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明還想說什麽,趙大鵝卻直接不聽了:“好了好了,大爺爺。可別提我爺爺奶奶了。我就怕你們一說我不孝順啥的。這事又不怨我,也不是我讓我奶奶找派出所說我偷錢的。那不是她自己作妖作的嗎?她自己沒事找事,這是罪有應得。


    而且我奶奶也不是進去一年半載的。不就是半個月嘛,那能有啥?有吃有喝的,還不用做飯。我這輩子要有這待遇,我都睡了都能笑醒了。大爺爺,要不你找找關係,把我也送芭籬子蹲幾天去得了?”


    趙廷明明顯一愣:???


    郭氏笑罵道:“大鵝你呀,沒正形。那啥好地方呀。你還……你還想去那地方呆著。真是的。


    那地方我沒去過,不過我聽說滋味可不好受了。別的不說,你得聽話吧,對不對?那地方,早晨六點就得起來,吃窩窩頭。窩窩頭可不是咱們家的那種窩窩頭,還給你熱了,起碼給你整點鹹菜吃。他們能給你熱的嗎?


    那都是凍的當當響的窩窩頭。拿出來,能當石頭用了。就你那個牙口,牙都給你咯掉了。”


    趙大鵝靦腆的一笑:“沒事。我嘴硬。”


    郭氏也笑了:“大鵝你呀。真……”


    真是一言難盡呀。


    “大爺爺,你用大喇叭,喊個口號啥的。告訴一下大夥,最近別上山抓兔子,抓野雞啥的。也別去舉人杖子村,買雞鴨鵝啥的。省的給咱們村帶來病。


    想吃雞鴨,就殺自己家的。上集上去買也行。反正遠離舉人杖子的雞鴨鵝,就應該沒啥事。這事得講的明明白白的,誰也別僥幸啥的,不是小事。要是真帶迴來了病雞病鴨子的,咱們村的養殖業,那就是元氣大傷。我家還十來隻老母雞呢,我還指望它們幾個吃雞蛋呢。”


    趙廷明搓搓手,就去找話筒。


    趙廷明因為是村長,所以家裏也有一個大喇叭,方便他不在村部的時候,講話一類的。特別是冬天的時候,趙廷明除了按時去村部早晨報個到,基本上就不去了。


    村部那邊是真冷,村裏又窮的揭不開鍋了,上次賒來的一點煤用光了之後,就再也沒有煤炭生爐子了。這天寒地凍的,還真沒有在家暖和。


    所以,在冬天的時候,趙廷明就用家裏的喇叭,來傳達一些村裏的一些事情。


    這個時代電話是很少的,雖然南方已經大哥大尋唿機都快普及了,但是在北方這種偏僻窮困的小村子,家裏能有個固定電話,都是奢侈的。


    在東台子村,雖然說通信基本靠吼多少有點離譜,但是絕大多數的時候,這個時代的通信就是靠用大喇叭吼,亦或是村裏的長舌婦來互相傳播,再就沒有其他的方式了。


    大喇叭就在房頂,挺大的。用電線連著,下邊通著一個包著紅布的話筒,形成了東台子村“最先進的”村裏傳達指示的工具。


    趙大鵝以前就琢磨,要是自己有一天,用上大喇叭,該有多好。可惜,她一直沒有用上。


    就這樣趙廷明拿著話筒,試了試音:“喂喂喂~”


    “咳咳咳……”


    “全體村民請注意,全體村民請注意。我是村長趙廷明,我是村長趙廷明。現在有個指示,需要傳達一下,請各位村民認真聽,互相轉告。


    由於舉人杖子村裏疑似發現可能存在的一種雞鴨鵝的瘟疫,為了避免我們東台子村的村民因為受到不必要的經濟損失。現在經過村裏的班子研究決定:在沒有徹底解除舉人杖子村的雞鴨鵝瘟疫問題的前提前,咱們的村民禁止采購舉人杖子村的雞鴨鵝肉,不僅是死的不行,活的也不行。總之就是一句話,舉人杖子村的雞鴨鵝,一隻也不能進入咱們東台子村。如果發現有人違反規定,圖便宜或者故意惡意搞事,我們一律交給上邊獸醫站處理。至於他們是罰款,還是讓你們大冷天的給你們逮進去蹲芭籬子,我絕對不去求情。


    老少爺們兒們,我這醜話說在前頭。這事不是鬧著玩,我趙廷明說到做到。別到時候誰不聽話,惹事了,把咱們東台子村的雞鴨鵝都帶來病了,全禍害死了。到時候別說我饒不了你們,那些有損失的村民也饒不了你們。這個自己掂量著辦。


    我也知道,很多家和舉人杖子村那邊有親戚,咱們冬天有走親戚,串門子的習慣。平時也是帶兩隻雞,拎著隻大鵝,來個鐵鍋燉大鵝吃。不過我已經強調過了,這事不行。你們走親戚,我不反對,這個我也反對不了,管不了。


    但是,你們要是因為這個,把咱們村帶來了啥雞瘟一類的,就沒啥必要了不是?走親戚,啥時候都可以走的,但是最近確實走親戚,別要他們村的雞鴨鵝,不僅是雞鴨鵝。我強調一點,野雞,也不行。


    不僅不能帶迴來舉人杖子村那邊的野雞,鴿子,斑鳩,麻雀。反正帶羽毛的都不行。這個病很邪乎的,他們村打獵的多,也經常賣那些東西。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問題。所以,就不要帶迴來,最好你也別吃。吃出來病,不得上醫院嗎?對不對。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誰都別太自私。


    最後我強調一點。雖然咱們村裏,打獵的不多。但是也有個別人下兔子套的,抓野雞的,粘麻雀的,偷鴿子的。你們最近都消停的,野味,最近不行。要過年了,都消停過個年。誰也別找那個不四置。好了,醜話我也說了,有些事我就不強調了。這事是一個嚴肅的問題,誰也別給我上眼藥。我家反正沒有雞鴨,我也是為了大夥好。你們都互相轉告一下。誰也別犯錯誤。”


    趙廷明的大喇叭,在村裏就傳了出去。


    東台子村的老百姓一聽,隔壁舉人杖子村竟然有了雞瘟。


    雖然絕大多數東台子村的村民,他也不知道啥是雞瘟,但是帶個瘟字,指定沒什麽好事,對趙廷明說的也就上了心。


    也有不以為然的,覺得趙廷明在危言聳聽。也有看熱鬧的,也有扯犢子的。


    反正村民聽過這個消息之後,那是意見很不統一。


    村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邊扯犢子一邊聊天。


    就比如老趙家本家的兩個人,趙鐵清和兒子趙永東一家。


    “大夥聽清楚沒?你們看我大爺爺這是啥意思?”趙永東撇著嘴問道。“他啥意思呀!這意思過年都不讓殺雞了?我了個去呀,他這村長幹夠了吧,這咋啥都管?管天管地,還不讓我們殺雞過年了?明個該說雞蛋也不讓吃了呢。”


    趙鐵清也很生氣:“他瞎整。我也納悶,你說要是說那邊村裏得病,不讓去他們村買雞鴨鵝,也就是了。這上山抓野雞都不讓了?山是他們家的呀。山是大夥的,上山抓野雞不讓,行。不是,抓兔子也不行?哪條法律說抓兔子也犯法的?抓野雞也不犯法呀。”


    “就是就是。”一群人附和著。“管的太寬了。”


    東台子村裏,趙鐵清和趙永東父子,那是出了名的腿長。


    這倒不是說他倆個頭高,人高腿長。而是愛瞎跑。沒事就上山溜達溜達。


    套個兔子,抓個野雞啥的。


    這個時代抓野雞和兔子,是沒有人管的。而且這個時代,在東台子村附近,兔子和野雞,其實有那麽一點點泛濫的跡象。


    東台子村附近,種高粱的很多,也有種穀子,黍子和芝麻的。


    這裏絕大多數,糧食就在外邊。非常方便兔子和野雞什麽的偷糧食過冬。這就給那些野生的小家夥生存,提供了很大的一個基礎。


    而且這個時代,糧食的價格不高,老百姓種糧食的積極性並不是很強烈。雖然這裏的人,祖祖輩輩也都是壟溝裏撿豆包,但是絕大多數人,對糧食的熱愛並不強烈。


    像趙鐵清父子,他們更喜歡去抓兔子,野雞賣錢。這個東西是個沒有本錢的買賣,成本就是一雙腿,收獲全靠運氣,點子好就抓著了。


    這會集上也有人收野雞,收兔子的。一隻兔子十二塊錢。一隻野雞十五塊錢。


    這可是很大一筆錢了。


    這個時代,其實已經溫飽不是什麽問題,大家更想吃肉。但是肉的產量很低,所以一些小動物的肉,就成了補充。


    這和後世不一樣,後世抓兔子都犯法了。


    甚至在一九九六年,還特意有了野生動物保護的法律法規。


    但是現在還沒有,大家很多人也偶爾上山,抓這些東西,一是自己吃,二是賣錢。


    東台子村的山不太大,野味很少。一般人們都去舉人杖子村前邊那些大山裏抓兔子。那邊的山更大。甚至那邊還有像野豬,狼一些大型的動物。


    當然,抓野豬這事基本沒幾個人抓到過。熟悉農村的人都知道,野豬那玩意,賊厲害。不光咬人,戰鬥力強悍,最主要那玩意特別能跑,還皮糙肉厚的。


    一個人都打不過野豬的,而且野豬爬山賊快。根本抓不住。


    趙廷明的大喇叭說的,等於是斷了趙鐵清父子年前的收入了。趙鐵清還琢磨,要多抓點野雞兔子,多賣點錢,好能夠好好過個年。結果,趙廷明來了這麽一個通知。


    趙鐵清是越想越氣。但是他也沒辦法直接說:“趕明個,幹脆雞蛋也別讓吃了。讓大夥紮上脖子吧,啥也別吃了。吃雞蛋沒準也得雞瘟呢。雞肉鴨肉大鵝也別吃,那鵝蛋鴨蛋也吃不了了。這話讓他說的,你說咱們不去吃,不去碰。那麻雀滿天飛,誰能攔住?”


    “就是呀。這多少有點逗著玩了。那斑鳩鴿子,動不動一群一群的,還有布穀鳥呀啥的,到處都是帶羽毛的,滿地都是。這玩意要飛我家來,臥槽!那我還犯法了唄?”一村民瞪著眼睛說道。


    也有村民比較開明說道:“我估計村長意思就是盡量最近少吃,少碰。你那個就有點硬強了。人也沒說不讓斑鳩鴿子飛不是?那飛進來,在咱們村,也不是咱們的問題。應該是不要吃死的,就沒啥事。這玩意咋說呢,還是注意點好。


    既然都明確說有雞瘟了。那雞鴨鵝啥的不吃。咱們不去舉人杖子買不就行了。自己家裏有,自己偷摸殺兩個過年不就行了。我估摸沒那麽邪乎,隻不過村長意思是盡量都多注意點。不要去舉人杖子村買死的雞鴨啥的,萬一吃出來人命,就不好了。”


    趙鐵清一聽反問道:“這玩意吃個雞鴨鵝還能吃死人了?我還頭一迴聽說呢。早晨我看大鵝好像去村長家了。她天天住舉人杖子村,照著村長趙廷明的意思,那趙大鵝也不能去那邊住了。萬一帶迴來點病咋整?”


    人群中的趙鐵生不舒服了:“我家丫頭住那邊咋了?犯法呀。再說,大叔說的是雞鴨鵝,你咋往人身上說。你成天套兔子,整野雞。那才是問題。”


    “唉,二哥你這啥意思?我套兔子礙著你啥事了?”趙鐵清不滿的說道。“我又不偷不搶的,我套兔子,抓野雞,我不怕累的慌,我樂意。千金難買一樂意。


    等會我就上山抓野雞,我就吃。我就看看,能出事不。”


    趙鐵生也不滿意了:“那你吃唄。誰能從你嘴裏搶食咋地?”


    ……


    眼看著火藥味上來了,其他人都趕緊勸架。


    “少說幾句,都別惹事。”趙廷俊說道。他輩分高,年紀大,說話挺有份量的:“你們哥倆別鬧。廷明你大伯說不讓就不讓唄。你倆叭叭的,幹啥呢?別人鬧也就算了,你倆鬧啥?不怕人笑話?


    咱們個人家是村長。說了不行,你們就都別去了。也不差那口肉吃。不吃雞鴨鵝,也死不了人。多大點事?過幾天看看,沒準這風這就過去了。萬一整出來點啥事,就隻為你們饞,吃點雞啥的,把咱們村的雞,都禍害死了。誰能賠的起?”


    眾人聽趙廷俊這麽一說,這才散了。雖然很多人心裏不服,但是也不敢說太多。畢竟,這要出事,還真賠不起。


    好在也並不是說,不讓吃自己家的雞鴨鵝,就是不讓和舉人杖子村那邊,還有野味有瓜葛。其實,對大部分人來說,幾乎沒有影響。而且也確實沒有說不讓吃雞蛋鴨鵝,這個影響應該不是很大,眾人雖然不滿,但是不滿的情緒也並不是特別大。


    當然,也一定有會特別不滿的,不過人多,也都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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