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石堆中繼續往前走了將近三裏地,陳之三人終於見到了“石老爺”的廬山真麵。


    比起周圍的青石,這尊“石老爺”看上去明顯要高大上許多,而且如同傳聞所說,“石老爺”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盤起而坐的老者,他的下方還有一方三尺多高方方正正的底座。


    “石老爺”的身上以及周圍的青石上掛滿了紅綢,這是來自四麵八方的信徒,在“石老爺”顯靈庇佑他們實現願望後,他們為表感謝而敬獻的。而在“石老爺”周身沒有被紅綢包裹住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焦黑色,應是常年累月的旺盛香火所致。


    駐足了片刻後,三人繼續朝前走去。走出石林後,前方又變作了一方曠原。隻是這方曠原是看得到盡頭的,在曠原的盡頭是一道巍峨的身影,如同一條巨龍伏在大地上,橫斷南北。


    來到大山腳下,再抬頭望去,隻見山巒高聳,巍峨雄奇,山上樹木蔥鬱,林端的綠葉在陽光下泛出一片綠光,讓大山看上去像披了一件綠甲般。


    陳之三人順著山下的路往西又走了兩三裏路,一個大峽穀出現在他們麵前。


    峽穀寬約十丈,往裏看去則一眼看不到頭,兩旁是高聳的峭壁,如同被刀切斧劈過般平整。


    一陣風吹過,峭壁上的落葉被風吹起,在峽穀間飛舞遊蕩起來,峽穀深處則發出一陣狼嚎般的尖嘯聲,迴蕩不絕。


    “曲閣主,你三人打傷我魚峰派弟子,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麽?”


    隨著大風漸歇,塵埃落定之時,一青衣男子出現在峽穀間。


    曲煥然笑了笑道:“閣下便是魚峰派左護法金玄灝吧?”


    對於曲煥然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青衣男子並未表現出過多的詫異。


    “曲閣主既然知道了,那就請允許我來替門下弟子討個公道吧!”


    曲煥然聞言嗬嗬笑道:“閣下鋪墊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跟我打上一架嘛!”


    金玄灝皺了皺眉道:“曲閣主什麽意思?”


    曲煥然冷笑一聲道:“閣下想必早在我剛到放馬城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吧,而且你也知道我此行是要去黑石穀的,所以你暗中指引金三他們到我的必經之路石林內埋伏,不然他們怎麽知道我會經過那裏?現在看來,那十幾魚峰派弟子也是你精挑細選過的吧,有頭無腦又低劣粗鄙的莽夫,為的就是確保要與我三人起爭端,逼我動手教訓他們,你再在這兒守著,以討公道的名義等著我。”


    金玄灝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曲閣主的想象力有些過於豐富了吧?你……”


    曲煥然沒等他說完便打斷道:“讓閣下失望了,我們已經與金三還有那幫魚峰派弟子和解了,閣下就不必討這個公道了!”


    金玄灝一臉驚訝的看著曲煥然,問道:“當真和解了?”


    曲煥然笑了笑道:“金三的秉性,你應當比我更了解一些,在他眼中,這天下哪有銀子化解不了的仇恨?不過你這兄弟胃口有些大,害我掏了不少的銀子!”


    金玄灝的臉色有點難看,按照他對金三的了解,曲煥然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這樣一來,先前自己說討個公道豈不是成了笑話。


    “金護法,我們還要趕路,改日我定當親自拜訪魚峰派!”


    金玄灝聞言臉上的神色愈發尷尬了,他朝著曲煥然拱手施了一禮道:“曲閣主,對不住了,金某告辭!”


    他說罷便縱身躍起,頭也不迴的朝著石林的方向奔去。


    陳之走到曲煥然身邊,問道:“曲兄,此人為何要挑起魚峰派跟你的矛盾,又借討公道之名在此處等你,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跟你打上一架嗎?”


    曲煥然點點頭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的確是想找我打架,但並不是單純隻是打架那麽簡單!金玄灝這個人我雖然之前沒有見過,但老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我先跟你說說魚峰派的事,說完你就明白了。


    魚峰派現任掌門魯萬江已年愈八十,據說身體還不好,所以江湖上傳聞魯萬江準備在近些日子選定新掌門。在魚峰派內的一眾佼佼者當中,右護法衛喜飛在江湖上盛名已久,在魚峰派內威望甚高,因此他也成了眾人眼中魚峰派新任掌門人的不二人選。再說這金玄灝,武道修為頗深,但一直籍籍無名,不知道他在魚峰派內威望如何,但在江湖上的名氣遠遠不如衛喜飛。同為魚峰派的左右護法,金玄灝也是有資格接任掌門一位的,值此時機,再能隱忍的人恐怕也要奮力一搏了吧!”


    陳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金玄灝這是打算以討公道之名與你一戰,借你之名長他之勢!”


    “對!與聖劍閣閣主一戰足以名揚天下,替魚峰派弟子討迴公道又能在魚峰派內樹立起不小的威望。他若單純的找我比試,大家都能猜出他的目的,反倒有損他的聲譽。因此,他便費盡心思的要跟我之間起點衝突,這樣以來也算是師出有名了!”


    “他難道有把握一定能勝過你?”


    “在已經知曉我身份的前提下,依舊敢出手一戰,至於勝不勝,結果已經不重要了,試問這天下又有幾人敢跟他一樣找我求戰!”


    陳之聞言笑著說道:“是我愚鈍了,跟曲兄相處的久了,竟然忘記了你早已是江湖峰頂之人,金玄灝此舉,拋去目的不談,確實勇氣可嘉!”


    曲煥然佯裝生氣道:“陳之,你就別取笑我了!”


    他話音剛落,一道綠影劃破天際,直奔峽穀而來,峽穀內再度變得混沌起來。


    曲煥然反手一劍震開綠影,金玄灝此時就站在他身前一丈遠處,手中握著一杆翠綠色長槍。


    “堂堂聖劍閣閣主,撒起謊來竟是麵不改色!”


    “嗬嗬,你拿我當棋子,還不許我逗逗你?金玄灝,你拿我立威,倒不如好好管管你那兄弟,有這樣一個天天打著你的旗號在外橫行霸道的兄弟,便是在我這兒打出了名聲又有何用?”


    金玄灝握著長槍的手微微顫抖著,曲煥然本以為他會直接動手,哪想他竟然歎了口氣。


    “既然曲閣主已知曉我的意圖,那我便將話都說開吧!金某這些年忙於本門事務,疏忽了對弟弟的管教,對於他之前所為,有對不住幾位的地方,我替他跟你們道個歉,以後我肯定會嚴加管教的!那幾個魚峰派的弟子,說白了也算是我想借你之手教訓一下他們,自家門裏的兄弟,好言相勸不起作用,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好。


    至於我們魚峰派的事,你肯定知道一些,確實,我這次找你是為了揚名立威,以爭掌門之位。魯掌門執掌魚峰派四十餘年,魚峰派如今暮靄沉沉,毫無朝氣可言,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就連放馬城內,幾個稍大些的門派都隱隱有取代魚峰派而成為西北第一大門派之勢。衛喜飛其人武道修為高深,威名遠揚,這些我都不否認,但奈何他生性多疑,又暴戾張揚。若是讓他當了掌門人,且不說魚峰派內諸多之前不服他的兄弟處境將會變得十分難堪,就說外麵,魚峰派肯定會跟放馬城裏那些錯綜複雜的江湖勢力變得水火不容。眼下的魚峰派經不起紛爭,隻有韜光養晦才是正道。曲閣主,你執掌聖劍閣也已有幾個年頭了,我說的這些你應該明白!”


    曲煥然聞言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金護法,我見你也是坦誠之人,先前所為當屬無奈之舉,咱們之間這事兒就算翻過去了!既然你有心重振魚峰派雄威,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金玄灝將長槍插入地麵,然後鄭重的彎腰朝著曲煥然施了一禮。


    “多謝曲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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