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這案子也太奇怪了。”


    “是啊,現場沒有指紋、沒有打鬥、甚至都沒有血跡。從業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詭異的現場,車廂內幹淨的不像出現過這樣的屍體!”


    “別說你了,我做法醫這麽多年了,也從沒見過皮膚、動脈甚至脊柱骨能被切割的這麽平整,同時做到···嗯,就你說的,血液完全不灑濺出來,也不幹涸,像凝膠一樣凝固在創口。我是想象不到人類有什麽辦法用什麽器具可以做得到。”


    “是啊,李法醫,我到達現場的時候甚至都看到死者脖頸間的血液呈現出了類似水滴張力的狀態。”


    此時的甲城刑偵組內,每一位警員的頭頂都被大團的迷霧壓著。自從今天一早向學路上一具屍體被幾個晨練的阿公阿婆發現,即使警方立即對現場采取了封鎖,但消息還不脛而走。這讓局裏承受了很大的壓力,這股壓力不單來自社會輿論,還有現場呈現出的種種不合常理的狀態。


    被害人的屍體所呈現出來的詭異狀態,當場就嚇暈了兩個阿婆,弄的人心惶惶。這不還沒超過一小時,各種短視頻、簡訊息就已然傳遍了幾大社交媒體。這會又是記者上門采訪,叫囂著“我們具有知情權”。又是上級電話施壓力,命令著“必須盡快偵破這起重大惡性案件,保護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甚至有些閑雜人等竟然在警局門口拉起橫幅,表示抗議警察不作為。


    “也真是不明白,現在不是都說工作壓力很大嗎?都是什麽996 、007來著。怎麽還有時間來拉橫幅?”一名小警員將百葉窗拉開一個縫隙,看了一眼窗外,嘟囔了一句。


    “行了小倪,群眾心裏害怕也是情有可原,咱們幹的這行就是保護人民的生命安全,他們有危機感不找我們找誰啊?”


    “頭兒,你真的也就會對我們自己人狠。”


    “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有這閑功夫不去整理資料,幫我分擔分擔。”說話的人順勢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堆材料就往那個年輕警員的懷裏一推,反手在他腦瓜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啪、啪、啪~”一陣響亮的拍手聲將眾人從低氣壓中暫時吸引。


    “大夥都聽好,咱們這次遇到是塊硬骨頭,上麵已經發話了必須查出這起案件的真兇,消除此事件在社會上產生的負麵影響。現在該打電話迴家的打電話,該迴去洗個澡休息一下的就趕緊的!我要你們今天下午三點鍾準時到這裏給我查!往死裏查,必須找到那個兇手!”


    “是!曹隊!”


    “叮~叮~叮~”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在曹健平剛剛發號施令後響起。


    “喂,小白啊,怎麽了?”


    “曹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要請半天假,我學校有點事。”


    “哦,沒事,我今天正好也忙,還沒時間迴去,你和劉阿姨打個電話讓她安排一下就可以了。”


    “好,曹先生。”


    “咳,小白都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曹先生,你又不是我家保姆,而且就算劉阿姨這麽叫我,我也不習慣啊。每次都把我叫的不知道怎麽接你的話,我就是一人民警察,這麽叫太生分。對了,學校有啥事你就先忙,反正小環也是在家裏上課,課程安排調整一下也沒差。”


    “嗯,嗯,好的,謝謝您。那我就不打到您啦。”


    “好,那先這樣,最近不太平,多注意點啊。”即將掛上電話的曹建平想到這起案件就發生在大學城附近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白曉輝將電話掛斷,轉身看了看沙發裏還在熟睡的尹麟,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文夏,輕手輕腳的將昨晚臨時鋪的榻榻米卷好放在牆角。拿上帆布包,走出家門。


    不得不說這股冷空氣的威力確實讓甲城一夜之間進入冰凍模式,甲城一下子從夏入了冬。白曉輝不由的拉了拉舊棉襖的領子,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昨晚他們三人聊了很久,雖然最後也沒得到一個結果,但是好在確定了一件事——文夏搬來一起住。畢竟文夏已經大四了,若不是這次留下來備戰考研,早就應該搬出學校去實習了。雖說兩男一女住一間屋子,確實有些不方便,可是他們三是從小一起長大,相處的和親兄妹一樣。文夏家是尹麟家的老鄰居在一個院子裏,而白曉輝在尹麟的父親娶了他的母親之後也加入進來。三人歲數相差不大,後來又都憑借各自的努力考進了甲城最好的大學,所以聽完文夏的遭遇實在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租住在外。


    “朱老板,給我來三個煎餅果子,還有三杯甜豆漿。”白曉輝走到附近的一個早餐亭。


    “早啊,小帥哥。喲,今天咋要三個啊?”一個中年婦女熱情的打著招唿。


    “是啊,弟弟妹妹來我這邊住,我給他們買點早餐。”


    “嘿,真好,一看你就是個會疼人的孩子。”老板娘一遍快速的做餅一遍嘴裏誇著白曉輝。


    “對了,朱老板,您知道這附近哪裏有電燈泡賣嗎?家裏電燈壞了。”白曉輝問。


    “哎呦,這附近好像沒有了。之前有一家賣這類雜貨的店,但是今年生意不好做啊,好多都做不下去迴老家了。”老板娘嘴裏說著,手裏也沒有停,很快做好三個煎餅果子又怕天氣冷在煎餅外裹了厚厚的一層財經日報。


    “這樣啊,謝謝啊。”白曉輝接過豆漿和煎餅果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十元又掏出一張五元的紙幣,正要掏出手機支付那剩下的三元。


    “小帥哥,不用啦,不用啦,豆漿算阿姨請你們喝的。大家都是在外漂泊的不容易。”


    “啊~這怎麽好意思呢。”白曉輝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他是真的不擅長應付這種突如其來的好意。


    “不打緊的,你是我的老客戶嘛,三杯豆漿阿姨請客了。”老板娘很爽氣的拍了拍胸脯,笑容滿麵的。


    “好的,謝謝啦,以後一定經常來。”


    拿著煎餅果子,轉了一圈,又買了一袋韭菜,一點豬肉,還有兩顆大白菜。實在是沒有找到賣燈泡的雜貨鋪,隻能給二房東打了個電話,要求更換燈泡。


    “可以換啊,但是這個燈泡的錢我得加在下個月的租金裏啊。”


    “可是······”


    “什麽可是?我就問是不是你用壞的吧,那房子租給你的時候燈泡是不是好好的吧?總不會是我半夜沒事跑過去給你搞壞的吧?都沒和你收跑腿費呢,你還和我在這叭叭上了。我也就看你是個學生······”


    “好···好吧···”


    從未走出象牙塔的讀書人,又怎麽會是早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二房東的對手?白曉輝有些不甘,像吃了隻死蒼蠅難受,但也沒有辦法隻能惺惺地掛斷手機。趕著煎餅果子還有點熱乎勁,急急忙忙的往租住的出租屋走去。


    白曉輝一打開房門,發現文夏在洗手間洗漱。尹麟也已經醒過來,刷著手機看著早間新聞。


    “文夏,一會洗漱好,出來吃煎餅果子。我買了三份,咱們一人一份還有豆漿。”


    “好的,白哥,謝謝。”洗手間的門打開,文夏擦著脖子從裏麵走出來。


    “出大事了!哎呦~”尹麟的那款幾年前的手機“砰”的一聲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臉上。


    “什麽大事啊?看把你激動的。”白曉輝放下早飯,湊上前去看尹麟的手機。


    “昨晚的那個司機死了!”


    “曹隊,死者男性,43歲,甲城本地人,社會關係簡單,除了一個70歲患有阿爾茲海默症的老母親在‘夕陽紅養老院’,沒有別的親人,未婚。”


    “哎?死者43歲了竟然沒有結婚,我一直以為是我們這代人才會恐婚呢。”


    “哎!哎!哎!你小子能不能把關注點放在重點上?”曹健平從辦公椅上站起身來,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太陽穴不時傳來疼痛的跳感。


    “頭兒,我關注到這點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兇手是熟人,他一定是知道被害人的家庭關係簡單的,作案後沒有人會報案,死者的死亡時間也會因此而變得模糊。”


    “動機呢?如果正如你說的那樣,熟人作案,為什麽他要選擇大學城附近?對,那裏晚上確實人比較少,但是也不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況且屍體第二天一早就被晨練的人發現了,這就不符合你的猜測。”


    “曹隊,我反而覺得是隨機殺人。”李孝麗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首先,我要說的是這個兇手的殺人手法很詭異,切去頭顱,卻不濺灑血液,這完全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其次,根據被害人手機裏打車軟件信息顯示,案發地點是被害人自己開過去。”


    “李法醫,下單的那個人就很有可能是兇手。”小警員看向李孝麗。


    “很有可能,同時我們發現,他的打車軟件裏最後一單和他收付軟件上的最後一單並不是同一單。”李孝利拿起一卷資料晃了晃。


    “這說明什麽啊?”小警員習慣性的揉搓著自己頭頂的頭發。


    “笨蛋,這說明什麽?說明最後一單他接送的客人沒有使用打車軟件,而是直接支付的。”曹建平走過來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不想不到30歲就變成地中海,就別折騰你那幾根毛了。”


    “嗯?來一杯?”李孝利撕開一袋速溶咖啡倒進自己的杯子裏,順手拿了一袋過來問曹建平。


    “哦,好,謝謝。”曹建平撕開咖啡袋,將速溶咖啡粉倒了一半進杯子,剩下的一半直接倒進嘴裏,任咖啡的苦味在口腔中肆意的彌漫。


    “最後付款的人叫什麽?”曹建平一邊幹嚼咖啡粉一邊問李孝利。


    “白曉輝。”


    “什麽?!”一口未化開的咖啡粉衝進了曹建平的氣管,就像這個名字一樣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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