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都給我上!”南天養也來了,他站在人群的外圍,手中緊握著龍鰭鎏金鏜,冷冷地道,“後退者死!”


    南天養一口氣連殺十餘名被嚇破膽的士兵,士兵們被他殺怕了,硬著頭皮又向劉續光衝了上去。


    劉續光滿身都是鮮血,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敵人的。他的身上插著好幾把斷掉的兵刃,那是被他手中的寶刀給砍斷的。在砍殺了不知多少人後,劉續光手中的寶刀也已經砍出了豁口。


    “殺啊!”士兵們大叫著給自己打氣,他們在南天養的師兄弟們的帶領下,向著劉續光一窩蜂的衝了上去。


    大戰一觸即發,近處有數百士兵各執刀槍,遠處南天養將鎏金鏜交給親兵,換上大弓靜靜地瞄準。劉續光身中數箭,受傷越來越嚴重了。突然,劉續光大吼了一聲,雙眼中暴發出奪目的光芒,他將所有的力氣都凝在刀上,斬出了他的最後一擊。


    隻見一道白光劃著弧形飛過,所有擋在這道光刃前的叛軍全都一分兩斷,霎時間,二十餘叛軍魂歸地府,劉續光的麵前清出了一條小路。劉續光哈哈大笑,以刀拄地,雙目怒睜,所有在他目光內的人都不敢與他對視。


    “沒想到劉續凝竟有如此武力,比他所有的護衛都要厲害!”南天養望著那群圍著劉續光卻不敢向前的叛軍,又看向“劉續凝”的挺拔的身軀,不禁感歎道,“做皇帝你不合格,做猛將你卻是別有天份,可惜了!”南天養說著,將大弓扔給身邊的親兵,再從親兵的手中接過龍鰭鑒金鏜,邁步走向他心中的劉續凝,然後他隻是輕輕一碰,“劉續凝”就倒下了。原來,劉續光剛才那超絕的一擊,根本就是迴光返照。南天養的師兄弟們立即一擁而上,搶頭的搶頭,抓胳膊的抓胳膊,然後他們紛紛運氣於手,都想搶奪“劉續凝”的屍體。在各方的大力拉扯下,劉續光的屍體被一分為五,得到屍體的人想著既到手的榮華富貴,他們得意忘形的笑聲格外響亮。


    劉續凝死了,這個消息就像原子彈爆炸一樣,迅速的傳播了開來。


    安寧宮,當鄂貴妃得知天子的死訊後,她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喃喃地道,“若新民勝,我會將安寧宮交給他。反之,若南洛天勝,我將會火燒安寧宮,然後迴聖宮。安寧宮是我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我絕不允許雜種的氣息玷汙了她!”


    當劉雙莉得知劉續凝的死訊後,她的雙眼中浸滿了淚水,“父皇,過去我一直恨你對我的母妃不公,可是你真的死了,莉兒的心中還真有些難過呢!”她拿出手帕,將眼淚擦幹淨,嘴角竟不自覺的翹起了一個弧度,“你就安心的去吧,這個天下以後會由各大勢力守護!”她深吸幾口氣,臉上重新煥發出了笑容。


    得知劉續凝的死訊後,受到影響最大的是太子的軍隊。太子已經收編了李太阿的部隊,他們合在一起,竟有二十萬人,他們一路勢如破竹,橫掃邊防諸郡,逼得南洛天再次從老巢中出兵,對太子軍進行前後夾擊。為了擺脫南洛天的追擊,太子孤軍奮進,準備吸引南洛天的主力部隊,打一波伏擊。誰知南洛天的手下也是能人倍出,伏擊不成,太子軍反中了理伏,被叛軍困在孤城中,與主力部隊失去了聯係。這是太子自領兵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危機。就在生死存亡時刻,天子的死訊傳來。太子軍陷入了哀傷中,太子當場暈倒,被副將救醒後,下令突圍。


    很多將領的眼中都有異樣的光芒閃現,他們的主將已經不再是未來的天子了,他現在已經是天子了,隻是還沒有登基而已。他們不再僅僅隻是平叛,而是從龍之功,於是他們爆發了強大的力量,即使敵人數倍於他們,他們依然殺出了一條血路,匯合了主力部隊。決戰就快開始了。


    而在得知劉續凝死後,最開心的莫過於南洛天了。劉續凝死了,大夏國運必將衰落,正是他大新國運大漲之時。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看不到國運,但他總覺得大新國運沒有什麽變化。


    大多數人都以為劉續凝死了,然而東方際遙卻堅信他還活著。“雖然天機紊亂,但是紫微星隻是暗淡,卻無衰落之勢!”東方際遙站在占星台前,肯定地道,“劉續凝畢竟是天子,沒那麽容易死。隻是可憐了天命之女,陪他曆此一劫,香消玉殞,連整個藍氏一族都成了犧牲品。”


    “我知道,你一定會有安排的!”趙飛燕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很年輕,卻有著曆盡滄桑的目光的男人,不覺打趣道。


    “飛燕姐姐說的沒錯”,納蘭幽接口道,“東方哥哥,你接下來的謀劃是啥?”


    “東方曉亮迎春晗,一代新人換舊人!”東方際遙故作神秘道,“雖然我一直不喜歡血祭,甚至留下了諸多後手,但是人力有時窮,大夏終究是發生了血祭。封鎖大夏的封印即將破開,以後就是武者的世界了,門派和世家將會走上舞台,大夏若不能找迴守護者劉濟民,則大夏將會越來越亂!”


    “那你告訴我劉濟民在哪”,趙飛燕最得意的就是她的輕功了,如果讓她和一匹汗血寶馬賽跑,跑得快的肯定是她,跑得遠的也肯定是她,但最先累趴下的,一定是汗血寶馬,因為輕功超絕,跑腿尋人什麽的,她最喜歡了,”你給我個地址,我去把他帶迴來!”


    “我無法算到他在哪!”東方際遙無奈的搖頭道,“天機被幹擾的太厲害,劉濟民現在給我的感覺十分複雜,既死且生,困於記憶深處,一在天涯海角,一在大夏之巔!你們說,他到底在哪?”


    納蘭幽和趙飛燕齊齊搖頭,“這啟示也太模糊了!”納蘭幽無奈地搖頭道,“東方哥哥,這個光榮而又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啦!等你破解了啟示,我們再一起去找他好啦!”


    “嗯嗯”,趙飛燕點點頭,表示她同意納蘭幽的話。


    真正的劉續凝仍然在山林裏穿梭著,他身邊已無護衛,幸好他們所有人在決定去死之前就留下了自己的幹糧,否則劉續凝就要成為第一個被餓死的大夏天子了。


    太子和主力部隊匯合後,眾將以國不可一日無主為由,請求太子繼位。於是,太子在眾將的企盼下,宣布繼位為帝,改國號為常青,待平定叛軍後便正式登基。


    太子正式成為了天子,所欠缺的隻有一個儀式。在接下來計劃中,常青帝沒有走中路,而是從左路進軍,打算繞過長寧,直插天姥宮。南洛天的大軍被常青帝調動了起來,一路追蹤著新天子的腳步,卻被常青帝屢次設伏,消滅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南洛天將南天養召迴,立為太子,並封為征西大元帥,要求他率軍西進.消滅常青帝,定鼎大新江山。南天養帶著南洛天的企盼出發了,他將目標定在了塞上城,決定在那裏與大夏軍展開最終決戰,勝則天下盡歸大新,敗則大夏香火不絕。


    塞上城,南天養大興土木,加固城牆,改造民居,誓要消滅大夏軍,不息一切力量。然而,常青帝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他率主力悄悄離開了左路,隻留下少許部隊迷惑南天養,他自己則直奔永安城而去。永安城中,大新駐軍僅有八千。駐軍本來有三萬的,奈何南天養被常青帝迷惑,抽掉了兩萬兩千人前去左路設伏,結果竟然便宜了常青帝,等於將永安城拱手奉上。永安的城牆殘破的厲害,當太子的主力部隊圍上來時,他們就料到自己的結局了。


    攻下永安後,常青帝又馬不停蹄的攻下了臨陽。這下,南天養坐不住了,他放棄了塞上城的優勢率兵出城,結果中了常青帝的圍魏救趙之計,損失慘重。當他準備返迴塞上城時,又得到了塞上城失守的消息。原來,就在他出城不久,常青帝的左路軍就趕到了塞上城下。


    “好一招連環計”,南天養在軍中長歎道,“先是瞞天過海,聲東擊西,誘使我放棄中路,他自己趁機占了永安,接著是圍魏救趙,調虎離山。輸給這樣的對手,我南天養不冤!”南天養隻得退守長安寧,誰知常青帝竟過長寧而不入,直接繞路去了天姥宮所在的鹹陰。


    “非要趕盡殺絕嗎?”南天養憤怒的大吼,又急急率軍兵分兩路前去追趕。其中一路直接踏進了常青帝的埋伏,另一路想要包抄而來,卻因兵力相差懸殊,包抄不成,反被常青帝狠狠收拾了一番。無奈之下,南天養隻得退守鹹陰,並親自去天姥宮請罪。


    “父皇,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南天養跪在南洛天的麵前,重重的叩頭道。


    “我兒何罪之有?”南洛天蹲下身子,將南天養扶了起來,”我兒武功蓋世,兵法無雙。若非我兒領兵,大新何以立國?莫要妄自菲薄,我兒無罪!”


    “父皇,兒臣出師不利,二十萬大軍所餘不過五萬!”南天養悲痛地對南洛天道,“前朝太子已包圍了鹹陰,這皆是兒臣的罪過!”


    “此乃天命”,南洛天伸出肥大異常的右手,溫柔地拍了拍南天養的肩膀道,“天命不在我,非我兒戰之罪也!”


    “父皇,兒臣必當死戰到底,以保全父皇之身!”南天養由衷地道。


    “傻孩子!”南洛天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柔聲道,“為父豈是惜命之人?你還年輕,未來的天地是你們的,不要為了我而放棄自己!”


    “父皇,兒臣必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南天養抓住父親的手,堅定地道,“兒臣能有今日,一切全仰仗父皇。今天,誰想傷害父皇,必須要踏過兒臣的屍體!”


    “愚蠢”南洛天突然大喝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要陷為父於不孝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要陷為父於不義嗎?你記著,你活著,南氏就不滅!南氏的血脈不能因我而絕,亦不能因你而絕。否則你讓我如何麵對南家的列祖列宗,你是讓我死不瞑目啊!”南洛天咆哮著,身體因為缺氧而有些顫抖。


    “兒臣知錯了!”南天養痛哭流涕,趕緊扶住因為激動而站立不穩的父親,將南洛天扶到龍椅上坐好。南洛天望向眼前雄壯的兒子,長歎一口氣道,“為父對你隻有一個要求,活下去,好好話下去!要活的越久越好,至少也要活得比劉新民更長,這,也是一種勝利!”


    常青帝開始攻城了,盡管南天養奮起反擊,依然損失慘重。鹹陰城乃是交通大城,本身不事生產,城內餘糧不多,當常青帝將鹹陰圍困以後,城內的糧草日益喊少,更加火上加霜的是,李太阿之子李少白親率其手下精銳夜入鹹陰,燒了大新的糧草。


    “父皇,突圍吧!”糧倉被燒後,南天養知道大勢已去,向南洛天進言道。


    “你拿我的腦袋去向常青帝投降吧!”南洛天看著兒子,溫柔地笑道,“其實活著的人比死的人更痛苦。我老了,也累了,不想打了!”


    “父親!”南天養虎含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再晚點,投降也沒用了!”南洛天語重心長的道,“現在我大新的軍隊仍有一戰之力,現在投降,才能得到重視,才沒那麽容易被殺!一旦軍隊傷亡再慘重些,你還指望誰能保你?快做決定吧!”南洛天說著,解下了發帶拿下了皇冠。他重新將頭發束好,解下腰間的佩劍,緩緩的放到了脖子上。


    “父皇不要啊!”南天養含淚大叫著,準備出手搶奪南洛天手中的寶劍。


    “住手!”南洛天連忙喝止道,“你是想讓我做南家的罪人嗎?”南洛天倒下了,他龐大的體重讓大地都跟著顫動。


    南天養含淚撿起了父親的寶劍,伸手撫摸著父親的臉頰,“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南天養說著,閉上眼,一劍用盡全身的力量砍了下去。


    攻城戰還在繼續,突然成陰城的城門打開了。南天養額上纏著白布條,抱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在他後麵跟著大新僅剩的朝臣,還有蒙麵的一男一女,那是兩個幽藍教醫堂的核心弟子。南天養投降了,鹹陰城自然歸了常青帝。常青帝望著叛軍中蒙麵的那對幽藍教的弟子,做了個手勢。


    “哥”,劉雙莉解開了蒙麵巾,楚楚可憐地看著常青帝道,“我母妃她?”


    “放心吧,井雨姨娘過得很好!”常青帝望著眼前的妹妹道,“自從住進了冷宮,姨娘就開始專研佛法,放下爭鬥後,她反而更加快樂了!”


    “父皇不是把她處死了嗎?”劉雙莉疑惑地道。


    “怎麽可能?”常青帝寵溺地道,“父皇隻是處死了兩個不知好歹的貴人而已!”


    “啊,怎麽會這樣?”劉雙莉後退兩步,大喝了一聲“父皇”,突然暈倒了過去。她的夫君趕緊將她抱了起來。


    劉續凝終於摸迴了長寧,可是他卻無家可歸了。鄂貴妃恢複了靜怡散人的稱號,帶領聖教眾人離開了長寧。劉新民則迴到了安寧宮,正式登基為帝。然而,他並不承認劉續凝的身份,認定他是假冒的。


    就在劉續凝走投無路的時候,孟琪琪派人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那是東方際遙很久前留下的。劉續凝將它打開,發現東方際遙將天星閣送給了他。從此,劉續凝就住進了天星闊。因為天星閣位於安字宮的西方,所以很多長寧人也親切的稱天星閣為“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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