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寧是第一個主動投靠自己的文官,所以朱載圫才會全力護他。


    內閣眾人之所以都在為難胡世寧,就是覺著他背叛了文官集團,直接向皇帝效忠了。


    自從朱載圫登基以來,楊廷和等人費了很大功夫,才勉強將文官們整合起來,現在有了胡世寧的這個前車之鑒,以後這隊伍就更不好帶了。


    見朱載圫拿定了主意,眾人也不再多說了,楊廷和幹咳一聲道:“胡大人,請繼續吧。”


    胡世寧見到朱載圫鼓勵的眼神,頓時心神大定,信心倍增,侃侃而談道:“臣認為移民地的管理不可過多使用那些老於世故的官員,而是應該多啟用那些還未被官場這個大染缸汙染的年輕官員,這才符合新朝的新氣象。”


    “胡鬧,那些新人知道該如何當一個父母官麽?有的時候,想做一個好官、良吏,不是隻靠滿腔熱血便能做到的,這個道理,難道胡大人不懂麽?”毛紀站出來斥責道。


    “那下官請問毛大人,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又有幾人能不忘初心?像這樣的人,他們的雄心壯誌早就被人情世故給磨沒了,你又如何指望他們給聖上、給朝廷帶來驚喜?我們費了這麽大功夫,不是為了去創造一個普通的縣城,我們今日的所作所為,是為了給後人留下榜樣,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從頭開始呢?”胡世寧反唇相譏道。


    “哼,你這是鬼辯。”毛紀冷哼一聲道。


    此時屋內突然響起了掌聲,隻見王守仁緩緩站起來說道:“皇上,這個建議老臣讚同,老臣覺著國子監的監生們最合適,這些人已經知道該如何當官了?他們隻是缺一個機會而已。”


    不愧是王守仁,一下子就被他給抓住了機會,他現在還兼任著國子監祭酒一職,能趁這個機會,給自己的學生們撈點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朱載圫笑問道:“其他愛卿的意見呢?”


    楊廷和點了點頭道:“老臣覺著不光國子監的監生們要去,新科進士也要多去鍛煉一番。”


    “甚好,那朕就準了,此事還要麻煩楊先生了。”


    “老臣遵旨。”楊廷和拱手拜道。


    就在此時,不忿的毛紀突然站出來道:“皇上,今年您初登大寶,該開秋闈了。”


    “秋闈乃選才大典,不可馬虎,待明年吧。”朱載圫斷然拒絕道。


    無特殊情況,一般科舉是三年一開,而這次已經拖了四年了,到明年就是第五年了,上一次科舉還是正德十二年呢。


    楊廷和歎了口氣道:“皇上,既然您也知道秋闈的重要性,那總該給天下士子一個解釋吧。”


    朱載圫擺了擺手道:“不需要解釋,隻是朕不想而已。”說完便拂袖而去了。


    朱載圫離開後,尚書監的七人及胡世寧也緊隨其後,離開了。


    楊廷和苦笑一聲道:“皇上又在耍小孩子脾氣了。”


    楊一清對著毛紀就是一頓臭罵:“今日本是我們與皇上緩和矛盾的最好時機,你說你惹皇上幹什麽?秋闈之事本是順理成章的,現在你看,黃了吧?”


    毛紀很不服氣的迴道:“也不看看誰是第一個惹怒皇上的?”


    楊廷和冷哼一聲道:“行了,都別吵了,此事的根源是內閣的權利過大,給了皇上太多壓力,從今往後,都給老夫夾起尾巴來做人,胡世寧此人既然是皇上的人,你們切記不要打壓,多多配合,開中法、裁撤衛所事關新政,不可大意,伯安。”


    “閣老有何吩咐?”


    “你主管兵部,雖然皇上給了衛所官們三年時間,但有些事宜早不宜遲,九邊衛所的裁撤,要著手準備了,記住了,一切求穩,現在的大明經不起動蕩。”楊廷和耐心的吩咐道。


    “閣老放心,在下會妥善安排的。”王守仁笑著迴道。


    胡世寧隨朱載圫迴到後殿,而此時朱載圫臉上的怒色早已不翼而飛了。


    朱載圫長歎一聲道:“胡卿,朕其實什麽都明白,內閣這七人都是我大明的忠臣,但朕有的時候就是忍不住發火,你知道為什麽嘛?”


    “臣不知,請聖上解惑。”胡世寧恭敬的迴道。


    “朕氣的是他們忠心於大明,忠心於這天下,卻偏偏對朕的忠心不夠。”


    “聖上,這或許是您的錯覺吧?”胡世寧小心翼翼的迴道。


    朱載圫冷笑道:“不要為他們推脫,一個個都是老賊了,怎會看不清?無論如何,朕現在手中無可用之人,也隻能繼續忍下去了。


    隻要他們的目標與朕一般,朕可以給他們榮華富貴,也可以讓他們安享晚年,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朕怕有人慢慢跟不上朕的腳步,到那時朕不會停下腳步等他們,他們也必定會被時代所淘汰,胡卿,你可明白?”


    “臣對聖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胡世寧連忙跪下說道。


    朱載圫和顏悅色的說道:“胡卿,朕並不是恐嚇你,朕隻是想讓你明白,此次新政的重要性,而梁山作為新政的第一個試點,更是重中之重,你切記要小心謹慎,不可辜負朕的期望,更不要辜負這大明天下。”


    “聖上放心,臣定當萬死不辭。”


    “甚好,臨走之前,朕再送你一句話。”


    “臣聆聽聖上教誨。”


    “實踐出真知。”


    胡世寧緩緩點頭道:“臣記住了。”


    簡單的五個字,卻是越品越有道理。


    諾大的一個國家,各方勢力糾纏,事情也是千頭萬緒,而皇上不可能什麽都懂,什麽都會,雖然朱載圫惡補了一段時間帝王術,但帝王術也不是萬能的。


    帝王術隻能用政治手段來解決問題,這樣就容易誤傷,這便是有些皇帝明明感覺自己已經傾盡全力了,而天下人依舊不滿意的根源。


    但朱載圫與那些帝王相比,幸福就幸福在他多了後世數百年的見識,一條路走不通,換條路來走也無妨。


    而在未來,“實踐出真知”將會成為朱載圫的治國理念之一。


    無論你說的多麽天花亂墜?朱載圫都不會完全相信,要想證明自己,也很簡單,兩京十三省,這麽多州縣,有大把的地方可以供你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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