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加把勁。今天就把這路給整出來。”吳山河喲嗬了一聲。


    那邊正在清理牆頭的吳二答應了一聲。


    趙大鵝也不好意思都讓吳家把活好了,也和周春文兩個,幫著幹點力所能及的。


    這塊本來沒有路,所以比較嘔吐不平。以前又種了一些樹苗,其實好像也不是種的,就是大樹底下自己生出來的小樹苗,長的還特別多。


    趙大鵝他們用鐵鍬鎬頭,把樹苗給弄沒。樹根也清理了。最後再平整一下地麵。


    周育仁還特意趕著牛車,把一些用不到的石頭瓦塊,還有破樹苗什麽的,統統給收拾走。


    忙活了一上午,這活才勉強弄完。這還是幸好吳家昨晚幹了很多,要不一天也幹不完。


    趙鐵生也過來幫忙,幹活挺來勁的。趙大鵝就去歇著了,看著別人做清尾工作。


    “表姐,你看了沒?你爹幹活特別細致,還挺快。就我大姨父這手藝,不去給長城貼瓷磚,都白瞎他那細致勁了。”


    周春文臉一紅:“別胡說。你爹好,你爹幹活淨特麽廢話,一會兒嘴都不閑著。不是這不對,就是那不對的。”


    趙大鵝嘿嘿一笑:“他就那樣。我都懶得和他一起幹活。走了,咱倆迴家吧,我估摸這破天,要下雪。也沒個天氣預報,啥時候整個電視來,我要看天氣預報。”


    “電視是啥?”周春文好奇的問道。


    “電視就是……說了你也不懂。城裏邊時興那玩意,等大姐你結婚的時候,你就和婆家要電視,洗衣機,冰箱。”趙大鵝笑著說道:“狠狠的要,要大彩電。還得帶dvd的。”


    “啥?咱們村結婚不是手電筒,自行車,和縫紉機三大件嗎?怎麽你說的我都沒聽過?”周春文疑惑的問道。


    趙大鵝嘿嘿一笑:你沒聽過的多了去了。不過啥時候三大件還有手電筒?


    “唉唉唉,大姐。你那老黃曆了。都什麽年代了,還特麽手電筒?再說了,自行車多便宜,咱們要摩托車。縫紉機得要,另外一個嘛,我看他們要的是收音機。


    不過到你結婚還得幾年,就算過一年半載的,那也漲價呀。現在結婚漲價的賊快。頭幾年我媽結婚沒啥錢呢,我三嬸結婚的時候,就是一千二彩禮,加收音機,縫紉機和一對毛毯子。”


    趙大鵝想到這笑了:“大姐你說我三嬸整天躺著不幹活,是不是因為當初要那倆毛毯子太特麽貴了,她屁股舍不得離開毯子?”


    周春文也笑著:“大鵝你呀,就埋汰人。誰能因為舍不得毯子,整天睡覺的?那不是有病……額……你三嬸呀。你三嬸那是懶得。懶得快生蛆了。比我家二丫強不了多少,二丫整天和你三嬸有一拚,賊特麽懶。”


    趙大鵝撇撇嘴:“二姐不是懶。她那是自卑。她說話結巴,所以就怕看見人,怕看見人她就藏起來。”


    “那不還是懶?”周春文一攤手。


    兩個人說了一會話,看沒什麽事,就迴家了。


    到了家裏,趙大鵝覺得天氣冷颼颼的,就抱柴火燒炕。


    反正周育仁家裏的柴火多,不燒白不燒。不把柴火多燒點,那不白費了周育仁辛苦弄這麽多柴?


    吃了午飯,眼瞅著就下起了雪。


    雪不是很大,周育仁也迴家了,卻是一臉愁容。


    趙大鵝眉頭一皺:“大姨父,你咋了?看見別人兒子要結婚啥的,你難受?”


    周育仁還真是因為這個難受。別人家上了媒人,自己家的媒人沒什麽動靜,周育仁自然很心急。


    對於周育仁這個土生土長的農村老漢來說,給兒子娶老婆,是一種任務一般。老話說的好,好多人終其一生,無非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周育仁也是這個想法。兒子娶不上老婆,他就算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完不成給兒子娶媳婦這個任務,周育仁心裏憋的慌。


    他拿著旱煙吧嗒吧嗒的抽著,也沒有迴趙大鵝的話。


    趙大鵝翻著白眼,歎了口氣:“哎呀。大姨父,你說你急什麽呢?老馬那個胖丫,跑不了的呀。你得沉住氣。你沉不住氣,那不成的。前幾天,時誌慧不是來了嗎?這你急什麽?


    娶媳婦和行軍打仗差不多。要知己知彼,才可以百戰不殆。上次咱們表現的不錯,你就更不能急了,你要這麽去找時誌慧,或者你去問老馬,你這事以後都特別難辦嘍。我給你普及一個歪理邪說哈……”


    趙大鵝笑著說道:“大姨父。其實男的如果沒有孩子,不結婚。會有人說:那誰誰誰,斷子絕孫嘍。但是反過來,那女的也是呀。一個女人不生孩子,不結婚,她一定嚇唬不住男人,她頂多嚇唬她自己罷了。女人老了的時候,和男人可不一樣。男的老頭還能去看個大門,打更什麽的。女人老了,就隻能撿破爛為生了。所以,這本來就是互相的事,你不能急。”


    周育仁聽趙大鵝這麽一說,心情才好了一些。


    隨後周育仁便上炕呆著了,燒了一壺茶喝。


    趙大鵝也燒了壺茶,和表姐周春文聊天。


    “表姐呀,我這會兒,解決了好幾個心事嘍。那條路有了,以後就不用從老宅走了。不用看我爺爺奶奶那副臭臉色了。我爹現在態度也好了一些,不過他現在話多了,想引起我的注意……就頭疼。這邊水的事,過幾天我進城一次。剩下的事,就是我媽的問題了,我也不知道啥時候讓她迴來好一些。不過我更傾向於讓我媽迴來的時候,咱們住上大房子了。不過蓋房子挺費勁的,我也沒那麽多錢。


    我琢磨在後院等開春了,蓋個房子。三間的或者四間的。但是先蓋一間。一間房的錢,我估計我能湊出來。要是花七八千,一萬來塊錢蓋一間房子,也行。反正在前院是不想呆了。”


    “讓我三姨來我家住唄,那怕啥的?”周春文不解的問道。


    “不成。我在你家住沒事,我媽住不行。”趙大鵝搖搖頭:“我媽臉皮可薄了,哪像我這麽厚顏無恥。”


    “說啥呢,都是自己家人。什麽臉皮的。又不是沒地方?”


    “不。我感覺開春大表哥該結婚了,就沒地方嘍。”趙大鵝不想那麽麻煩:“還是有個自己的窩躺著,舒坦。”


    到了下午,雪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趙大鵝就趴在窗台上,看著雪花飄落。


    人沒有夢想,便能沒心沒肺活的瀟灑。此刻的趙大鵝也是。她把棉襖穿上,棉鞋也穿上,套上一個圍脖,蹭蹭蹭的跑了出去。


    之後攥了一個雪球,嗖的一聲扔了出去。


    隨後門口傳來一聲“哎呀”的慘叫聲。


    趙大鵝順著聲音一看,自己的雪球,正好打在了提著大包小包的吳山河的腦門上。


    吳山河身後還跟著倪氏。


    趙大鵝趕緊迎了出去:“哎呀。二大爺你看我表姐這個不閑著,沒事就扔雪球。砸著你了吧,沒啥事吧。”


    吳山河表示自己沒什麽事。


    但是剛出來的周春文心裏氣鼓鼓的:趙大鵝又給我潑髒水,自己這個表妹,壞事一定是我做的。


    吳山河拎著一大籃子雞蛋,還有鴨蛋。旁邊拎著一箱子杏仁露,一箱子八寶粥,還有一袋子糖果。


    看這個標準,應該就是給趙大鵝的,要不送禮誰送糖果?


    趙大鵝自然也知道:“二大爺,你看看你,還給我買東西。我說謝謝吧,就見外了。我要收著,我又不好意思。”


    倪氏後邊說道:“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而且沒有你指點,我兒子這娶媳婦的事,是一點眉目也沒有。”


    吳山河也說道:“我聽你的話,去找你六爺爺家的趙鐵膽了,他們兩口子答應了我。中午就冒著雪,去街裏了。問了鄒小華,說相親這事。


    鄒小華沒說別的。就說這事得迴家給信。趙鐵膽確實有兩下子,之後他就讓鄒小華給他們村裏打了一個電話,還真找著鄒小華的爸媽了。趙鐵膽就把我們家想要娶媳婦這事說了一下。鄒家也表示這事雖然急促,但是也可以走走。之後明天,也是周末。讓趙鐵膽先去她們家一趟。這麽一來,這事有九成把握呀。”


    畢竟女方父母都同意讓媒人上門了,這事成的麵就特別大。起碼,人家女方是有心思的。


    所以吳山河就開心,決定謝謝趙大鵝這個牽針引線的大恩人。於是就買了好多東西,來看趙大鵝。


    趙大鵝擺擺手:“你們能成就行。不用給我送禮。我啥也沒幹,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嘿,糖果留下,其他的就別了吧,整的我好像貪吃貪喝的一樣。”


    周春文古怪的看著趙大鵝:嗬嗬。


    吳家夫婦卻說道:“大鵝。有些事,誰能想到。你那天要不是和你二哥說那麽一嘴。也就沒有後邊的事了。這事,功勞上,你最大。又不是什麽值錢的,都是自己家養的雞鴨,下的蛋……”


    “不是。你這雞蛋和鴨蛋是從我六爺爺家兒子那買的。你們家不養雞也不養鴨子。你要真是自己家的,我就要了,你這明顯就是買的。”趙大鵝對全村所有村民的基本信息,那是了如指掌。


    吳家根本不養雞養鴨的,沒有雞蛋鴨蛋。吳山河那麽說,隻是怕趙大鵝不收罷了。


    “那不成。別管是買的還是自己家的。我都拿來了,你能讓我拎迴去?”吳山河說道。


    倪氏也說道:“大鵝,你就拿著唄。炒幾個雞蛋吃,二娘眼睛不好,要不就叫你迴家吃飯去了。這不是我做飯做不了,全是你二大爺做飯。他做飯難吃死了,我們這也是沒法。本來是要請你吃飯的,後來他們都說你嘴刁,難吃的吃不了,所以才買的東西來看看你。”


    趙大鵝眉頭緊皺:哪個王八蛋背後說我壞話了?說我嘴刁?我是吃他們家大米了不是?不過多數這話是趙鐵生說的。


    趙大鵝十分了解趙鐵生,自己老爹出門,從不說自己好話。整的好像自己啥也不會,啥優點沒有,除了能吃,啥也不是一樣。


    不過倪氏話都這麽說了,趙大鵝也不好意思不收了。總不能真讓人拎迴去吧?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送好吃的不收,萬一人家琢磨自己不滿意,過後送的更多更貴的就不好了。


    於是,趙大鵝就收下了東西。


    “大姐,你拎屋子去。”


    周春文像個小跟班一樣,把吳山河拿來的東西,拎屋子裏去了。


    趙大鵝倒是沒有請吳山河夫婦進屋,畢竟這也不是自己家。而且周育仁不是正愁自己兒子娶媳婦的事,這就還是不讓吳山河夫婦進去更好了一些。


    “那過幾天就相家了吧?”趙大鵝問道。


    東台子村,有相親的特定習俗。


    一般都是媒人上門,問問男女雙方的意向。如果都沒有意見,那麽女方便會帶著親戚朋友,來男方家裏相家。


    相家是一個過程,其實相對來說很複雜。


    農村不同於城裏,打聽打聽你有樓沒,多大麵積。


    農村就得來家裏看看,院子多大,房子什麽樣子。


    當然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左鄰右舍看看,打聽打聽。


    看看這戶人家鄰裏關係怎麽樣,人品怎麽樣,小夥子怎麽樣。長輩怎麽樣。日子過得怎麽樣。反正很多。


    算是一個綜合考量。


    當然很多時候,這都是一個過場的事。但是碰見認真的,一打聽鄰居,這家風評不好,那就廢廢了。


    所以,農村最難處理的就是這個鄰裏關係。因為兒子娶媳婦相家,都會去鄰居家。


    這就讓你想和鄰居吵架,都不敢。萬一以後兒子娶媳婦,鄰居說幾句壞話,怎麽辦?


    趙大鵝是知道農村這個習俗的。於是說道:“要相親,你可別讓人女方去我爺爺家。”


    因為趙大鵝的爺爺奶奶,住的院子也算是吳家的鄰居吧。


    “我奶奶還蹲芭籬子呢,別影響你們兒子結婚。”


    趙大鵝說的是實際情況,鄰居都蹲芭籬子了,這一打聽,不就廢了嗎?啥家庭,挨著蹲芭籬子的?


    吳山河尷尬的一笑:“沒事。我到時候就說鄰居是你。”


    “好唄。我一定給你說好話。”


    “那我們就先迴去了。等你有空,我安排你吃大餐。”吳山河承諾道。


    “大餐這個吧,以後再說吧。娶媳婦重要,我吃不吃都行,不過那個……我不吃肥肉。”趙大鵝說道。“以後成了的話,單獨給我安排和小孩一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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