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房間內的沈少青,站在窗邊看著李元錦走下了船,心中憤懣不已,再看他身邊的那位姑娘,真是天不遂人願,隻能看到一個背影。看著兩人漸漸走遠,沈少青暗暗捏緊了拳頭,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烏先生已死,可是他與沈少青之前說的那些話,如同毒汁一般慢慢滲入了他的心裏,植根其上,緩緩抽芽。


    李元錦帶著傅瑢,來到另一處泊口處。此處也是濟水宮的魚龍舟,所以規矩和之前也是一樣,渡船需要在江匯渡停靠三天。這一次二人的運氣就好了很多,這艘船已經停靠了兩天,今天下午貨物進倉,就要起錨前往枕山渡。


    兩人上了船,這一次李元錦除了安全考慮,隻要了一個地字的套間,兩個人住在一起,晚上傅瑢在裏麵屋內休息,李元錦在屋外椅子上盤腿打坐即可。反正這幾年都已經習慣了,有床他也很少睡。


    李元錦拿出一枚周先給的玉幣,拿在手中慢慢把玩,心裏想著之前的事情。這位先哥屬實有些奇怪,之前在渡船上,除了引他上船,其餘時間幾乎沒有打過照麵,日常在船上巡視的管事裏也沒有他,可出了事他確是第一時間出現解決的,說明他在船上的身份不低。


    可是為何之後送錢賠償這種小事還需要他來做呢?這就有些奇怪了。好像是在看到烏先生的屍體之後,他就顯得格外熱絡,而且喝酒之時,酒菜都是他先嚐,裝錢的盒子也是打開之後才推過來,這些細節都在表示他非常謹慎,提前打消了自己的顧忌。


    那個裝錢的盒子也很奇怪,二十個玉幣,卻用了一個能裝百枚玉幣的盒子來裝,莫非整條船上還找不到一個大小合適的盒子?不太可能吧。況且那個盒子也太過奢貴了些,怎麽看都比那二十枚玉幣值錢太多了。


    所以李元錦才沒有擅自動那個盒子,用禦物之術將錢拿出來之後單獨收著,然後又放進去二十枚青玉錢,寫好符籙貼上,吊在了屋頂上。這樣既保全了濟水宮和周先的麵子,也跟他們結下了一樁善緣。


    對方沒有害自己的理由,可是這些疑點有不得不防。好在最後也沒出什麽事,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了,還是先看看眼下應該做些什麽吧。


    這一路就顯得風平浪靜了許多,十幾天的行程很快就過去了,除了途中見到了枕山河的一處奇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見到到這處奇景已經是下船前一天了,所以此處離枕山渡十分近,也正是這條枕山河和枕山渡的名字由來。枕山河發自西南,向東北方向蜿蜒了數萬裏,與井江在中部交匯,形成了江匯渡,流經枕山渡時恰恰到了江水頸項處。


    尋常的河水都是自高向低流的,可是這枕山河在此處一座名為崖山的地方,河水突然逆行而上,從山腳反向而流,沿著山脊往上越過山頂,然後沿著另一側山脊轉頭向下,重新流迴了地麵上。


    玉帶一般的河水,橫鋪在崖山之上,整條河水如同一個西南東北方向躺著一般的纖弱少女,頸項之處正好是這處崖山,故起名為枕山河。相傳很久以前這枕山河如尋常一般,是從崖山腳下流過去的,崖山山神於水畔嘲笑河神,河神一怒之下江河水改道,將整條河都覆在了崖山之上,才造就了現在的奇景。


    當渡船逆水而上之時,很多第一次途徑此處的乘客都趴在船舷上看,李元錦和傅瑢也不例外,隻不過二人是站在二樓的窗邊上。隻見前方河水一反常態的向上攀爬,讓人看起來不敢相信,偏偏河中的水紋全部都斜向上指向了山頂,讓人看起來非常的錯亂。


    渡船沿著山脊一路向上,河道兩側的地麵越來越少,越來越薄,行至中段就隻剩丈許寬的河岸,但是與數百丈寬的河麵相比,就如同一個薄胚的碗,裝著滿滿一大碗的水,隨時都要將碗邊衝破一樣。


    隨著山勢拔高,河麵也跟著不斷升高變窄,穿破了雲層,慢慢的整條渡船左右兩側全部懸空,隻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雲海。尤其是經過山頂之時,前後左右都隻有二十丈的水麵,魚龍舟行至此處,整艘船已經首尾懸空,露出了船下的魚龍,整艘渡船如立針尖一般,一船人全部都提心吊膽。


    幸好這處水麵一晃就過去了,渡船順著往下的河水繼續走,慢慢的迴到地麵。渡船在行進途中全是逆流,很難想象返程之時順流的河水速度加快,會給人帶來怎樣的震撼。


    除了濟水宮的魚龍舟,枕山河無船敢過,崖山山頂那一段二十丈的水麵,被人稱為渡船鬼門關。


    枕山渡位於崖山西南方向的一處平緩河道中,魚龍舟到了此處就是行程末尾,在此停歇一段半個月之後,就要掉頭迴去,隻不過來時逆流而上,迴時則是順流,船下的魚龍會省力很多。


    兩人自枕山渡下船之後,沒有再做停留,趕緊向著西麵走去。距李元錦出宗門隻是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多,本來計劃的兩個月可以到家,是按著自己單人的行程來算的,現在多帶了一個人,行程不可避免的會被延長。


    渡船之上的行程沒有任何延誤,唯一會造成影響的隻有陸路這段行程。從宗門趕往遊徒渡那一段路程,全是在一國境內,可之後的這段路,經過了三國版圖,如果按官道行走,沒有各國的路引文牒絕對會被困住。


    本來的計劃是李元錦除了渡船之外的路程,全部禦劍或者駕雲,所以之前壓根沒考慮過陸路的問題。不過李元錦在渡船之上也早有算計,想了一個投機取巧的辦法。


    枕山渡之上都是修道之人,也沒人販賣馬匹車輛,最近的城鎮離著此處也得有幾千裏之遙,時間緊迫,又不能跟以前一樣走著過去。


    所以出了枕山渡,李元錦就帶著傅瑢一起駕起雲來,飛速的往最近的城鎮趕過去。傅瑢對此也沒有多問什麽,之前在船上的事她已經看除了一絲不凡之處,反正李大哥最後都會給她解答。


    坐在雲上的傅瑢盡顯小女孩的心性,剛開始起飛時,還僅僅的抓著李元錦的衣角,但是當祥雲開始平穩飛行時,她就開始不安分起來。先是伸手戳了戳腳下的雲層,然後又伸手去抓身邊的流雲,整個人歡唿雀躍,十分高興,宛如一個小姑娘一般。


    這應該是她自出家門之後第一次真正的展露笑容,之前剛剛離家心情沉重,之後在渡船上又一直枯坐房中,現在終於出門了, 而且還是飛這麽好玩的事情,她的心情自然就歡快到了極點。


    駕雲飛了大半天,李元錦才找了一處僻靜無人住處按落雲頭,兩人又往前走了幾十裏路,進了一處城內,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李元錦就趕到市集,買了一架馬車和些許應用之物,二人再次啟程出發。沿著官道往西邊直奔,一路上穿州過郡,毫不停留,用了六天時間就達到了第一處國境邊上。


    李元錦心中早有算計,在臨近國境之前,二人下馬棄了馬車,將馬兒放生之時,李元錦還頗有不舍,畢竟這馬帶著他們二人連著奔走了六天,此時將它在這野外放生,也算讓其可以重歸山林,不用再為人勞作了。


    放生了馬,李元錦又駕起雲來,帶著傅瑢飛上雲間,繼續前行。往西飛了幾百裏之後,又找了一處城鎮附近落下,然後再去一處市集再次買馬備車,依然前行。


    這就是李元錦在船上定下的過境之法,既然沒有路引文牒,那我們就直接從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過去即可。雖然有些於理不合,但是本來就時間緊迫,若是依然循規蹈矩,恐怕再有個半年時間都未必能趕迴家裏。


    其實不是沒想過直接駕雲而走,隻是李元錦境界並不很高,駕雲之法雖然消耗不大,隻是一人還好,再帶上另一個人就有些艱難了。畢竟傅瑢不似他是修道之人,伐除過體內雜質,周身輕盈,修道之人要帶上一個未經修煉的凡人駕雲,其實消耗極大。除非是到了金丹之境,可以時時借用天地靈氣,或是仙家自己飼養的祥雲,不用消耗自身真氣才行。


    何況傅瑢作為一個凡人,一時駕雲覺得新鮮好玩,但是時間長了,雲層之間空氣稀薄,她唿吸都會產生問題。為了照顧她,李元錦也隻能選擇馬車行進,速度雖然略慢,但是起碼平穩安全。


    依著此法,兩人繼續駕馬車趕路,盡量沿著大路前行,遇道城鎮也不進去,因為進城人多路擠,勢必要減速前行,就寧願稍微繞路避,開。


    可是並非所有城池都建在平坦開闊之地,遇到建立在山間的,僅有前後山口兩處城門的城池,就不可避免的要穿城而過。在城內人來人往,就隻能勒住韁繩,隨著人流慢慢前行。


    可是不管你怎麽小心謹慎,總會有一些事情是主動朝著你來的,在你不經意之間,就會跟一些人或事扯上關係。


    這一日,李元錦行至一處城內,街麵上人來人往,隻能減緩馬速,慢慢的順著人流往前走。隻是突然間,行人之中突然竄出來一個六十歲的老嫗,冷著臉徑直往馬車這邊走來。


    李元錦趕緊勒住韁繩,讓馬停了下來,可是那老嫗速度不減,繞過馬兒,直接走到馬車左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李元錦見狀,趕緊下馬準備去攙扶她起來,隻是他剛剛伏下身子,就聽那老嫗張口喊叫,聲音尖利刻薄,所說言辭更是讓李元錦直接愣住。


    “哎呀,你這小夥子駕車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我一把年紀了你還往我身上撞!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撞散了啊。哎喲。”


    大概好熱鬧是世間所有人的通病,就她這一嗓子之下,周圍迅速的圍起來一堆的人。所有人不明是非,不問原由,就開始對著李元錦指指點點。


    李元錦楞了一下,還是依然伸手想將老嫗攙扶起來,隻是那老嫗似乎壓根就沒想起來,李元錦的手剛剛用力想拉她,她就扯開嗓子喊道:“哎喲,疼死我了。這小夥子你把我腿都撞斷了呀!哎喲,各位好心人你們看看呀,他把我推都撞斷了,還想硬拉我起來呀!哎喲,可疼死我了。”


    李元錦有些僵硬的站起身,心想著我哪裏有撞到你,離這裏還有三尺遠我就已經勒馬停下了。


    他當然沒有撞到這老嫗,是這老嫗在人群之中見他駕車而行,但是麵色焦急,幾次想出言催促前方行人都欲言又止,猜到他是一位著急趕路之人,才出來故意攔住他的馬車。


    周圍人又開始指指點點,言說這位年輕人駕車不小心,撞到了人還要強行拉人家起來,真是心狠雲雲。


    那老嫗見周圍人群情激憤,臉上悄悄閃過一絲笑意,又開口道:“這小夥子看來也是無心之失,就讓他賠我二十兩銀子算了吧,我自己迴去慢慢養傷就好。”


    李元錦站在人群之中,看著周圍的人或鄙夷、或憤怒、或譏嘲、或有趣、或冷眼、或好奇等等的諸多眼神,聽著眾人故意大聲說出或私下竊竊私語的言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他何曾處於這種千夫所指的情況之下。


    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恍神兒了。


    原來世間眾生,有眼耳鼻舌身意之六欲,有喜怒憂思悲恐驚之七情,在此七情六欲之下,並非人人良善,或者說並非人人通明。


    六欲之下,讓人有生老病死凍餓之憂。


    七情之上,讓人有貪婪奸狡迷蒙之實。


    之前他作觀想之時,所見的人大都隻是匆匆一麵而過,觀想出來的人也都是他隨意施加的七情六欲。隻是他一路所見,都是言笑晏晏的何善之人,可能是無有先生的影響,所見之人都是溫柔和煦、淳樸善良之人。偶有那些言辭粗俗,舉止粗魯的人,其實其本質也都是好的。


    或者說那些人,在那些時刻是好的,淳樸的,通明的。


    於是李元錦的觀想之下,那幅山水觀想圖的所有人,都如他當時所見一樣,人人和善,處處和煦。


    可現在他正站在這裏,被一群或有心、或無意、或隨波逐流的人指指點點,所說的全部都是指責他的言語。那些表情落入他的言中,那些話語進入他的耳裏,慢慢的在他心內雜陳。


    漸漸地,那幅山水觀想圖中,常年晴天白日太陽高懸之下的天空一處,慢慢出現了一絲絲烏雲。


    一絲絲的烏雲慢慢匯聚,漸漸形成了一片濃厚的烏雲,遮蔽了天上的陽光,在地上投下了一大塊陰暗的黑影。


    黑影覆蓋之下的人群,他們麵上的表情漸漸發生了變化,就如同周圍圍著他的這群人一樣,鄙夷、憤怒、冷漠、譏嘲、好奇等等表情全部浮現而出,然後迅速的感染者周邊的人,不一時,整幅圖內所有的人,都被感染成了那些表情。


    所有人的全部抬頭,好像在虛空之中與李元錦的眼神交匯,那一幅幅不同的麵孔,如同在審視李元錦一樣,直勾勾的看著他。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惡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聲之相和也,先後之相隨,恆也。”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一些久思不得之事,突然在此間產生了明悟。原來人之一物,善與惡,慧與愚,真與假,等等一切,皆分陰陽。人之一物,以世間最美好的詞來描繪都不足以,以世間最惡毒的詞形容都不為過。


    抱陰負陽,才是人性。


    感悟之下,山水觀想圖中的烏雲慢慢消散,但是並沒有全部消失,而是緩緩的移動到圖的周圍,如同裱畫一般,給整幅圖構了一個細細的黑框。


    圖中眾生,麵上各種表情不斷轉換,最後人人都低下頭去。大多數人的麵上恢複笑意,但是有很小一部分人,臉上的表情就定格成了陰險、奸詐、貪婪、愚昧...


    萬幸,世間眾生,終歸是善大於惡。


    一股濃烈的生氣從圖中彌漫開來,生機充盈之下,真氣流轉速度倍增,那八道劍氣也更是生龍活虎。二者合力之間,穴位連衝數關,煉腑境第一條經脈,徹底打通。


    李元錦看著體內景象,淺淺一笑,將心神迴轉迴來。


    他一笑之下,體內生機彌漫開來,如同一股和煦的風,吹拂周圍所有人的麵頰。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


    癱坐在地上的老嫗也被不知從何處來的風吹的楞了一下,見周圍人都不說話了,她眼珠一轉,捂著自己的左腿又哀嚎一聲。


    “哎喲,我的腿好疼啊。這小夥子不肯賠錢啊,又沒有好心人幫我找一下官差來呀。哎喲,疼啊。”


    她一嚎之下,眾人都迴了神,再看李元錦,居然沒了之前那種麵目可憎的感覺,想必這小夥子也不是故意的,這都已經站在這愣了半天了,說不定是個反應遲鈍的呆孩子呢。


    這樣一想之下,竟然還有幾個人生出了惻隱之心。於是就有人出聲道:“老婆婆,要不咱們先送你去醫館吧,對了,讓這年輕人駕車帶你去,到時候該治病花錢,都讓他負責好了。你這樣橫在路中間,大家過路都不方便了。”


    那老嫗如何肯去,去了豈不是要穿幫,眼珠滾動之間,正想招推辭呢,李元錦卻率先出聲了。


    “哎呀,我還有急事要做呢,怎麽能去醫館耽誤時間。這位老婆婆,你說是我撞到你,可有什麽憑證嗎?”


    老嫗一聽這話,算是有了施展的餘地,扯開嗓子喊道:“你這年輕人好不講理,我倒在你馬車邊上,不是你撞的你幹嘛要下來扶我?!啊?我老胳膊老腿兒的,右腿都被你撞斷了,你還說這樣的風涼話?你還是人嗎?”


    她這一通劈頭蓋臉的發問,絲毫沒提馬車行走緩慢之事,隻是咬定是李元錦撞倒的她,周圍眾人之中居然有開始有人小聲符合,細細品咂著“不是你撞的你幹嘛要扶我”這句至理之言。


    李元錦看了看她說道:“老婆婆,你說你右腿撞傷了,可你為何捂著左腿啊?”


    老嫗低頭一看,果然如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突然又開始嚎道:“哎呀,沒天理呀,被人撞倒了,在這地上躺了半天都沒人管。這世間沒好人了呀。這什麽世道啊,就讓我老婆子死在這路邊吧。”


    人群之中瞬間就有人動容,開口要求李元錦趕緊處理此事。隻是他們完全沒有沒注意到,一個老嫗,被人撞倒在地,居然還有如此精神嚎叫了半天,真是當得上老當益壯之讚了。


    李元錦蹲下了身,正色道:“這位老婆婆,既然你不肯去醫館,能否讓我看看傷勢。我也學過幾年醫術,可以先為你應急處理一下,之後再賠你錢,你迴去安心養傷如何?”說話間,就要伸手扶人。


    李元錦雙手剛剛扶住她的手臂,那老嫗突然一下就抽迴了手說道:“不用了,你這年輕人學過幾年醫就敢給人胡亂看病?老婆子我信不過你,你趕緊賠錢好了,我好去城西的張大夫那裏去看。我也不多要你的,治病加上養傷,你賠我二十兩銀子就行了。”


    她說完這些話,感覺周圍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她迴首四望,想從周圍的人群中得到一絲聲援,但是所見都是一張張驚愕的臉,和一個個鄙夷的眼神。


    很顯然,那些眼神都是衝著她來的,慢慢的人群中又開始響起了細碎的話語聲,她雖然耳朵有些背,但還是聽到了好幾遍“為老不尊”。


    她正準備再說幾句話來感動一下周圍的人,卻看見李元錦從地上站了起來。視線有些不對勁,再看自己,咦?!自己是何時從地上起來的?!居然還擺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還是用她說的那條傷了的右腿!


    眾人開始對著她指指點點,嘴裏說著什麽“老不修”、“為老不尊”的話語,她尖叫一聲,衝出人群,不知往何處去了。


    原來是在李元錦伸手扶她隻是,將一股真氣渡進了她的體內,在那股真氣的帶動之下, 她瞬間起身,做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跟眾人說了那些話。


    人群散去,李元錦站在馬車邊上,對著四散的人群深鞠一躬。


    今日一事,讓他於此平添感悟,這一禮,算是敬世間芸芸眾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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