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趙小山斬釘截鐵道。


    “不過墮胎這件事卻不能在李府,楊妹妹,你現在不要哭了,現在就收拾東西隨我迴家,什麽事情咱們迴去再說。”


    似乎是被趙小山的冷靜所傳染,楊桑花激動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停止了抽噎。


    她認真的盯著趙小山看了許久,看到他眼中沒有一點勉強的神色後忐忑的問道:“趙三哥,你確定要我跟著你迴家麽?”


    她是不潔之人,是地裏的爛泥,趙三哥是天上的太陽,她怎麽能靠上去讓他沾染汙穢。


    她一個未婚先孕的姑娘,他是還沒說親的朝廷官員,去他家墮胎,哪怕捂的再嚴實也會有風聲流傳出去,對他有什麽影響可想而知。


    趙小山給她一個安心的笑:“我確定。”


    “槐五哥和寇大哥不在,我就是你哥哥,你就是我妹妹,你來李家做了這麽久的客,也該跟著哥哥迴家了,有什麽事哥給你擋著,你不用怕。”


    楊桑花又哭了,她哭的稀裏嘩啦,和剛才的撕心裂肺不同,這次的哭聲裏多了些不同的情緒,哭了好久好久後情緒才平複下來,而後對趙小山道:


    “哥,那我和你迴家。”


    “好,你先收拾東西,我和嫂子打聲招唿去。”


    “嗯。”楊桑花重重的點頭,此時她的眼睛裏重新有了光,不再是痛苦和絕望。


    兩人說好,趙小山便推門走了出去,此時李球已經迴府了,通過沈薇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趙小山說要將楊桑花帶迴去,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讚同:


    “山子,你可想好了,她不過是你萍水相逢救下來的女子,你給她吃給她喝已經仁至義盡了。你現在已經不再是密水縣古仙村的趙小山了,你現在朝廷工部的從五品官員,以後是要說親的。


    憑著皇後娘娘和淮安王對你的看重,必然會給你介紹京城的大家閨秀,人家若聽說你後院有女子墮過胎,對你的婚事會十分不利。”


    趙小山如何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弊,隻堅定的點點頭,“我知道的二哥,可是我做不到不管不顧。”


    他如何能不知此事的利弊,他也知道這件事自己做的聖母了。


    可能是覺得楊桑花命苦可憐,可能是想著以後給槐五一個交代,也可能是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總而言之,他就是不想看到這個可憐的女子因為不堪的過去香消玉殞,那不是她的錯,不該由她來承擔這一切。


    就當是為了爹娘積福吧,就當是為了鐵牛狗剩石頭積福吧。


    李球繼續勸道:“山子,我在城西還有一處小院空著,你可以把她送到那去,我再從府裏抽出來兩個嬤嬤過去照應,等她墮了胎再迴到你府上,這樣一來便對你沒有任何影響了。”


    趙小山搖了搖頭,“還是跟著我迴府吧,若是我娘在這看到楊姑娘這樣,也不會將她送走的。”


    既然提到了劉氏,李球便不再說了,他重重的歎了口氣,覺得趙小山這件事做的有欠考慮。


    趙小山今天衝動之下將楊桑花帶迴家,以後必遭詬病,以後的婚事也必受連累。


    外人可不會好心的給他找補,隻會說是趙小山不檢點,不尊重嫡妻,在婚前搞出了孩子。


    他到京城一年多了,做了這麽久的宮廷侍衛,已經和之前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他明白了名聲對一個人的重要性。


    他也知道京城的這些貴族都是什麽德行,就是哪怕內裏再汙糟,麵子也要漂亮的。


    “你要帶她迴去也行,我和你嫂子和你一起去,讓她跟你嫂子一個車,下了車進了府裏直接送到後院,嚴加看管,不許你府裏任何閑雜人等靠近,我會找靠譜的大夫去給她把脈,盡快將胎流了。”


    趙小山知道李球句句為了他好,也不再拒絕。


    幾人商定後,沈薇安排馬車,楊桑花得知李球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裝作沈薇的侍女,跟著沈薇坐上馬車一起前往城北。


    到家後,趙小山連忙找到嶽新,讓他給楊桑花安排地方,並將她的情況簡單說了說。


    嶽新沒想到一個多月前剛離開的楊姑娘此時竟大著肚子迴來了,心中翻起驚濤駭浪,沉思片刻後說出了李球差不多的話。


    “主子,李侍衛說的沒錯,楊姑娘萬萬不可入了咱家的後宅,這後宅都是家裏女眷住的地方,她一進去,不管前情如何,大家都會認為她是你的女人,還為你打過孩子。”


    “主子,萬事三思而後行啊,你才剛在工部穩住了腳跟,今天中午工部那些人走的時候還說要給你介紹呢,若此事傳開,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趙小山也煩躁的很,麵對嶽新時完全沒了對李球的好態度,“那就不要讓此事傳出去!這個府是你管的,府裏的人不說外人怎麽會知道!”


    嶽新訥訥,“主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咱們府裏現在大大小小四十多號人,誰能肯定這些人的嘴都很牢靠呢。”


    “主子,不如你將她送到莊子上去,您的莊子以前是皇莊,住的房子必然很好,那裏遠離京城,有什麽消息也傳不過來,你若不放心也可以跟著過去。”


    趙小山還待否定,門吱嘎一聲打開了,楊桑花逆著光走了進來。


    “三哥,嶽管家說的是,我願意去莊子上。”


    趙小山繼續搖頭否定,“莊子清苦,你就安心留在府裏,有什麽事情有哥我呢。”


    “三哥,你就讓我去吧,我待在你的府裏也不會心安,我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能遇到槐五哥你們三個,已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我楊桑花就算死了都值了。”


    楊桑花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我若繼續待在你的府裏就是在害你,我這樣的人若再害人,那就是我造的孽了,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三哥是想讓我下輩子做不成人,隻能投生畜生道麽?”


    趙小山長歎一口氣,“你們為什麽都要想的這麽多呢,為什麽總那麽在乎別人的眼光?”


    嶽新也跟著歎了口氣,到:“主子,人活一張臉啊,咱們怎麽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楊姑娘住在府裏她自己也不痛快,何不成全她呢。”


    趙小山最後無奈道:“隨你們吧,嶽新,你去安排吧。”


    前院的李球得知趙小山決定要將楊桑花送到城外的莊子上,欣慰的點了點頭,覺得他總算開竅了。


    倒是沈薇似乎察覺了什麽,無聲地歎了口氣。


    當天晚上,趙小山和朱豐收連夜將楊桑花送到了城外的莊子。


    莊頭洪三看到趙小山送來一個女人,了然的笑了笑,拍著胸脯和趙小山保證一定將這位姑娘伺候好。


    趙小山無奈的歎了口氣,沒和他解釋什麽,隻吩咐他去抽幾個婦人過來照顧楊桑花。


    之後嶽新便帶著不知從哪請來的大夫進了主屋,大夫把過脈後隻說楊桑花這一胎有三個月了,若是想打胎就要盡快,時間拖的越長胎兒越大對女人的身體損害越大。


    趙小山最後問了楊桑花,“你確定要打掉麽?若你生下來,我可以收養這個孩子,不會有人知道這孩子是你生的。”


    楊桑花搖了搖頭,一臉堅定道:“三哥,你讓大夫開藥吧,我絕不會後悔。”


    趙小山歎了口氣,起身去外間讓大夫開了兩幅打胎藥。


    這大夫以為趙小山是哪家貴公子,在成婚之前給通房丫頭打胎,便寫方子邊叮囑道:


    “喝過藥後她會流很多血,直到將胎兒流出來,這期間你們一定要注意,一旦有什麽情況趕緊來找我。


    小產對女人身體損害很大,和生過一次也差不多,之後最好讓她好好修養,多吃些補氣血的藥,這姑娘還年輕,這次養好了身子你們以後還能再懷上。”


    趙小山也沒解釋,吩咐朱豐收給老大夫送出門再去抓藥。


    藥抓迴來時已經是晚上,趙小山的意思是等明天再熬藥,讓楊桑花好好睡一覺再說,可楊桑花執意馬上喝藥,她一刻都不想留著肚子裏的孽種。


    當天晚上,趙小山一夜沒睡,他坐在外間,看到伺候的婆子進進出出,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來。


    聽到楊桑花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剛開始壓抑稀碎,到後來變成了嚎啕大哭。


    有一個婆子見趙小山始終坐在那裏,自作主張的將一個小小的布包拿了過來,問道:“主子,這便是那個胎兒,您要看一眼麽?”


    趙小山搖了搖頭,“讓洪三找個盒子裝好,明天找個寺廟做場法師超度一下,再點上一盞長明燈。”


    “是。”


    直到第二天清晨,楊桑花的情況才算穩定下來,趙小山折騰了一宿,也累的不行,吩咐朱豐收迴城買些補品便迴屋補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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