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


    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驚醒了熟睡中的汪修齊。


    修齊同學是一個大廠的產品經理。


    連續三個月的持續加班,讓他疲憊不堪,居然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睡著了。


    此時已過了淩晨1點,路上已經不見行人。白天不讓進城的大貨大卡,開始活躍起來。。


    尖銳的汽車鳴笛聲,讓汪修齊清醒了一些,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的前方已經空空如也,而遠處的綠燈電子顯示倒計時隻有3秒了。


    “前麵的走不走啊!有病吧!”


    “停著幹嘛呢?快走啊!”


    ……


    後麵幾輛車由於靠的比較近,無法變道,司機從窗戶裏探出頭來,不耐煩的高聲叫罵起來。


    此時的汪修齊還是迷迷糊糊的,被這麽一催不假思索地放了手刹,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滴……”


    隨著高音喇叭的持續長鳴,一輛載著二十幾輛寶馬的巨型半掛車,猶如是洪荒衝出來的兇猛巨獸,從交叉的方向高速駛來。


    牙酸的輪胎抓地的摩擦聲驟然響起,“duang!”的一聲巨響,汪修齊的轎車猶如被球拍擊中的乒乓球似的飛了出去。


    頓時,無數的汽車碎片漫天飛舞,頭部已經被撞扁的小轎車,在路麵上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了下來。


    而急速左轉的半掛車,一邊後輪高高抬起,隨著一輛輛寶馬車墜落,半掛車終於無法保持平衡,側翻撞向了路邊的鐵護欄。


    整個世界陷入寂靜,汪修齊還來不及害怕,就發現自己穿過車頂……飄了起來,他看到滿身血汙的自己和那輛頭部已經破爛不堪的小轎車。


    接著又看到四周的車主紛紛下車,有唏噓感歎的,有興奮拍著視頻的,也有心地良善打電話報警的。


    自己這是……死了?


    就在各種複雜情緒湧上心頭的時候,汪修齊突然發現,在他不遠處的空中也漂浮著一具透明的靈體,也在滿臉驚恐地看著下麵的一切。


    就是這個家夥,是他撞死了自己。


    自己衝到路中的時候還閃爍著黃燈啊,怎麽就被撞了?


    他本想大聲的問候對方的女性家屬幾句,但是無奈的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


    更加恐怖的是,身體正在不受控製地朝著上方一個黑色的旋渦飄去。


    那旋渦漆黑如墨,緩緩旋轉著,猶如吞噬這個世間一切的深淵。


    “不要啊,我已經拿到了永久居住證,新房的首付款也快湊夠了,小倩還等著我娶她做老婆呢!”汪修齊撕心裂肺的呐喊。


    但是無論怎麽掙紮,怎麽嘶吼,都無濟於事。


    靈魂如麵條般被漆黑的巨口吸入其中,世界陷入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汪修齊突然覺得臉上瘙癢難耐,他下意識的抓了一把,卻抓到了個紮手的東西。


    借著微弱的光線一看,頓時把他嚇了一跳,居然是隻拇指粗細的蟑螂,而此時的手臂上還趴著幾隻。


    他頭皮發麻連連甩手,希望把身上的這些小強抖掉。


    可這一抖差點讓他疼暈過去。


    火辣辣的巨痛從身後傳來,讓汪修齊忍不住慘叫了出來。


    “鬼叫什麽?”一名獄卒聞聲走了過來,拿著刀鞘拍打著牢房的木柵欄,不耐煩地嗬斥。


    趴在破爛草席上的汪修齊,艱難地側過頭,看到了一身古代衙役打扮的人,頓時有點懵。


    “我在哪?”


    “在哪?”獄卒咧嘴,開口調笑道:“自然是在府衙大牢,要不是七爺我發善心給你抹了金創藥,恐怕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在陰曹地府了。”


    府衙大牢?自己不是死了麽,怎麽會在府衙大牢?


    難道……我穿越了?


    原主的記憶猶如開閘泄洪的潮水般襲來,讓汪修齊有些眩暈。


    巧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汪修齊,南直隸徽州府歙縣雄村人,十八歲,今年剛過了院試,成了一名秀才。


    得了功名高興沒幾天,就被逮捕,還遣送到了定海督撫衙門的牢獄。


    原因無他,因為身份被發現了,他是汪直的兒子。


    汪直是明朝最大的海盜王,沒有之一。


    其禦下戰船過千,武裝海盜過萬,在日本九州島平戶圈了土地建立‘宋國’,自稱徽王。


    雖然占了島國的土地作為基地,日本諸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汪直雖然發達了,但卻不希望兒子過刀口舔血的日子,於是把兒子留在了老家苦讀四書五經,希望博取功名,走正常人的路子。


    為了避免連累妻兒,汪直自稱王直,十幾年來隻是偷偷迴去探望過幾次,其他時間都是遣人暗中照料母子二人。


    誰知身份還是被官府發現了,於是母子二人被抓捕入獄,遣送到了定海督撫衙門,成了和汪直談判的籌碼。


    “喂,書呆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給你父親寫勸降書吧,何必受這種皮肉之苦呢?”看汪修齊重新耷拉了腦袋沉默不語,獄卒眯著眼睛,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語氣。


    汪修齊沒有理會,自顧自地整理著思緒。


    “和你說話呢,聽見沒有,還能喘氣不?”見汪修齊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獄卒有些惱了,朝著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你就爛死在這裏吧!”


    說完,轉身走了。


    邊走邊摸著懷裏的一瓶金瘡藥,那是師爺囑咐給汪修齊療傷用的,他卻私自克扣了大半。


    “既然死不了,這金瘡藥就不需再用了,剩下這大半瓶怎麽也能換個五錢銀子吧。得,今晚勾欄聽曲的錢有了。”獄卒心裏琢磨著,臉上蕩漾著淫笑。


    此時的汪修齊趴在冰涼的草席上,聞著那充滿腐臭的渾濁氣息,卻在快速地思考著。


    上一輩子的汪修齊除了工作之餘,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軍事曆史和玩戰爭類的策略遊戲。


    《軍事曆史》雜誌每期必定,除此之外什麽《明朝那些事》《王陽明全傳》看過很多遍,甚至還翻過《明實錄》。


    至於遊戲,《大航海》和《太閣立誌傳》是他的最愛,說是骨灰級玩家也不為過。


    基於前世的知識和這一世的記憶的拚湊,他來不及為死亡而悲傷,也來不及為穿越而驚喜。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汪直將在下個月(嘉靖三十六年十一月)被誘捕,第二年十一月被斬首,和他一起被斬首的還有他的兒子。


    汪修齊感到一陣蛋疼……不會吧,自己剛穿越,又要被斬首?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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