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鵝和趙老三又交待了幾句,也不管趙老三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畢竟張翠蘭不迴來更好,那個喪門星,迴來也好吃懶做的,不迴來拉倒,反正又不是自己沒媳婦,愛咋咋地。


    迴來的時候,周育仁夫婦去了大哥周普仁家裏商量事,周天富也去了。畢竟人家親兄弟,這種侄子要娶媳婦,可是他們老周家的大事,自然要好好商量商量。


    家裏隻有周春文洗衣服,周春紅在旁邊給一隻雞拔毛呢。


    趙大鵝看了看,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大姐,你們大公雞不是吃了嗎?咋又來一隻大公雞?”


    周春文有些小得意,開心的說道:“我大爺家大哥,送給我的,說你大表哥要結婚了,送幾隻大公雞意思意思。”


    趙大鵝一臉茫然的問道:“你那個大爺家的大哥,無緣無故的給你送來了三隻大公雞?我怎麽感覺這事這麽離譜呢?大姐,你們兩家關係這麽鐵的嗎?據我所知,你那個大哥叫周天翔吧,江湖綽號大忽悠。號稱是你們舉人杖子村說話最不靠譜的一個人,而且他那個人為人很一般,雖然不至於偷偷摸摸的手腳不幹淨,但是遠沒有什麽大方的名聲留在外邊。再說他老婆老楊,那也是特別不咋地的一個人呢,老楊是大道村的吧,大字不識一個,事比事比的,和我三嬸張翠蘭有一拚,就這種選手給你送一隻大公雞,我都懷疑他居心叵測。他給你送來三隻大公雞,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周春文臉色一紅:“大鵝,你別把我家親戚想的那麽壞好不好?萬一,我家親戚有正經人,咋辦?”


    趙大鵝嘿嘿一笑:“大姐,你信嗎?”


    周春文撇著嘴:她心裏其實是不信的。


    但是都是個人家,屬於親大爺,那個周天翔也基本就是唯一的叔伯大哥了,這種關係幾乎和親兄弟差不太多。要說他送來三隻大公雞,也是有情可原的。畢竟周天富要結婚,相家了送點東西,也屬於正常的。


    所以一開始周春文也沒想什麽,就讓周春紅殺雞去了。


    本來周春紅膽子小,不敢殺雞。但是周春文實在忙的不行,要洗好多好多衣服。這眼看著初十就到了,大冬天的衣服幹的又特別慢,所以今晚必須洗完衣服,到時候等大哥周天富相家那天,幾個人可以穿一些好看幹淨的衣服,也能給自己大哥長點臉,起碼不丟份。所以,殺雞這個活,就讓周春紅幹了。


    不過聽趙大鵝這麽一說,周春文心裏也打起了鼓來。


    確實這麽多年來,周天翔還真沒給自己家送過什麽值錢的東西。哪怕逢年過節,也就過來問候一下,基本都是空手來的。


    這突然這麽熱情,多少讓周春文也覺得好像不太對勁。


    但是周春文心裏又隱約的覺得這個應該沒啥事。就是幾隻大公雞,活蹦亂跳的,能有啥事?


    趙大鵝觀察著那幾隻公雞,看了幾眼,眉頭緊皺:“大姐,這雞不太正常呀。不能吃……要趕緊扔了。”


    周春文愣了愣,:“扔了?好好的大公雞咋還要扔了?”


    周春紅則說道:“肉……扔……扔了………多可惜。”


    趙大鵝這個人比較惜命,她拿著一根木頭棍子,翻了翻周春紅正在殺的那隻雞:“大姐你過來,你好好看看。”


    周春文湊過來看了看,感覺挺正常的,便說道:“活蹦亂跳的,沒啥不正常的呀。”


    “大公雞的雞冠子正常是紅色的。但是這幾隻大公雞,雞冠子不是紅色的,是紫色的。紫色和紅色雖然區分不大,但是也能看出來。正常的雞冠子紅色是你捏一下,它會變色。但是不信你捏捏這幾隻大公雞的雞冠子。”


    周春文和周春紅便聽話的捏了捏大公雞的雞冠子,捏了半天,顏色沒有一丁點的變化。頓時周春文就心裏不得勁:“這……啥情況?凍的?”


    趙大鵝搖搖頭:“不是。凍壞了是青色的。而且大姐你倆好好看看這幾隻雞,雖然活著,但是明顯眼神很迷茫……”


    “大鵝你別鬧,這大公雞還有眼神迷茫的?我咋就沒看出來?”周春文反駁道。


    趙大鵝耐心的解釋:“你好好看看呀。就是它眼睛的角膜有層半透膜,本來正常的大公雞的那層膜是有光的。但是這幾隻沒有光。一看精氣神就不行。就像得了白內障的眼睛,眼底無光。”


    周春文一臉茫然:“沒感覺。我感覺挺正常的。”


    周春紅也說道:“好……好……的……”


    趙大鵝無奈,隻好說道:“這雞正在流口水,看不見嗎?它們難道饞了,想吃好吃的?你們家大公雞你殺的,大姐你殺雞的時候,雞能流口水?”


    周春文想了想前兩天殺雞的經過,確實沒有流口水。


    “而且你看它賴賴巴巴的,但是一直彈人。殺雞的時候,雞一般很難反抗,它又幹不過人。我二姐拿菜刀它不害怕,正殺的那隻,撲騰也就算了,那兩個準備殺的,也撲騰。而且,這三隻大公雞的皮膚,都有點發紫了,我感覺,這幾隻雞有雞瘟。”趙大鵝分析道。


    “雞瘟是啥?”周春文有點懵逼的問道。


    “雞………雞………瘟………是病嗎?”周春紅則結結巴巴的問道。


    趙大鵝也愣住了:我了個去,我重生太超前了,這個年代的人,根本不知道雞瘟這迴事。


    這個時代其實有點閉塞了的,大家都住在農村,而且舉人杖子這邊還是深山老林,山裏的野雞都到處都是,家裏養的也特別多。畢竟像周育仁的家裏,養幾隻雞,也不用飼喂,直接白天放出去,這群雞就會自己跑到山裏覓食,而大山裏土壤的養分很多,蟲子一類的更多。在大山裏,除了養豬稍微喂一些玉米麵麵,其餘的諸如養雞鴨鵝狗,牛羊馬驢,那都是不用喂東西的。所以靠山吃山,大山裏的農民就比外邊的村民會多一份優勢。


    但是,山裏的野生動物很多。野生的不同於家養的,它們居無定所,也極有可能帶來病毒。像這種附近沒有其他人家出現,但是這三隻大公雞卻得了病的情況,基本就極有可能是周天翔從山裏弄來的野雞,給自己家的雞給傳上病了。


    趙大鵝前世聽說這種病,豬瘟雞瘟的挺多的,到了後來還有像什麽禽流感一類的,很多動物都有奇奇怪怪的病。特別是後世大規模養殖,密度大了,病毒也就多了。


    而且這東西傳染性,很強的。


    於是趙大鵝就把自己能知道的和周春文姐妹二人說了一遍,總結就是這雞得病了,不能吃了。


    “不吃了?”周春紅立刻反對:“都……都……都……收拾……了,要……要……要………吃。”


    周春文也覺得多少有點可惜:“大鵝,你確定不?這大公雞雖然看起來蔫蔫巴巴的,但是沒準肉是好的。再說,咱們燉熟了,不就沒事了?”


    周春文看著三隻大公雞感覺挺可惜的,這幾隻大公雞還挺大的呢,估摸一隻有三四斤沉了,而且有一隻都已經拔了毛了,不吃難道喂狗?關鍵自己家裏也沒有狗呀。


    “這個吧,我也沒經驗。但是一般這種情況,不僅不能吃,還得把這幾隻大公雞給埋了,扔遠遠的。這都不保證,你們家自己那十幾隻老母雞會不會不被傳染上。這玩意傳染性挺強大,一般一家的雞得病了,一個村的基本上全軍覆沒。”趙大鵝歎了口氣:“估計,我隻是估計,你們家的老母雞也基本報廢了。不過有一點很肯定的就是,這件事基本上我說的是對的。大姐,你偷摸去你大爺家的大哥家看看,別離得太近,看看他們家還有雞沒?如果已經沒有雞了,或者剩下的雞都是病病怏怏的,要不行了。那就是絕對得了雞瘟。我現在隻有九成的把握。”


    趙大鵝畢竟不是職業的獸醫。她隻是對這幾隻雞有那麽一個簡單的判斷,看起來特別特別像雞瘟。


    這讓她想起來,有一年看春晚,宋老師“一剪梅”的稱唿,給人養雞場剪彩去了,第二天雞全得禽流感了。那時候她捧腹大笑。


    不過這也恰恰說明,雞瘟這種病的傳播速度是極快的。趙大鵝不是專業的,並不知道雞瘟和禽流感的具體區別,但是從名字上來看,雞瘟應該更強烈一些,所攜帶的病毒更大。當然可能傳播的速度,死亡的速度稍微慢一些。一般致死率高的病毒,相對來說傳播都是接觸性傳播,致死率低一些,可能就是空氣傳播。


    這一點是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病毒說白了,也就是一種細胞。既然都是一種細胞形式出現,那個頭大的,它就會橫掃千軍,但是缺點就是移動速度慢。個頭小的移動速度快,更靈活,但是致病性一定有所減弱。


    前世的時候,趙大鵝記得東台村東北方向的一個村子,名字叫三家村。三家村是三個姓氏為基礎單位,組建的一個村子。他們村子在九十年代後期,到新世紀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養殖蛋雞。也就是下蛋的母雞。蛋雞飼養相對簡單,可以集中養殖,不需要多大地方,蓋一個三五十平的雞房,甚至就是人不住的屋子就可以安排個幾百隻蛋雞飼養,成本低。


    趙大鵝就聽人說過,那邊有一年就得了雞瘟,那真是談雞瘟色變。無數的雞,一夜之間,清一色得病,又由於本來他們就是一家一戶挨著的,結果除了離得比較遠的,有那麽三戶人家最終雞沒得病,其他的全軍覆沒,近百萬隻雞,全沒了。那也是那個村子,由富裕,走向貧困的一個重要分水嶺。


    而引起那個村子集體得病的主因,就是因為村裏的一戶人家的雞得病了,但是他沒說,反而他用病死的雞肉,辦了一次喜事。好像是他孫子的滿月宴吧。在農村,你避免不了人來客往的,同村的有喜事,都去隨禮的這種風俗。哪怕兩戶人家不對付,但是該隨禮還得隨禮。


    隨禮其實就是還饑荒。你來,我才去。你不來,我也不去你家。道理就是這麽一個道理。特別是這個時代,人們普遍不太富裕,那麽隨禮的份子錢,確實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當然這是題外話。


    所以很多當時三家村的村民,就吃了那種得了病的雞肉,他們本身並不知道那是有病的雞肉。而且又都是小民思想,對於什麽預防病毒一類的特別意識淡薄。在那戶人家喜慶的給兒子辦了滿月酒之後,隨後整個村就陷入了沉痛的氣氛之中。


    最關鍵的是,還有好幾個村民,當時因為吃了這得病的雞肉,也生病了,住了院。


    雖然趙大鵝不太肯定,是不是都吃了這種雞肉會得病,但是一定是有得病的風險的。


    而且,犯不上呀。


    “不管怎麽說,這三個大公雞,可是萬萬不能吃的。萬一吃了,那以後萬一得病,可就犯不上了。雞肉再好吃,也得是健康的呀。二姐你快起來吧,可別收拾了。”趙大鵝把周春紅給拉了起來,不讓她繼續給大公雞拔毛了。


    周春紅不情願的起身,嘟囔了幾句:這好好的雞肉,不吃怪可惜的。大鵝你不吃別攔著我,我不怕死……


    趙大鵝都差點給周春紅豎起大拇指:二姐,你真牛逼。不怕死的人趙大鵝聽的多了,但是沒看見幾個人真到了要死的時候,還嗶嗶賴賴自己不怕的。這會嘴硬,圖啥。


    趙大鵝叫周春文去看看,如果實在是沒事,那迴頭再吃,多煮會,也還行。


    周春文便起身去了親大爺周普仁家的大哥——周天翔家附近。


    往日裏,周天翔可是養了百八十隻雞,那真是搞得左鄰右舍投訴不斷。就是因為周天翔養了雞,卻不喂雞,而且是真一點都不喂。周春文有時候冬天冷的時候還給家裏的雞扔點玉米粒吃,人家周天翔是啥也不喂,所以他養的雞到處跑。也經常去鄰居家吃點草籽,糧食一類的,搞得鄰居怨言很大。並且,這雞到處拉粑粑,弄的滿院子都是,鄰居不滿的情緒就更大了。


    反正以前周春文來,那真是“鶴立雞群”,一群雞咯咯咯的叨她,但是此刻哪有什麽雞?一隻雞的影子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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