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發生後沒多久,中朝城裏巡防的官兵就趕了過來。在領頭一男子的安排下,這群官兵行事井然有序,一組人下河打撈傷者,一組人幫著救治已經上岸的傷者,另外還有一組人負責遣散在周邊圍觀的群眾。


    很快,這群官兵在一眾江湖武者的幫助下,就已經將落水的傷者全部救起,沉入水中的屍體也一並被打撈了起來。


    那名官兵領頭人看著遍地傷者還有那數十具冰冷的屍體,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即刻封鎖城門,捉拿一切可疑之人!”


    “是!”


    他的幾名手下領命後分別朝著四座城門飛去,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待幾人離開後,領頭男子強壓下心中怒火,轉身對著一眾江湖武者說道。


    “多謝諸位江湖朋友出手相助,他日我定當備薄酒以謝!”


    一番客套後,江湖武者們紛紛離開了此處,曲煥然跟董婉也準備離開時,宇文青翎帶著陳之走了過來。


    “大哥!”


    領頭男子聞聲轉頭看去,在看到宇文青翎後他連忙上前問道:“青翎,你怎麽也在這兒?你沒事吧?”


    宇文青翎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我剛才也在虞淮樓裏,是聖劍閣的曲閣主救了我!”


    領頭男子聞言驚訝道:“聖劍閣曲閣主,他也在這裏嗎?”


    宇文青翎走到曲煥然身邊,說道:“這位就是聖劍閣的曲閣主,還有這兩位,陳公子,董姑娘,都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宇文青翎又迴頭對曲煥然說道:“曲閣主,這是我大哥,宇文鴻。”


    曲煥然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大皇子殿下,幸會,幸會!”


    宇文鴻微笑著點了點頭,緊接著他臉色一變。


    “陳公子,董姑娘,難道兩位就是近來江湖上盛傳的陳之董婉?”


    董婉笑了笑沒有說話,陳之這時走到了董婉身邊。


    由於剛才宇文鴻的注意力一直在宇文青翎跟曲煥然的身上,以至於並沒有仔細去看陳之二人的模樣。


    這會兒在看清兩人樣貌後,他一臉震驚道。


    “是你們?難怪剛才我覺得董姑娘有些眼熟!”


    陳之有些不明所以道:“我們之前見過嗎?”


    宇文鴻走到陳之跟前,嗬嗬笑道:“陳公子,先前在珊瑚鎮上,你將僅剩的一條琥珀斑讓給了我,你忘了嗎?”


    陳之聞言再看了宇文鴻一眼,僅僅隻是一麵之緣所以他並不記得當初那男子的模樣,但經宇文鴻一提醒,他最終還是想起來,麵前的宇文鴻正是當初在珊瑚鎮的酒樓裏遇到的男子。


    同時他也想起來了當初宇文鴻帶著的那名女子在臨走時說她叫宇文燕,樊天林當時還告訴他宇文姓是固聖國的皇族姓氏。


    陳之笑著迴道:“大皇子好記性,我這人記性不好,一時沒有想起你來,真是失禮了!”


    宇文鴻擺擺手道:“陳公子,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燕兒妹妹迴來後,經常吵著我讓我找你們二位來中朝城,說是要一還你們讓魚之情,可我也不知道你二位姓名,天大地大,我上哪裏找去,想不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你們了,真是緣分啊!”


    這時,一名官兵走到了宇文鴻的身邊。


    “殿下,這些屍體怎麽辦?”


    宇文鴻皺了皺眉道:“先送去義莊吧,讓亡者家屬去義莊認領屍體,你親自去戶部領些銀子,好好安撫一下他們,切莫再生出事端。另外,將那些輪值休息的巡防營兄弟全都叫來,最近幾日,一定要加大巡查,不要放過城裏的任何一個角落。”


    “是!”


    等他的手下離開後,他轉身對宇文青翎說道:“青翎,你帶著曲閣主陳公子他們去皇城邊上的承運閣,就說是我要招待客人,讓他們安排一桌飯菜,再準備三間客房。你們吃了先睡,明日我們再聚。”


    宇文青翎點點頭道:“那大哥你小心一些!”


    虞淮河的兩岸還有沒有燃盡的燈籠依舊亮著,但街道上空蕩蕩的,那幾點燈火顯得更加冷清了些。這場萬眾矚目的元宵燈會以一場慘劇猝然收尾,此後多年,它注定都是中朝城百姓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前往承運閣的路上,董婉跟宇文青翎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本就年紀相仿,再加上兩人性格相近,她們倆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有著說不完的話。


    陳之跟曲煥然在後麵跟著,聊了些近況後,陳之問道:“曲兄,剛才在虞淮河邊聽青翎公主說你先前欺負她,這是怎麽迴事?”


    曲煥然訕訕一笑道:“唉,都是誤會,我就不跟你說了,你看她們倆那樣子,公主她肯定什麽都會跟董婉說的,董婉一旦知道,你也會很快知道的。”


    陳之聞言不禁笑出了聲:“是這個道理!”


    聽到陳之笑聲的董婉跟宇文青翎兩人迴頭看了他倆一眼。


    董婉好奇的問道:“陳之,你們在笑什麽呢?”


    陳之擺擺手迴道:“沒說什麽,你們繼續聊你們的,不用管我們。”


    董婉撅了噘嘴道:“最好沒有說別的,要是敢說我倆的壞話,你們就完蛋了!”


    她說罷就迴過頭,跟著宇文青翎繼續往前走去,這時她也突然想起來之前聽到宇文青翎說曲煥然欺負自己的事,於是她們倆的話題也迴到了不久前飛宇城發生的事情上。


    承運閣離著虞淮河不近,幾人已經走了一會兒了,卻被宇文青翎告知還有一段路程才能到。


    “陳之,我來中朝城已經有些日子了,從一些江湖人士口中聽到一些傳聞,雖然不知道真假,可我還是想跟你說說。”


    “哦?是關於我的嗎?要是有什麽不好的話,你但說無妨,要是我無意得罪了什麽人,你一定要提醒我。”


    “倒不是關於你的,說的是咱們都認識的熟人,現任魚峰派的掌門人,金玄灝。”


    “嗯,之前跟他交道打得少,最近跟他相處幾日後發現,他這個人心機很深,不是你我能比的。”


    “你都看出來了,證明那些江湖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這些話是從慶源城裏傳來的,說是金玄灝還是魚峰派護法的時候,因為魯萬江癡迷於長生之道,他便投其所好,從慶源城裏找到了幾個術士,將他們帶迴魚峰派後,專門為魯萬江一人燃爐煉丹。


    而這幾個術士也並非尋常術士,他們來自慶源城東邊一個叫葫蘆穀的門派。葫蘆穀內的人以擅長煉製丹藥而聞名於江湖,他們煉製的丹藥無論是療傷還是提升修為,都比其他的術士煉出的丹藥藥效更好。藥毒同理,他們擅長煉藥,也擅長製毒,所以即便江湖上的武者們都垂涎於他們門內煉出的丹藥,也無人敢憑著修為高或者是地位高而去強搶,畢竟你不知道他給你的是藥丹還是毒丹。”


    “所以人們懷疑金玄灝帶到魚峰派的術士們給魯萬江煉的是毒丹?”


    “嗯,你記不記得當初金玄灝當著魚峰派眾人的麵說魯萬江與門內女弟子雙修求長生?我聽慶源城的武者說,葫蘆穀就有一功法名為齊樂術,此術本為同修武道的夫妻之間修煉的秘術,雖然沾點淫邪,初衷卻是為了增進夫妻感情,滋補陰陽。”


    “你是說魯萬江將齊樂術當成了長生之術?”


    “確切的說不是魯萬江把齊樂術當成了長生之術,而是慶源城的術士將齊樂術說成是長生之術獻給了魯萬江。這樣以來,魯萬江就在他們的蠱惑下開始強行與門內女弟子雙修,金玄灝再在適當的時候戳穿此事,魯萬江就成了眾矢之的,魚峰派的弟子就沒有不恨他的,那金玄灝在魯萬江死後當上掌門人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而且不會有人不服。當然,這些也都是我猜想,畢竟葫蘆穀有沒有齊樂術這樣一門邪功都還未知。”


    “嗯,你說的即便是猜想,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事實在裏麵的。現在想來,魯萬江的突然失境,修為突然潰散,都未免顯得過於突然了些。我還記得當時魯萬江被婉兒一劍刺中,臨死之際他並沒有去看婉兒,而是看向了金玄灝的方向,想必他也是想明白了什麽事情吧?


    而且我這一路上也聽到一些話,說是魯萬江先前也是一位極富江湖道義的仁厚之人,是近幾年才開始變得喜怒無常而暴戾兇殘的,這些應該跟他吃的丹藥有著很大的關係。現在想來,金玄灝已經很早就在為爭奪掌門人一位開始布局了,這麽多年一直隱忍不發,低調示人,心機不可謂不深。”


    陳之說罷又說了前些日子,摘星樓的蕭卿卿去往魚峰派尋找姐姐蕭玲瓏一事,蕭卿卿剛從魚峰派離開,夜裏就被人打傷,無處可逃的她最終躲進了萬鯉湖邊的閣樓裏。


    打傷蕭卿卿的人雖然蒙著麵,但蕭卿卿十分肯定的說那人就是金玄灝,現在看來,蕭玲瓏的失蹤與金玄灝之間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說到後來,陳之與曲煥然一陣唏噓,董婉聞聲迴頭看著他倆問道:“一會兒笑,一會兒感慨的,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麽?”


    就在這時,宇文青翎迴頭說道:“承運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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