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陳之已經燒好一大盆火後,兩女子才起來。按照數九寒天的說法,現在應該是在三九裏麵,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時節。


    三人圍坐在火盆邊,初晨的寒氣被火焰燃去大半。


    一直低頭烤著火的陳之,突然抬起頭看著兩人,說道:“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


    董婉跟陸柳同時點點頭,她們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商量什麽事。


    陳之笑了笑道:“我先前與婉兒你有過婚約,後又欠柳柳你一場婚禮,所以要是你們同意的話,我想早些娶你們進門。這些年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事情,讓我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未來不可預測,唯有珍惜當下方可不留遺憾。其實這次在去找婉兒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們二人,但後來我想明白了,愛並不會轉移,愛也不是恆定的,愛是可以共生的,也許世人會說我貪心,但這並不妨礙我去愛你們兩個人。”


    說完陳之便將頭低了下去,盆中的火焰在他眼中倒映出兩團炙熱的影子,他不知道兩人會怎麽想,但又無比期待著。


    “所以這算是你向我們求婚麽?”


    聽到董婉的話,陳之抬起頭看著她們倆重重的點了點頭。


    董婉微笑著說道:“我願意!”


    陸柳也笑著說道:“你總算想起來要成親了,我還以為你就這樣讓我們無名無分一直過下去呢?我也願意!”


    陳之臉上露出按耐不住的笑容,他起身走到兩人中間,將兩人緊緊摟在懷中。


    “如果說一個人的一生,氣運是恆定的,遇到你們,應該已經用光了我的所有氣運吧!”


    滿心得意的他將兩側的女子各吻了一下。


    董婉迴敬了他一下:“肚子有點餓了呢!”


    陳之立馬起身,朝著兩人鞠了一躬道:“兩位美人,稍安勿躁,在下這就去準備早飯!”


    說罷他便雀躍著直奔廚房而去。


    除夕前一天,陳之帶著董婉陸柳又去了一趟岩灣鎮,年貨至此已經準備齊當。除夕當天,他們三人帶上香燭紙錢先去了陳之爺爺的墳前祭奠,然後再去了巨石上祭拜了韓冰。


    年夜飯是陳之一個人做的,董婉跟陸柳俱是對他的廚藝讚不絕口。


    陸柳很認真的說道:“陳之,照你現在的廚藝,再加上有我倆人坐陣,咱們若是到山陽城開一家酒樓,生意肯定會火爆!”


    陳之也一臉認真地點點頭道:“那必須得火爆,且不說我的廚藝如何,單是有你們這兩位美人老板娘,那飯館一天還能少了人去?不過嘛,我可不是大氣的人,我的女人可不容許旁人肆無忌憚的看,容易起覬覦之心!”


    董婉嘖嘖兩聲道:“我們陳公子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還怕別人覬覦我倆,你放心,我倆也不會讓你整日拋頭露麵的,現如今這天下,仰慕你陳大俠的少女,隻怕是排起隊來,小川嶺都站不下!我跟陸姐姐是不會允許再有第三個人出現的!”


    陸柳點頭道:“婉兒說的沒錯,陳大俠現在是個香餑餑,我們得寸步不離的將你看住了,路邊的花花草草,就算你不主動去采,總有一些會不長眼色的往你身上貼的!”


    “對對對!陸姐姐,從明日起,你開始教我修習武道,咱們倆齊心協力,再有什麽妖魔鬼怪的膽敢作祟,直接打的她滿地找牙!”


    ……


    見兩人氣憤填膺的樣子,陳之甚是有些膽顫,要知道,女子的思維與男子不同,她們喜好預想一些尚未有發生的事,更有甚者想著想著竟會將未發生之事當做已經發生的事實。


    眼前兩位女子亦是如此,隻見她們兩人越說越起勁,那口氣臉色好像是陳之現在就已經在外麵沾花惹草了一般。


    陳之見勢不對,連忙起身打斷兩人說道:“二位,我們去放煙花吧!”


    煙花是陳之背著她們倆買的,在聽到放煙花後,兩人果然停了下來。


    煙華的璀璨與絢爛,是每個女子都無法拒絕的。


    陳之小院上空綻放開的煙火,是整個大石村裏最大的一支,五彩的煙火將天空照亮,煙火璀璨,卻也轉瞬即逝,一些聽到動靜趕到門外的村民,再抬頭看去時,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就在他們有些失望的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村東頭的天空上又綻放開一朵巨大的煙花,一朵消散,再開一朵……


    今晚總算是大飽眼福了,如此絢爛,如此巨大的煙花,以往也隻是在聽人描述那些岩灣鎮上的大戶人家燃放的煙花時想象一下,親眼見到時,他們這才感覺到自己想象力的匱乏。


    三人很晚才睡下,可感覺還沒睡多久,便被外麵的鞭炮聲驚醒,如此大的聲音,應當是離他們最近的孫栓家放的。


    除夕夜的煙花,大年初一的鞭炮,都預示著新年伊始,悲傷遺憾,終成昨日種種。


    新年的第一天,即便是早起,眾人也沒有一絲疲倦的感覺。陳之將長長的鞭炮卷在一根竹竿上,還沒點燃,陸柳便嚇得捂上了耳朵,點火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董婉的頭上。


    她小心翼翼的拿著火折點燃鞭炮的引線,然後頭也不迴的朝著遠處跑去。


    伴隨著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院子裏升騰起一股好聞的硫磺味兒,陳之將手中的竹竿放下時,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層紅色的炮皮,原本就喜慶的小院又添上了一份喜慶。


    村裏有計較,大年初一的炮皮是不能掃的,紅色的炮皮是家裏的財喜,掃走了,財喜也就走了,因此大石村裏的人,經常都是過了十五才將這些紅紙清理,希望在新的一年裏,紅紅火火。


    這邊鞭炮聲才落,那邊鞭炮聲又起。


    村裏人都很默契的等著一家放完鞭炮,才開始點燃自家的鞭炮,這樣的話,大石村一早的鞭炮聲就不會斷絕,熱鬧也就持續的長久一些。


    由於自己也沒什麽親戚家去拜年,所以陳之曆來初一都是去附近的鄰居家裏拜年,他帶著換上新衣的董婉與陸柳,走過小橋,先朝離他家最近的孫栓家走去。


    ……


    大石村原本可以持續到月末的新年喜慶隻直持續到了大年初三,初三一早,村西頭便傳來噩耗。


    看了大半生日子的張老先生再也沒能醒過來,他麵帶微笑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走的很安詳。


    張老先生無親無後,葬禮是村裏人集資辦的,陳之本想多出一點錢的時候,管事人說不可亂了規矩,沒有要多餘的銀兩,他也隻好作罷。


    由於逝者張老先生已年愈八旬,雖是白事,但畢竟算得上是壽終正寢,因此人們在張老先生的葬禮上少了些哀傷,一輩子喜好僻靜的張老先生,在死後倒是熱鬧了一迴。


    村裏抬棺的人被稱為金剛,兩人一組,前後左右各一組,共有十六個金剛。如今陳之已算的是村裏的青壯勞力,他被分到了跟孫栓爹一組。


    孫栓爹感慨道:“你如今都成了金剛了,這時間還真是不等人啊,小的抬老的,小的老了又被小的抬,村裏近些年成親的少,陳之你將來可一定得多生幾個兒子,不然到時候你孫叔死了,都找不到抬棺的了。”


    陳之嗬嗬笑道:“孫叔你說笑了,你變老還早著呢!”


    說罷,他肩膀往孫栓爹的方向移了移,這樣一來,孫栓爹肩上受的力就小了些,孫栓爹感激的對他笑了笑。


    順利將張老先生安葬後,陳之趁著眾人還未散去之際,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叔叔嬸子,兄弟姐妹們,我準備在正月十一成親,大家不忙的話,請一定要來喝上一杯喜酒!”


    陳之的喜訊衝散了張老先生過世在眾人心頭氤氳的愁緒,眾人紛紛道喜。


    “恭喜啊!陳之!”


    “我們一定提前來,需要我們做什麽,你隨時吩咐!”


    “那你可要多準備點酒哦,咱們村的人酒量都大著呢!”


    ……


    此事告一段落,陳之帶著董婉陸柳往家裏走去。


    “婉兒,柳柳,在大石村成親會不會有些委屈你們了?”


    董婉搖搖頭道:“我喜歡這裏,成親也不非得要多風風光光,隻要熱鬧就很好了!”


    陸柳也點點頭道:“是啊,成親主要是看跟誰成親,在哪裏當然是無所謂的!”


    陳之聞言先是到處打量了一番,見四下無人後,他將兩人緊緊摟著,一人親了一口後,哼著小曲兒,往山下走去。


    “帝之樂,豈有我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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