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哥,什麽時候別人才會不敢再欺負我們了。”


    “等你信哥我當了大官,就沒人再敢欺負咱們了。”


    “可就算是當了大官,後還不是要被仙門的人調遣。”


    “那我就去當神仙。”


    “嘻嘻,信哥又說胡話了。我不要你當神仙,隻要你能陪著我就好了。”


    “嗯,那我就陪著你。”


    盛夏午後,百年的榕樹下,還是一臉青澀的少年,堅定的說出了自己承諾。少年的身旁,女孩嬌羞的枕著他的肩膀,臉上滿是笑意。


    可是忽然間狂風大作,瘦弱的女孩竟被大風卷到了空中。


    “信哥救我!”上,女孩帶著哭腔喊道。


    聞言,少年心急的好似刀割一般。但無奈身後沒有長著兩隻翅膀,隻得拚命狂追,卻是越追越遠。


    “不要追,不要追……”少年飛奔之時,其腦海中卻響起這樣的一個聲音。


    對此,少年置若罔聞。眼看心愛之人危旦夕,他怎可能停下自己的腳步。


    但那個陌生的聲音卻加頑固,其腦海之間不知疲倦的重複迴蕩:“不要追,不要追……”


    就好似魔音一般,那三個字不斷的重複之下,少年感覺自己似乎越跑越慢,直到後竟然停了下來。這樣一來,少年也終於再看不到女孩的影子。


    “不要追,不要追……”哪怕到了現,那魔音依舊少年腦海之中響著。


    怒不可遏之際,少年終於開口怒吼道:“滾!”


    一陣微風拂過,略帶寒意的料峭春風,讓方信不禁打了個冷戰,同時也終於讓他從那夢境之中清醒了過來。


    “又是這個夢,第四十九次了吧。”緩緩站直身子,方信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自言自語道。


    抬起頭看向前方,望著眼前的坦途,深吸了一口氣,輕念一句“再試一次”,方信麵露期待神色邁出了自己的步子。


    此刻方信麵前,根本空無一物,但詭異的是,方信的腿卻忽然定了半空。任憑他如何發力,結果卻都是被阻。


    足足嚐試了半個時辰,卻是終究連一步都跨不出去之後,方信臉上的期待神色終於消失。


    懊惱的坐下,方信看著前路長歎道:“真的要被永遠困這裏了麽?”


    說完之後,許是想起了什麽,方信馬上又滿臉疑惑道:“夢裏為什麽總會有那個聲音,難道是有人跟我說話?”


    被困這個鬼地方,已經足足有四十九天了。一個多月前,方信隨康平府大軍來到這昭雲平原,與北安府軍隊進行了血戰。


    三天的血戰,葬送了十萬人的性命。但不知方信上輩子積了多少德,竟戰後活了下來。


    可惜狂喜之中的方信,發現了自己的處境之後,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走不出昭雲平原。


    過去的四十九天的時間裏,方信已經幾乎將昭雲平原的所有邊緣處都走遍了,可後的結果卻總是如之前那樣,每當方信要踏出昭雲平原之時,便會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給阻擋迴去。不過哪怕已經這樣,方信都還沒有放棄,但畢竟失敗的次數太多,饒是他一向堅毅,此刻也不禁有些心神恍惚了。


    四十九天的圍困,四十九個同樣的夢境,四十九次被同一個聲音從夢境中喚醒。迴顧著自己經曆的種種奇怪經曆,方信雖然感覺萬分疑惑,但任憑自己絞腦汁,也是想不出任何一個合理的解釋。


    月光依舊皎潔,但遍地的月華,映襯出的卻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這如煉獄般的死人堆中,年少的方信,經曆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孤獨。一種不想死,卻又看不到出路的孤獨。


    失神的看著前路,方信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有踏出這裏的一天。


    可是漸漸的,方信的眼神卻開始出現變化。原本已然黯然的眼神,竟開始慢慢的重喚神采。因為他的視線中,竟然有一個人影慢慢的向這裏靠近。


    來人是一個老者,一身青衣雖是普通之極,可不知為何,其身上卻隱隱透出些許不屬塵世的味道。


    青衣老者的步子很慢,可氣定神閑之間,卻幾乎隻是轉眼便到了方信身前。


    神奇的是,之前將方信擋的死死的無形力量,這個老者身上竟然沒有半分體現。


    站定身形之後,青衣老者臉上笑意不減,和善的對方信開口道:“小娃娃,別來無恙。”


    看著眼前的青衣老者,方信頓時心生疑惑。但沉默稍許之後,方信既驚又喜道:“老人家,怎麽會是你?”


    “嗬嗬嗬,為何不能是我?我來此地,可都是為了你啊。”麵對方信,青衣老者始終十分和善。


    “為了我?”不過對於老者的話,方信卻是表現的十分疑惑。


    “是啊,好生想想,上次你我分開之際,我對你說了什麽。”對於方信的疑惑,青衣老者依舊耐著性子說道。


    聽聞此言,方信的思緒不禁迴到了兩個月前。家鄉時,方信遇到了眼前的這個青衣老者。老者給方信算了一卦,說不久後方信會有一劫,此劫兇險異常,但卻不會要了方信的命。


    當時聽到這個卦象的時候,方信並未往心裏去,隻當對方是騙錢的江湖相士。可是如今看來,方信不得不心服口服的承認,青衣老者的預言沒有一點錯誤。


    並且迴想至今,方信也終於想起,那次分開之際,老者曾對自己說過,自己和他有師徒之緣。


    想到這裏,方信略顯遲疑道:“老人家,難不成你是為收徒而來?”


    “嗯,正有此意。”聞言,青衣老者應聲點頭。


    見此情形,方信馬上不斷心中盤算。此時此刻,饒是方信見識不多,但也已經看出。現自己麵前之人,必定不是常人。旁的不說,就說此人如鬼魅般來到此地,就已顯出頗多古怪之處。


    猶豫了許久,仍舊拿不定主意的方信,後不得不先訕笑著問了一句:“老人家,恕我鬥膽問一句,您老是哪路神仙?”


    聽到方信這江湖氣頗濃的詢問,青衣老者先是一愣,隨後才搖頭笑道:“我乃太和門修士,青鬆道人。”


    “太和門,您是仙門中人,您老真的是神仙?”聽到青鬆道人的話,方信不禁十分激動的說道。


    “我隻是修仙之人,並非神仙,位列仙班,雖是我等修士永恆的追求,但仙途飄渺,又有幾人能修成大業呢。”不知為何,聽到方信的疑問,青鬆道人竟忽然感慨起來。


    可是這些言語,聽方信耳中卻毫無頭緒。畢竟這等言論,還不是現的方信能夠理解的。不知如何應對的方信,性閉口不言,但他眉頭緊鎖,似是想將這些給參透。


    許是知道方信必定難以理解自己的言語,青鬆道人當即話鋒一轉,開口對方信道:“怎麽樣,現可想拜我為師了?”


    “我真的也可以修仙麽?”似是對眼前的一切還不敢確定,方信竟又十分多餘的問了一句。


    不過隨後青鬆道人點頭的迴應,卻是徹底的讓方信放心了。


    見到天降這等好事,方信不禁暗道上天當真眷顧自己。可就方信都準備行拜師禮之時,方信卻忽然心生一個疑問。所以他並未拜下,而是變得十分冷靜的向青鬆道人問道:“老前輩,請恕我無禮,再多問一個問題。”


    見到方信忽然間露出如此神色,青鬆道人雖也疑惑,但還是笑著道:“問吧。”


    “我方信雖自命不凡,但我到底有多少斤量,自己還是十分清楚的。請您告訴我,我到底何德何能,能夠引得您老如此看重呢?”直視著青鬆道人,方信此時就是要知道真實的答案。


    被方信如此質問,青鬆道人不怒反笑,似是對方信的謹慎十分讚賞的樣子,然後才緩緩開口道:“老夫鑽研易卜之道上百年,所以有時很相信冥冥之中的一些指引。自與你相見之時,老夫便覺得與你有師徒之緣。既如此,老夫自然不願錯過這番緣分。況且你的性格,老夫著實喜歡。”


    聽著青鬆道人的解釋,方信漸漸的也有些能夠接受了。隻是出自本能的,方信還是繼續追問道:“不知我的什麽性格,能夠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呢?”


    “謹慎,果斷,心狠手辣。”方信話音未落,青鬆道人的迴答就已出口。


    對於青鬆道人的這番評價,方信倒是一愣。也不知是因為太準確了,還是太不準確了。


    看到方信愣神,青鬆道人倒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家鄉時做的那些事,其實我都暗中關注著。所以老夫認為給你的這個評價,還是十分準確的。不過我給你一個忠告,有時候,謹慎過分了,是會錯過一些東西的。”


    方信自然能夠聽的懂,青鬆道人給自己的忠告到底是什麽意思。其實自打聽了青鬆道人的來曆之後,方信就已經控製不住的想要拜師了。因為此之前,拜入仙門對方信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奢望。隻是因為生性謹慎,方信才會不厭其煩的不斷追問其中緣由。


    但見到如今時機已然成熟,並且仔細想想,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麽對方值得圖謀的東西,於是方信終於恭聲對青鬆道人說道:“師傅上,請受徒兒一拜。”


    不過就方信剛要拜下之時,青鬆道人卻忽然開口說道:“且慢行禮,拜師之前,我這還有些條件要跟你說,若你都能答應,到那時,再拜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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