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轉過頭來,隻見薛讓正站在身後,臉上的表情就和便秘了似的。


    薛讓一臉的生無可戀:“大佬啊!我這院裏的雞可都被你們這兩個酒鬼給造光啦!二十多隻母雞是一隻也沒給我剩下,就隻有這一隻打鳴的公雞了。大佬啊,你行行好,看在它的老婆們給你下酒的份上,你就饒了它吧!”


    林威尷尬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厚著臉皮道:“這公雞又不會下蛋,你養著它也是白白浪費糧食。不如燉了下酒,待蕭先生起來了我讓你倆嚐嚐我的手藝。”


    薛讓苦著臉抱拳拱手連連作揖:“林兄、林海王、林祖宗!你就開開恩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凡夫俗子吧!你迴到你那個宮殿裏去,有多少山珍海味不夠你造的?你幹嘛非得和我這幾隻雞過不去啊?”


    林威還未答話,薛讓身後忽然傳來蕭先生的聲音:“山珍海味有啥意思?要的就是你這鄉野凡俗之趣,修心養性啊!”


    蕭先生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又對林威道:“迴頭把天駿他們幾個也叫來,無根島上有啥好待的?來這裏,老哥幾個天天在桃林裏喝酒論道方是人生樂事。”


    薛讓轉頭一看,都快哭出聲了:“我去!還有你蕭先生!你說你們兩個修真界的頂尖大佬,整日在我這裏賴著不走好意思嗎?你倆的臉皮咋就這麽厚呢?”


    蕭先生不屑地:“切!”了一聲,指著薛讓道:“小心眼兒!不過就是住了你幾天柴房,吃了你幾隻雞而已,你難道還想著要收房錢啊?我告訴你我可沒錢!”蕭先生又把手指向了林威:“你找這小子要,丫是土豪,有錢!”


    “我哪有錢!”林威叫起了撞天屈:“薛讓,你們世俗裏的銅板我一個也沒有!我有極品靈石,你要不要?”


    “我呸!”薛讓道:“就你那破石頭拿來擦屁股都嫌硬!”


    “那就沒辦法了!”林威攤手道:“薛讓你看,不是我不付給你房錢啊,是你不要。”


    “我、、、、、、”薛讓被林威噎得直翻白眼:“我何時說要收你房錢了?林平之,你是海族之王,怎麽如此胡攪蠻纏啊!”


    林威的臉黑了:“住口!薛仕龍,不許叫我林平之!”


    薛讓的臉也黑了:“我叫薛讓,不是薛仕龍!”


    “我叫林威,不是林平之!”


    蕭先生樂得前仰後合:“薛讓啊,你和這無賴小子慪什麽氣!趕緊準備書桌去吧,一會學生們該來了。”


    蕭先生轉頭又問林威:“今日可還是要種樹嗎?”


    “種呀!”林威道:“這才哪到哪?我得把這一整麵山坡上都種上桃樹,這還不到一半呢。”


    蕭先生搖頭道:“我就納了悶了,你手下那麽多人為啥你非得自己種呢?偏偏你還不肯用法術,就這麽一棵樹苗一桶水的折騰,你圖啥?”


    “你不懂!”林威道:“這叫愛情,桃樹是給我老婆種的,她想看桃花。這種事情必須得自己親手去做,怎麽能假手他人呢?”


    “嘔!、、、、、、”薛讓做出一副惡心嘔吐狀,捂著腮幫子牙疼似的直哼哼。跑到屋簷下提著一根扁擔兩個水桶塞到林威手中:“大哥你不是要種樹嗎?快去吧,別在這惡心人了,迴頭帶壞了我的學生!”


    林威哈哈一笑接過了扁擔和水桶:“你也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薛讓道:“大情聖你快去吧,今天多種點,明年就有桃子吃了。我替街坊鄰居們謝謝你啊,慢走不送。”


    “切!”林威滿臉不屑,得意洋洋地扛著扁擔,吊兒郎當地揚長而去,口中高聲吟唱:“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花前花後日複日,酒醉酒醒年複年。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老死花酒間。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世人笑我忒瘋癲,我咲世人看不穿。記得五陵豪傑墓,無酒無花鋤作田、、、、、、”一路高歌漸行漸遠。


    “咦?好濕!”蕭先生忽然讚道:“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本事,淫的一手好濕!”


    “好啥啊!”薛讓翻了個白眼:“這裏是劍聖祠,哪裏有勞什子桃花庵了?”


    “薛讓!”蕭先生正色道:“我說的是‘淫的一手好濕!’”


    “嗯?”薛讓眨巴著蠢萌蠢萌的大眼睛:“啥意思?”


    蕭先生也仰頭哈哈一笑,背著手信步出了小院,學著林威的樣子搖頭晃腦:“世人笑我忒瘋顛,我咲世人看不穿。記得五陵豪傑墓,無酒無花鋤作田、、、、、、”


    片刻之間一老一小兩個二流子全都走了,小院裏頓時一靜。


    薛讓歎了一口氣轉身迴院,將書桌一張一張搬到大槐樹下,準備迎接學生。


    他知道這兩個家夥晚上還會迴來,自己的這些書桌一到了晚上就變成這倆貨的酒桌了。


    這些日子來天天如此,林威白天在山坡上種樹,蕭先生去城裏閑逛看看哪裏能討口閑酒喝。


    晚上這兩個家夥又不約而同迴到小院,坐在樹下吹牛打屁侃大山,喝醉了就一起睡在柴房裏。


    林威閑來也會給薛六紮紮針,經過林威的治療薛六的情況好轉了一些,口中不再嘟囔‘綠柳’了,但依然還是傻嗬嗬的。


    按蕭先生的說法是,薛六的魂丟了,隻要這魂找不迴來大概率是治不好的。


    不過薛六很快樂。是人就有煩惱,仙人有仙人的煩惱,修士有修士的煩惱,凡人也有凡人的煩惱,隻有薛六沒有煩惱。


    兩道遁光掠過海麵飛臨羅浮島的上空,速度快得異乎尋常。在薛讓的小院上空微一停頓,下一刻便直接閃現在山坡上的桃林深處。


    薛讓連頭都沒有抬專心忙活著自己手裏的事情。曾幾何時,這些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修士也是薛讓夢寐以求、苦苦追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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