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的趙小山決定不再自怨自艾,將注意力從屁股上轉移,停止讓人心煩的“嘶哈”喊痛。


    傷疤露給別人看,根本不會減輕自己的痛苦,隻會暴露自己的軟弱!


    現在自己雖身陷囹圄,又何嚐不是一次打開局麵的機會?!


    獄友何言昌,看似破馬張飛像個乞丐,但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他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家境貧寒與否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接受過不錯的教育。


    趙小山猜測,何言昌或許是世家大族不受寵的旁支,亦或者是跑商的商人。


    目前為止,兩人關係不錯,也可以進一步發展。(就是不知道以後他倆是否會做一輩子室友。)


    獄卒馬玉其,趙小山覺得也是個可以發展的人脈!


    這獄卒雖然看起來混不吝的,但還沒壞到根,前天晚上看他難受的直哼哼,還特意送過來一捆新草,就連今天的牢飯裏他碗裏都多了些米粒。


    交好他,自己在這深牢大獄也能過得相對舒服些。


    不管以後會怎麽樣,“與人為善”總歸是沒錯的。


    想罷,趙小山將嬌娘帶來的饃饃拿出來幾塊,主動給何言昌遞了過去,道:


    “我家窮,也沒什麽好東西,就送來這幾塊饃饃,何叔你嚐嚐。”


    何言昌吃過一個包子根本沒飽,反而被勾出了肚子裏的饞蟲,早就盯上趙小山手裏的幹糧了,但剛才這小子一直在哭,他也沒好意思打擾。


    正饞的抓心撓肝呢,沒想到這小子挺上道,不哭後竟主動遞了過來,還一下子給了四塊。


    “這怎麽好意思呢,嘿嘿嘿,既然是老弟給的,那老哥我就不客氣啦……”


    像是生怕趙小山後悔似的,何言昌一把接了過來,這次倒沒直接吃,而是揣進了衣服裏,緊緊貼著肉。


    趙小山搖搖頭,心說這還真是個可愛的人。


    前幾天還一口一個叔的自稱呢,今天看到吃的就變老弟和老哥了。


    趙小山再次慶幸,這獄友還算不錯。要真遇到那種不講理的,哪會這麽禮貌,早就直接上手搶了。


    反正現在自己屁股不能動,也沒法反抗。


    剩下的幾塊饃饃,趙小山也學著何言昌的樣子貼身放在衣服裏,準備隨時餓了隨時吃一口。


    這饃饃做的幹,能放好幾天,趙小山放在鼻子底下使勁聞了聞,是媽媽的味道。


    哎,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啊,早在兩個月前他還一臉不屑的認為這是豬食,這才剛幾天,成香餑餑了。


    小小的天窗裏透過的光表明現在正是晌午,嬌娘和二黑子出去後會馬上迴家還是會直接拐到大昭寺?


    希望黑子能機靈點,把自己要說的話都說清楚,萬事順利吧。


    獄卒馬玉其正拎著大刀來迴巡視,趙小山決定不再浪費時間,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嗓子,大聲說道:“何叔,你聽過越獄的故事麽?”


    何言昌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肚皮那的幾塊饃饃上,也沒聽清,問道:“啥故事?”


    馬獄卒快步走過來,大聲質問:


    “誰要越獄?”


    “你?趙小山你要越獄?”


    “你這樣的要越獄?是不是不想活了你?!”


    “誤會誤會,馬大人你別激動,這不是沒事幹麽,我就想著給我何叔講個話本子,這話本名叫越獄。這故事挺有意思,馬大人沒事也過來聽聽啊?”


    也沒給馬玉其拒絕的機會,趙小山連忙開口說道:“話說,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叫美麗國的國家,那裏社會很是混亂……”


    這邊趙小山在大牢裏強打精神重操舊業吸引聽眾,那邊二黑子和嬌娘出來後便和李伯玉匯合了。


    趙老娘說的沒錯,二黑子和嬌娘兩個半大孩子,之前都沒來過縣城,別說探監了,連衙門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最後還是找到了李伯玉。


    李伯玉見是他們倆,特意和書院請了半天假,一起跟著出來了。


    他沒有探監的錢,嬌娘他們倆進去時便一直等在外麵。現在聽二黑子說了趙小山的主意,頓覺可行。


    “也別迴古仙村了,走,咱們直接去大昭寺,早一天把這事解決了,山子也少遭一天罪。行不行的,總要試試。”


    趙小山的事李伯玉已經出了很多力,嬌娘正不知要如何感謝,現在聽他說要放著課業不顧跟著去大昭寺,說什麽也不同意。


    “伯玉哥,我和二黑子去就行,那有陳狗子照應的,你就好好在學堂讀書吧,還有半年你就考秀才了,可別再耽誤了。”


    “不差這一日半日的,走吧,那些大昭寺的和尚們可不是咱們想的那麽善心,我怕你倆應付不來。”


    李伯玉不由分說,轉身拉起二黑子就要去車馬行租牛車,不想一下拉錯了人,竟碰到了趙嬌娘。


    雖然李伯玉發現後及時鬆了手,並非常自然的轉了身,但趙嬌娘的臉色還是轟的一下紅了個透頂。


    二黑子見狀不明所以,還問她是不是太熱了,需不需要喝口水再走。


    趙嬌娘心髒怦怦跳,情知這個時候自己不該有多餘的心思,可看著前麵快步前行的李伯玉,那消瘦的肩膀像是有無盡的力量,讓她既甜蜜又酸澀。


    原來,伯玉哥的手心這麽熱,熱的她整個人還在發燙。


    要是當年伯玉哥沒去念書該多好啊,在村裏他們就可以天天見麵了。自己力氣大,可以幫他幹很多農活,那樣的話他們是不是還有那麽一點點可能呢。


    可是伯玉哥念書了,他成了讀書人,自己還是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蠢笨村姑,別說伯玉哥這樣天上的人,就連二黑子這樣地上的,都沒瞧上自己。


    前幾天來相看的林二寶,這段時間自家出事,也徹底沒音了。


    想到這,趙嬌娘自嘲的一笑,自家遭了難,以後怎麽樣還未可知,自己這點事又算的了什麽呢。


    嗬~


    因著晌午了,趙嬌娘在路邊的小店買了五個饅頭,二黑子和李伯玉一人兩個,她自己吃一個。


    時間緊任務重,三人也沒那麽多講究,坐上牛車,晃晃悠悠的朝大昭寺行去。


    陳狗兒自從得知好兄弟遭了小人陷害,便一直心緒不安睡不著吃不下。


    他幾次張嘴和師父請假想要迴古仙村都被拒絕了,理由是:既已出家,便是方外之人了,過去種種乃過眼雲煙,當及時放下,了卻凡塵,試煉心性,早日成佛。


    陳狗兒聽了這通話,真想一口濃痰吐過去!


    點心糕餅銀子也是凡塵之物,怎麽沒見你了卻?那些來小住的女眷也是凡塵之人,怎麽沒見你拒之門外!


    敢情不是你家出事了,風涼話!


    不能迴去,陳狗兒急的要死,氣的真想把身上這身青袍子直接扯下來還俗了。


    他自幼父母雙亡,被族人說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不僅沒得到同情,反而到處被嫌棄。


    大伯雖把他接了過去卻隻是為了貪圖他家的田地,等地真到手了又將他遺棄在大昭寺,強迫他出家當了和尚。


    這些年來他吃了太多的苦,也看透了世間種種,不論是煙火人間還是佛門聖地,無非是爾虞我詐你爭我奪假情假意罷了。


    就算是那普度眾生的佛陀,也掃不清這世間的汙垢。


    可他沒入魔,他依然是佛祖座下的小沙彌迎客僧,隻因心中還有始終割舍不下的牽絆。


    他的兩個夥伴,是他們讓自己知道,這個人世間依然有美好存在。


    他們是一束光,沒有他們,自己早就沉淪在黑暗中。


    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他要兄弟活!


    要是山子真的出了事,那自己就脫去這身僧袍,去牢裏陪他又何妨!


    前提是,他要親手殺光那楊家的孽障!


    終於,在陳狗兒徹底發瘋前,他總算看到了姍姍來遲的二黑子一行人。


    趙嬌娘三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日頭落山之前到了大昭寺。


    將趙小山的主意和陳狗兒說清楚後,陳狗兒沒任何猶豫,當即拉起三人直奔普廣大師的禪房。


    還是山子聰明,這個主意的確是他們現在唯一行的通的路!


    這段時間因著買了豆幹豆皮,方丈已經暗暗誇了他師父好幾次了。甚至連後院的幾個嬌客都說這素齋比過去好吃很多,為此還特意多添了幾兩香油錢,讓師父頗為滿意。


    前段時間二黑子平均兩三天就來送一次貨,這些天趙家出事,豆皮生意也停了,師父還私下裏偷偷和他打探原因呢。


    他師父,不過是個披著僧袍的管家罷了,這樣掙錢的買賣,沒道理他會拒絕。


    果然,在陳狗兒的引薦下,李伯玉得以見到大昭寺的監寺大師,將趙家的遭遇和趙小山的提議說給說清後,普廣不過沉吟片刻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楊家多行不義,如此欺辱趙家小兒,實乃顛倒黑白觸犯因果。這趙家小兒願將豆皮做法奉上,乃大善之舉,我佛慈悲,又怎忍他繼續受汙蔑吃苦。悟真,這件事你不用管了,為師自會處理,你先帶著這三位小施主下去休息吧。”


    說著,便又雙手合十,閉目念起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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