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穿著一身不合身的男子黑色長袍,袖子都斷了兩截,烏黑的長發隨意鬆散的束在身後,蹲在地上雙手抱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上去好不可憐。


    老頭見此忽然就哭不下去了,畢竟他哭的沒有眼淚,而眼前的姑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孤單的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似的,讓人於心不忍。


    “這?”安伯一陣傻眼的看向衛一,苦主難道不是斷了樹的他嗎?現在反過來像他欺負了人家小姑娘似的。


    衛一也慌,拚命搖頭,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安伯沒法,重重的咳了幾聲,試著安撫起來,“小姑娘,你別哭了,這人生呐、哪有不艱難的,你看我斷了臂膀不也活的好好麽?


    也是以前哭的多了,如今連眼淚都幹涸,從此再沒有淚水體現出老夫的悲哀啊。”


    生活難啊難,可隻有困難才能體現他還活著,至少還活著呀...


    鳳九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把眼淚鼻涕一擦,幹脆的說道,“那好吧,我不哭了。”


    她隻是被氣哭的,又不是沒能力解決眼下的困難,適當的發泄一下就好。


    如果懷上了死對頭的孩子,那就生吧,為了完成任務。


    但、那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他們娘倆一定不跟趙淮之攪合在一起。


    安伯啞然了,他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姑娘的眼淚是不是太過收放自如了些?


    “你出了何事?不妨說一說,也許老夫能幫上你。”他是斷了胳膊,但還是有幾分臉麵的。


    “不用了謝謝,我的悲哀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但我確實弄斷了您的樹枝,我現在修補一下,不一定能治活。


    因此作為補償,我再為您針灸一記。


    因著斷臂的傷口,您在陰雨天氣裏,身體骨應該是疼痛的,那是因為當時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好。


    信我嗎?要不要治?”鳳九唰的一下,從袖子裏拿出長長的一套銀針。


    安伯與衛一瞠目結舌,這姑娘是個急脾氣的,說風就是雨,倒是、三觀很正。


    安伯五十來歲,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將,如今身上還帶著將領的頭銜呢,因著不放心九王別莊裏的殘兵,所以常常往來小住。


    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看人自有一套眼光,所以、他也不怕鳳九會害自己。


    “治!麻煩小姑娘給老夫紮一針,哎呦、這些陳年暗傷確實把老夫害慘了喲。”


    一到雨天就整夜睡不著覺,隻有喝幾口烈酒能緩解幾分疼痛,但也治標不治本。


    “行,您躺著別動。”


    老頭本來就坐地上,鳳九也就不講究了。


    等人躺好後,直接將一套銀針,按著關節的穴位,一一給紮了下去,手法快狠準,如行去流水一般。


    那長長的銀針直接紮入肉體,看的衛一心驚肉跳的,但奇特的是,安伯並沒有唿痛,想來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九玄神針?!!”


    跟著趙淮之身後出來而躲在樹影後的蘇慕白,忍不住驚唿出聲。


    “王爺,她使用的是能活死人、肉白骨而失傳已久的九玄神針啊!我隻在一本殘缺的醫譜上見過。”


    而這本醫譜是他蘇家傳承百年的,古老又神秘,所以這鳳九姑娘到底是誰?


    蘇慕白很想走近,仔細看鳳九行針,但、身前的男人,在看到風九毫無形象的大哭後,貌似心情不太好,身上直冒冷氣,他是不敢招惹的。


    趙淮之神色莫名,直盯著不遠處那道忙碌的嬌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鳳九把針都紮完後,對著衛一吩咐,“拿火來,把針點上。”


    衛一頓時張大了嘴巴,針、不是銀的嗎?火怎麽能點的著?


    但他還是照做了,拿出打火石,就近點燃了一小堆枯枝敗葉。


    鳳九立刻將火引到每一根銀針上,就見那些銀針真的燃燒了起來,火苗還不小!


    “鳳姑娘,銀針上有何奧妙啊?”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看到鬼火,衛一直接問出了聲。


    “這銀針上我塗抹了艾草的精油。”當然是係統出品的,醫療空間裏有各種各樣的藥品,但目前都隻能用一次。


    衛一撓著腦袋,不懂,但不是無緣無故起火就行。


    點完銀針後,鳳九又將那些火熱起來的銀針一一彈開,讓其抖動。


    “吸!好暖和,好舒服。”安伯享受的歎氣,眼裏全是對鳳九的感激。


    “那是必須的,這套針灸之法名為‘九玄神針’,傳承萬年之久,已達臻境。”


    看,她有醫術,走遍天下都不怕,鳳九得意。


    針灸不到半刻鍾就搞定了。


    安伯一蹦而起,全身舒暢,不禁佩服起小小年紀的鳳九,“姑娘原來是神醫,失敬!失敬!你治好了我的暗疾,說、想要什麽,老夫盡最大能力替你辦了。”


    “不用不用,說好的是補償,我還得為你治小鬆樹呢。”鳳九將銀針收好,通過衣袖丟進了空間裏。


    隨後、將身上長袍的下擺一扯,一道刺耳的裂帛聲過後,真給她撕出了一條長長的帶子。


    衛一和安伯的身體不約而同的一抖,乖乖,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那衣裳是王爺的吧?


    鳳姑娘撕起衣裳的兇猛架勢,有種在撕裂他們家王爺的錯覺。


    安伯抬手擦了擦額間不存在的汗珠,暗暗慶幸鳳九剛剛沒有接受他的承諾,這姑娘‘仇恨’的對方,貌似是他們王爺?


    他們哪有膽子跟九王爺對上?


    鳳九心無旁騖,有了布條後,旁邊還有水,她和了一些泥巴成漿,把斷截的樹枝嫁接起來,用泥漿包好斷口,再用布條包紮了一層。


    小樹枝就這樣穩穩當當的被她接了上去,“成了,每日給這接口澆水,應該能活吧。”


    鳳九隻會種草藥,其它的不專業,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厲害,姑娘會醫術,還會種地,真是博學多才啊。”


    這麽實在的姑娘,王爺為何惹人家哭呢,不僅安伯,連衛一都有幾分小怪自己主子的過分。


    但衛一還有一事不明,想知道鳳姑娘說的是不是真話?


    “鳳姑娘,你為何稱玉華小姐為夫人呢?她其實是王爺的表妹,還未成親的。姑娘你說能治...”好王爺?


    但,衛一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被鳳九驚詫的打斷了,“啊!你說那夫人、不對,那姑娘還沒有成親?


    不可能吧,她孩子都生了卻沒有成親,你們這裏的人真有這麽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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