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朝城筆直而寬闊的中軸大街盡頭,有一抹鮮紅,隱隱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待陳之三人走近時才知道,剛剛遠處看到的那抹鮮紅其實就是宮牆,而至於那金色的光芒則是麵前那群建築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的金色琉璃屋頂。


    “那裏就是皇城了!”


    雖然隔著數裏地遠,但初次見到固聖國皇城的陳之跟董婉心中不可謂不震撼。


    從飛宇城的聖劍閣,到中朝城的城樓,再到固聖國的皇城,這片土地上的建築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著陳之兩人心中對於宏偉的定義。


    震撼歸震撼,陳之三人並未在此地過多駐足,他們沿著與宮牆平行的方向繼續往西走去,差不多走了三四裏地,遠處那抹鮮紅才終於有了停止的跡象。


    緊鄰皇城的也是一處規模頗為壯觀的建築,外麵同樣一道隔牆,比宮牆矮了一些,顏色也變成了青灰色,透過隔牆,隱隱可見牆內的高閣飛簷。


    曲煥然指著那群建築說道:“那裏便是鎮仙門了!”


    陳之點點頭道:“與皇城僅一牆之隔,鎮仙門是夠氣派的,難怪他們可以在固聖國的江湖上穩壓其他門派一頭!”


    那道青灰色的外牆差不多也持續了將近三裏多遠,雖然不知其進深幾何,但這跨度已經數倍於聖劍閣了。


    再走一段距離後,前方不出現了一座石橋,橋下小河丈餘寬,兩岸楊柳蔥鬱,柳條直落水麵。


    石橋當中站著一人,遠遠看去,模樣看不真切,但見得一頭鶴發,應是一老者無疑。


    石橋,楊柳,老者,這一切看起來如此自然,卻又顯得異常突兀,因為陳之曲煥然察覺到老者身上的氣息若常人一般,但他身上的那股氣勢即便隔著數十丈,都十分磅礴而凜然。


    陳之三人並未停下腳步,待他們走近,老者也從石橋上走了下來。


    老者率先開口,一臉慈祥的微笑。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曲閣主,陳公子,董姑娘,聞名不如見麵,三位果然天資卓越,年輕一輩的江湖武者中,扛鼎之人非幾位莫屬了啊!”


    麵對老者清楚自己三人身份一事,有了先前的魯東之鑒,陳之他們也不再覺得奇怪。


    曲煥然笑了笑迴道:“過獎了,前輩,你是鎮仙門的吧?”


    老者點點頭道:“鎮仙門,郭元祖。”


    曲煥然聞言愣了愣,繼而拱手施禮道:“原來是郭執旗,久仰,久仰了!”


    老者見狀哈哈笑道:“曲閣主,你為聖劍閣閣主,我僅是鎮仙門一執旗而已,大可不必如此多禮!”


    曲煥然也嗬嗬笑道:“什麽閣主掌門人的,我在您老麵前隻能算是一個晚輩,再說了,您老大名天下誰人不知,我這次來的匆忙,不僅沒有主動去拜訪您老的,反倒讓您老來找我,是我失了禮數!”


    郭元祖眼中滿是對曲煥然的讚賞:“如今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老夫跟你實話實說了吧,本派掌門人聽說三位到中朝城來了,擔心你們人生地不熟而走錯了道,就委托老夫陪幾位走上一程。不過現如今看來,掌門人他實屬多慮了,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耽誤幾位的行程了,他日有機會了我們再見!”


    與郭元祖辭別後,陳之三人跨過石橋,繼續往西走去。


    “曲兄,鎮仙門的執旗是什麽樣的角色?”


    “明麵上看,鎮仙門的執旗類似於我們聖劍閣的副閣主,但事實上他可比聖劍閣的副閣主厲害多了,在鎮仙門裏,大凡小事的決策權屬於掌門人,具體實施交給執旗來執行,這與聖劍閣無異,但執旗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有權質疑掌門人的決策,並不予執行。而且,鎮仙門的掌門人曆來都是由皇族之人擔任,像現如今的掌門人就是三皇子宇文展,他更多的作用是充作廟堂與江湖間的樞紐,以免江湖與廟堂去之甚遠以致生亂。但這些皇族之子並不諳江湖之事,因此凡江湖事皆由執旗定奪,可以說,鎮仙門的執旗就是我們江湖人眼中真正的鎮仙門掌門人。”


    陳之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鎮仙門的執旗還真是一個厲害角色!”


    曲煥然笑了笑道:“誰說不是呢?再說郭元祖其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是蜀道境,這麽多年過去了,其武境有沒有提升,提升多少根本無人知曉。”


    路過一個賣桂花糕的小鋪,董婉有些擔憂的說道:“也不知道宇文東第帶著小櫻走到哪裏了?”


    一旁的陳之跟曲煥然聞言,眼中都抹過一絲憂慮,三人也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宇文東第帶著小櫻一路向西,直達放馬城南境,而後一路北上。


    期間在翻越一處山地時,為了免去跋山涉水的辛勞,也為了節省時間,宇文東第便提議背著小櫻飛躍山川,小櫻欣然答應下來。


    趴在宇文東第背上的小櫻,如同雄鷹一般翱翔於天地之間,她深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以至於翻越茫茫大山,已經來到曠野上時,她依舊不肯下地,還想讓宇文東第背著她繼續禦空飛行。


    宇文東第見狀,一邊勸說道馬上就到有人的地界了,再禦空飛行的話就有些過於張揚了,一邊卻不自主的拔高身形,直衝雲霄而去。


    “哇!我們飛的好高啊!”


    小櫻低頭看去,雲層就在自己腳下翻滾著,陽光沒有了雲層的遮罩,毫無保留的傾瀉在自己的身上。


    “宇文大叔,神仙也是這般在天上飛的吧?”


    宇文東第聞言,笑著點點頭道:“即便不是,也應當差不離了,走,我帶你去見神仙!”


    仙不來見我,我便去見仙。


    二十多年來,苦修劍道,為了得到劍七而絞盡腦汁,七千多個日夜,日日如此,夜夜這般。這一生都在向世人證明自己的路上艱難前行著的宇文東第,從未像今日這般悠然。


    這一刻,他不再去想劍七,不再去想宇文氏,他的修為,他的思想,他身上的所有單純的隻屬於他自己。


    背上的小櫻歡唿著,雀躍著,宇文東第開始思考活著的意義,許久後,他想明白了,活著的意義便是活著,是自己擁有自己活著的每一刻。


    宇文東第斬斷了鎖住自己二十多年的那根鎖鏈,心鎖斷裂那一刻,他心中生出一劍。


    隻見他一隻手摟住背後小櫻,一隻手抽出鎖龍劍,朝前揮出十分寫意的一劍。


    正前方的天空上先是空間一陣扭曲,繼而有無數透明漣漪翻滾著朝四周散去,隱隱有雷鳴之聲發出。


    “小櫻,你說這一劍叫什麽好呢?”


    “大叔,你不是說帶我去見神仙嗎?這一劍就叫見仙吧!”


    “好,此名甚好,一劍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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