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聖山?”


    說著,奕歌起身往茅草屋外走去。


    帝鴻卻攔住了他,“旅行者,現在還去不了聖山。因為隻有大雪漫天的時候聖山的路才會出現!還有,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並沒有在聖山上。”


    若不是帝鴻是軒轅先祖,奕歌現在就想上去給他幾個耳刮子!


    這人嘴巴太欠了。


    茅草屋內兩人尷尬地坐著。


    正在此時,整個部落開始沸騰了,他們拿著自家釀造的酒水、采摘的果子、打獵的肉類圍在道路兩旁,歡唿著,跳躍著,激動地呐喊著,當那頂轎子走來時,這些人又匍匐在了地上,十分虔誠。


    茅草屋內,奕歌看著帝鴻,“這是怎麽了?”


    “牧斐來了!”帝鴻一臉淡定,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麵。


    奕歌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麵目平靜說,“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完美女子嗎?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牧斐。”


    奕歌甩開茅草屋的簾子,徑直跑了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是誰,為什麽要冒充牧斐。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男人也來了嗎?”


    奕歌跑到了路邊,就那樣徑直地看著路中央的花轎,隔著門簾他什麽也看不到,可奕歌就那樣看著,哪怕微風起,吹動簾幕,他也能看清楚裏麵的人。


    但是當日並無一絲風,像是空氣靜止一般,整個區域的大氣壓製趨於平衡。


    不過,那花轎就停在了奕歌的跟前,簾幕打開,一位身穿藍色碎花裙子帶著青銅麵具的人走了出來。


    碎花裙子上還帶著血跡,猶如昨日。


    “牧斐,真的是你啊牧斐!”


    奕歌再也控製不住了,要擁她入懷,紅唇朱砂無存,早已淚灑滿麵,流盡人間思念。


    奕歌喃喃地向前走,明明近在咫尺,卻宛如天涯,癡迷中,奕歌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跑到牧斐的跟前。


    就在此時,那架“幽靈”直升飛機又來了,悠揚的古琴聲傳來,讓奕歌逐漸恢複了過來。


    這首曲子是《流水止殤》,現在奕歌已經確定了徐熒院長就在那架“幽冥”直升機上。


    此刻,奕歌也沒有多想,一聲唿喊,白龍嘶鳴而來。


    奕歌翻身,便上了馬。


    衝著那架“幽靈”直升飛機跑去。


    ……


    孤兒院地下室內,奕歌戴著頭盔趴在了桌椅上,徐熒見對方正在哭泣,便撫琴一首。《流水止殤》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地下室,奕歌的情緒也逐漸地恢複了平靜。


    徐熒起身撫摸著奕歌,卻沒想這次卻帶來了不一樣的感覺,徐熒感到像是什麽東西在牽引著她的意識一樣,“難道現在的虛擬現實技術這麽先進了?”


    這是徐熒最後的感覺,等她蘇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那架“幽靈”直升機上了。


    直升飛機上隻有徐熒一個人,還有她那架古琴,而她的任務就是撫琴。


    從飛機的屏幕上,徐熒看到了奕歌,眼瞅著奕歌正在跳崖。雖然徐熒覺得這隻是一款空間體驗遊戲,他們這種角色是不會真的死亡,但是徐熒不敢也不忍心讓奕歌跳下懸崖,鬼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於是,徐熒的《流水止殤》從傳了出來,奕歌果然清醒了。


    徐熒望著下麵追逐的奕歌,暗自歎氣,“但願他不要誤會什麽?算了,這種擔心就是多餘的,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即使誤會了也很快就說得清。隻是這架飛機帶我去哪裏呢?”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徐熒坐在幽靈直升飛機上,任憑其帶著飛翔。


    她看到了在田間勞作的農民,看見了訓練有素的士兵,看見了奔波於部落之間的商販。這些人安居樂業,或許他們沒有煩惱吧?


    剛說完這些,這些人就相互抱怨起來,各自羨慕起了對方的職業,這讓徐熒哭笑不得。


    人啊,無論身處何種時代都是那麽的不滿足。看來欲望才是動亂的根源,可人吃五穀雜糧,怎麽可能沒有欲望呢?


    這架飛機繼續前行,底下的景色也發生了改變。部落之間也發生了戰爭,徐熒看著奕歌跟在帝鴻的身後和另外一個大部落結盟,成了這片土地最大的部落之一。


    再往後,還有故事,隻不過徐熒的任務完成了,她又迴到了孤兒院的地下室。


    徐熒看著奕歌笑道,“你小子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啊,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七天後,你能拯救這個世界嗎?”


    ……


    白龍疾馳而去,可天空中早已無了那架神秘飛機的身影。


    奕歌隻好罷休,一臉沉思地迴到了帝鴻的部落。


    現在謎團越來越多,奕歌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仿若知道他的軌跡一般,現在想想真的太可怕了。


    奕歌想起了狹義相對論的有關論述,覺得自己就是被窺探一樣,他的過去、現在,甚至未來都在監控之中。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是真實的,否則怎麽可能會有2號和3號,而他又是4號呢?


    那麽會不會有更多號碼的自己出現呢?


    他們出現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說自己是走得最長久的一位。想到此,奕歌渾身一冷,差一點從白龍的身上摔了下來。


    “難道是我自己在監視自己嗎?我肯定來自未來或者過去或者某個不確定的時空節點,那個節點遇到了巨大的危機,而我需要不同的穿梭才能逐漸修改特定的條件,而我現在還不像2號和3號沒有掌握這些信息,那是因為自己沒有找到ai體的規律,這樣說來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不過,奕歌又很快地否定了這個思想,或許隻有傻子才這麽認為吧!


    奕歌迴到了帝鴻的部落。


    這個時候,那架花轎已經離開了,村落又恢複了正常。


    “帝鴻,那花轎上坐著的是牧斐嗎?”


    “花轎?什麽花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奕歌眉頭緊鎖,他緊緊盯著帝鴻,那眼神十分犀利能夠洞穿一切一般,帝鴻感受到了寒意,驚嚇地坐到了椅子上。


    “旅行者,你沒事兒吧?你是不是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要不要我請族內的巫師來給你降頭,這樣才放心。”


    說著,帝鴻便往外走去。


    奕歌喊住了帝鴻,“你剛剛看到直升飛機了嗎?”


    帝鴻搖頭,“旅行者,我已經表態了。我們不會發展科技文明,你放心吧。這個世界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掌握那些知識。”


    “為什麽?”


    “和我一起從囚籠逃離的人早就老死了,而我還活著。這或許就像當年你遇到尤貓和尤夜一般吧!”


    奕歌點頭。


    奕歌說,“我剛剛看到牧斐了,她就坐在花轎內而你們的族民像是崇拜神明一樣祭拜。我看到她走下花轎,戴著青銅麵具,穿著出事兒的那件淡藍色的碎花小裙。你知道嗎?那真的是牧斐!”


    帝鴻說,“旅行者,您應該是幻覺吧,可能您太累了,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什麽都沒有看到?幻覺?”奕歌頹廢地坐在草地上,貪婪著唿吸空氣,“難道你們不敬畏神明?”


    “神明,那是什麽?”帝鴻搖頭道:“我們靠勞作獲得生活所需,需要神明幹什麽?旅行者,你能給我講講他們的故事兒嗎?”


    奕歌眉頭緊皺,如果帝鴻是他的祖先,那麽這處空間很可能就是人類文明消失的那十幾萬年,後代稱之為這個時代為神話時代。


    現在看來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和現在的人一樣,都是勤勞而努力地活著,這是中華民族骨子裏的基因,必將長遠流傳下去。


    “帝鴻,你們有圖騰嗎?就是信仰。”奕歌不得不轉移話題。他剛剛的思維亂了,或許真的是被人幹擾了。


    “有,我們的信仰是讓部落的子民有衣穿、有房住,有飯吃、不生病,誰能夠做到這點就是大家的信仰。”


    “如果牧斐來了,你們會跪拜她嗎?”


    “旅行者,你還在執念中啊。你看到的可能就是你內心所想,就像是你留下那把空椅子一樣,你希望他們還在,事實上他們的確還在,隻不過不跟我們在一個節點上罷了。”


    “帝鴻,你看過我留下的相對論?”


    “旅行者,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片宇宙不是在運動的嗎,運動是一個過程,它不會消亡。你比如早晨的太陽,在同一個時間,在東海之濱它才剛剛升起,可在我們這邊還是黎明前的寒冷。當我們看到太陽升起的時候,東海那邊已經日上三竿了吧?這太陽會消失嗎?不會的,隻不過是在不同的時間節點遇到他罷了。還有我在想,像我們的中粒子膠囊飛船,超越地球的原始運動速度,那麽我們的時間就會定格在某一點,當然這隻是我以前的猜想,後來我想明白了,這套理論根本就不成立。我們無法定格時空,隻能與時間節點保持一致。”


    這不正是奕星辰的“逆正向理論”嗎?奕歌現在也對那套理論產生了懷疑。不,這套理論不一定是錯誤的,因為帝鴻雖然觀察到了狹義相對論中的原始速度不變猜想,但是他還不知道ai體。


    奕歌想要不要和帝鴻討論一下ai體的概念,可理智告訴他還是不要了。現在這片空間不需要文明種子,讓其這樣刀耕火種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囚籠的仇恨還是不要傳遞下來的好。


    帝鴻見奕歌沉思,害怕打擾奕歌便起身離開。


    奕歌這時說道:“帝鴻,你能帶我去聖山嗎?”


    “不能!現在沒有路。”帝鴻又迴到了座位上。


    “那你為什麽問我要不要去見牧斐呢?”奕歌說。


    “我隻是好奇,您是不是那個幫我們重建家園的人呢?”帝鴻說。


    “這有那麽重要嗎?即使驗證了又能如何?”奕歌不解道。


    “我想跟你做同樣的事情。”帝鴻起身,他目光堅定說道。


    奕歌沉默不語,“可迴到囚籠,你也不能阻止什麽?”


    “能,我會把尤夜殺掉,然後帶著族群整體遷徙。”帝鴻語氣很是平淡。


    “你看了我留下的錄像?”奕歌反問道。


    “是的,人都是好奇的是不?我想旅行者也會因為好奇而犯險,所以我看了那份錄像,我了解了當年的那些事情。”帝鴻答道。


    “可尤夜給了你們生路,你為什麽還要殺他呢!”奕歌說。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尤夜早就死了。甚至尤貓也早就死了。如果他們不在那個時間節點死亡,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整個過程可能會改寫不是嗎?”


    帝鴻眼中並沒有仇恨,正如奕歌所評價的那樣,他比任何人都適合當部落首領。


    聞言,奕歌的瞳孔緊縮,他好像明白了。剛剛為什麽隻有他看到了牧斐的花轎,那是因為有人願意自己死。


    或許就像是帝鴻說的那樣,我本該在d點死亡,但是我在a點提前死亡,那麽以後的軌跡肯定發生變化。


    對,一定是這樣的。


    可到底是誰想要自己死呢?


    2號和3號沒有殺死自己的打算,隻有讓自己改變對科技的認識。通過對話,我已經了解到了,2號是反對發展科技的,他們那個文明就是因為科技而毀滅。3號是鼓勵發展科技文明的,如果他們早300年突破破壁文明,那在應對外星文明進攻的時候或許能夠一戰,不至於全球大逃亡。


    我現在所處的地球世界,應該是3號的世界,他們的祖先限製了文明的發展。


    可剛剛是誰想殺死自己呢?


    難道還是自己?


    奕星辰?


    還是那隻看不到的黑手?


    想到此,奕歌急忙搖頭,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啊!人肯定不會自己殺自己,隻有當兒子的對老子不孝順,哪聽過當老子的殺害自己親兒子呢?


    等會兒迴到自己的世界去問一下徐熒不就知道是誰在救自己了?


    奕歌看著帝鴻,“你現在能不能給我一份中粒子膠囊的技術,我們那個世界在這方麵研究已經停滯了近一百年了。”


    帝鴻撓著頭,“旅行者,不是我不給你,而是我也拿不出來了。那些科技理論、技術都被我們封鎖在聖山底下的暗河裏了,現在誰也找不到了。”


    “你呀你,我該怎麽說你呢?你怎麽如此因噎廢食呢?”奕歌恨鐵不成鋼地來迴走動,如果麵前的是自己的後輩,他絕對會上去給他一巴掌,可惜麵前的是自己的祖宗。“要是別的部落帶著科技文明來打你們怎麽辦呢?”


    “天狼星的後代直接將成果沉入了大海,甚至用一座城壓在海裏,後人就是想找也找不到。母星的人族更狠,他們為了洗脫那份屈辱的記憶,直接篡改了族人的記憶,現在這片星球上存活的人類都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不發展科技,能吃飽肚子活著就好。”帝鴻答道。


    “你們這麽躺平,難道不怕人笑話嗎?”奕歌說。


    “這叫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事兒看看星星,想想自己的先人,再陪著老婆孩子吹個牛,今天怎麽打兔子,明天怎麽打野豬。這怎麽能叫躺平呢?躺平那不就是植物人了,放心吧,我們部落裏沒有。”帝鴻拍著胸脯。


    奕歌也懶得多說了,多說無益。


    奕歌離開了木屋,他沒有讓帝鴻跟隨著,而是獨自牽著白龍,他想是否能夠遇到前往聖山的路了。


    “牧斐,你真的在這個世界嗎?”


    “牧斐,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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