煙滾滾,為了避免大家誤會,徹底解除你的嫌疑,能否請你將自己的氣息放出,給大家看一下?”


    雪秨劍李元錦不依不饒,麵上已有不悅,沈少青卻笑著說道:“這有何不可,天緣真人如此心思縝密,乃是為了大家的安危。為了讓大家相信,我們三人便一起給大家看看。”


    說罷,沈少青與阿柴阿泉一起催動真氣,隻見三人周身都是飄飄揚揚的青色真氣,還有一絲絲的藥香氣息傳來,哪裏有什麽黑煙煞氣。


    雪秨迴頭看了李元錦一眼,滿麵驕傲的抬了抬下巴,轉身正準備對沈少青說話,背後的李元錦卻又出聲說道:“沈公子,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那些陰煞氣能夠不用真氣導引自行匯聚,我之前那人交手,暗中存了一絲,我將他放在你身邊,若是不能向你靠近,那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沈公子,可否一試?”


    說話間,李元錦已經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笑著遞向沈少青。沈少青正在躊躇要不要答應,身邊之人卻已經開始替他說話了。


    “天緣,你有完沒完?”雪秨俏臉寒霜,柳眉倒豎的指著李元錦,“那陰煞氣邪異非常,你自己都說了極難拔除,你居然還要用那東西來試沈公子,你是何居心?”


    雪鎣眉頭微皺,對著雪秨說道:“雪秨,你怎麽說話的?天緣真人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麽能這麽說他。”


    雪秨轉頭不服氣的說道:“救我又怎得,難道我就要一輩子順從他嗎?沈公子都已經做了說了那麽多了,他還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過分了。”


    雪鎣正準備教訓這個見了英俊男人就腦子不清的小師妹,李元錦卻對她擺了擺手,笑著上前一步,將那個瓶子再往前遞了遞。


    沈少青微微一笑,對李元錦說道:“天緣真人,莫非你對我真有那麽大的成見?好吧,按我就試一試,看看這陰煞邪氣會不會真向我靠過來。”


    他伸手就準備接那個瓶子,雪秨卻一把攬過他的手臂,橫移一步擋在他身前,對著李元錦說道:“天緣真人,你若是非要試的話,就把陰煞氣依然種在我身上好了,正好可以還了你救命之恩。”


    李元錦笑了笑,將那個瓶子收迴,笑著說道:“雪秨姑娘你嚴重了,既然這麽多事情都證明沈公子無疑,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


    沈少青從雪秨身後走來,拍了拍她的將幫示意她無妨,直麵著李元錦說道:“聽說天緣真人之前救過雪秨師妹,少青不勝感激,在此代雪秨謝過天緣真人了。”


    說話間,他抽出插在腰帶上的扇子抖了抖,扇麵之中伸出了一截金黃色的樹藤,被他伸手抓住扯出,足有兩尺來長。他將那樹藤遞給李元錦說道:“天緣真人替我護著了雪秨,我無以為報,這根龍心藤乃是我親手采的,足有三千年的火候,謹以此物拜謝天緣真人。”


    李元錦看了看沈少青,又看了看雪秨,居然伸手接過那根龍心藤,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雪秨之間對李元錦積累起來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猛然在心中想起沈少青與他說的在渡船上的事,心中立時篤定李元錦果然就是這樣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帶上了三分不屑。


    李元錦拿著那根龍心藤,走到雪鎣身前說道:“雪鎣姑娘,之前多謝你救我,剛好我得了一見稀罕物件,就以此物來謝你了。若是還有什麽不足,日後我專程去雲築宮拜謝。”


    雪鎣幽幽歎氣,她自然知道天緣收下沈少青的這根龍心藤,是為了讓自己師妹不再承救命之情,而轉遞給自己,恐怕是要就此分道揚鑣,各自前行了。


    雪鎣也伸手接過,笑著說道:“天緣真人言重了,若是有閑暇,我也想去上清宗拜會一下。”


    雪秨身子低聲對著身邊的沈少青說道:“沈公子,我真沒想到這天緣真是你說的那種人,這一路我差點被他騙過去了。不過看我師姐的樣子,肯定是被他蒙蔽了,哼!”


    沈少青也低聲對她說道:“不是與你說了嗎,以後要叫我少青的。”


    雪秨一臉羞紅,手肘輕輕搗著沈少青,低聲說道:“大庭廣眾,你胡說什麽呢。”


    這邊兩人在這悄悄的打情罵俏,那邊李元錦見雪鎣接過了龍心藤,笑著對眾人抱拳說道:“諸位,咱們一路同行了大半年時間,現在也應該是分別的時候了,我們五人明日就進入荒沼之中,尋找青笙青琴,之後就要離開築洲返迴宗門。這陣子承蒙大家照顧了,我們日後有緣再見了。”


    說罷,就帶頭走出了屋子,上清宗的幾個人一言不發,也跟著他一起出去了,留下了一屋子尷尬的人在那裏麵麵相覷。


    沈少青問道:“怎麽,是因我到來天緣真人不喜,便與大家分別了嗎?”


    雪秨冷哼一聲說道:“別理他。虧我之間還覺得他是個大度之人,沒想到這麽小氣,居然因為這點小事就要走。走就走吧,莫非離了他我們就過不下去了嗎?”


    軒轅陛也暗自奇怪,這天緣今日是怎麽了,以前他不管什麽是都能輕鬆淡然,少見他又發怒之時,今天這麽這麽小氣?正在思索之間,就感覺身後有人拉他,轉頭一看,趙春牽正在不停的以眼神示意他跟上去。


    軒轅陛會意,一路跟到了上清宮幾人的宿處。幾個人迴到屋中,青風就率先說道:“這算是怎麽個事,救了人不落好,反倒不如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白臉,真是氣人。”


    青廣也說道:“真是過分,咱們這一路同行,天緣做事什麽樣她們不知道嗎,居然如此袒護一個外人,真是枉費了一片好心。”


    李元錦笑道:“你們倆說什麽呢,咱們莫非就不是外人了嗎?這件事已經如此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軒轅陛此時正好走進屋中,他開口問道:“天緣,你怎麽迴事?之前你一直是十分冷靜的,怎麽今天突然這麽暴躁,這麽小氣了,居然就要分道揚鑣了嗎?”


    青致冷笑道:“不是別人在心中與我們分道了嗎。”


    軒轅陛一時語塞,李元錦笑著對他說道:“阿陛,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如此,並不是因為她們對沈少青親近,而是我確實需要迴去了。”


    軒轅陛問道:“怎麽迴事?咱們到此遊曆尚不足一年,怎麽突然就要迴去了呢?”


    李元錦笑道:“我已經到了龍門境後期,需要在一個安全地方閉關突破,還要度過之後的轉化真氣的虛弱時候,在這築洲之上,委實有些不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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