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覺得,既然兩人的婚事出現了狀況,那最好就是當事人麵對麵好好談談。要是談得順利,婚期照舊,皆大歡喜;要是不行,那就推說是欽天監那幫人辦事不力,沒算出兩人八字不合唄。反正找塊遮羞布,別耽誤彼此另行嫁娶就行。


    可在當時的情境下,這個在舒舒看來挺合理的法子,卻顯得極為離經叛道。


    愛女心切的五什圖聽聞此言,急得重重一頭磕在金磚地上,痛心疾首地勸道:“皇上,萬萬不可啊,皇上!女兒家的名節何等重要,豈容五阿哥這般…… 這般輕忽?奴才寧可以五阿哥命格貴重,小女承擔不住為由,錯失了這樁好姻緣,也不這般輕慢了自家愛女去!”


    養心殿裏,聖駕在此,周圍又有眾多大內侍衛。五阿哥再怎麽荒唐,也不敢太肆意妄為。五什圖主要是擔心啊,他怕那混不吝的弘晝哄騙女兒顯露力氣,然後以被嚇到為由,強行要求退婚。這不但讓女兒名聲掃地,還可能使她陷入自怨自憐的境地,甚至…… 所以他才堅決拒絕弘晝的提議。


    也難怪都說君臣之間有時候想法容易達成一致呢,五什圖的這份擔憂恰恰也是雍正所顧慮的。雍正頓時怒喝道:“混賬東西,你的規矩禮儀難道都學到狗肚子裏了嗎?這般荒唐的請求,也敢說出口?自己不要麵皮,也不想想人家格格的名聲體麵……”


    舒舒在一旁聽著,心裏直想舉手說:“我行的,我可以呀。” 反正守著雍正這麽個收拾了康熙晚年亂攤子,為乾隆盛世奠定基礎的有為君主,再怎麽也不至於讓她這穿越之旅剛開始就夭折吧。而且要是能去青燈古佛之地,那反而更合她心意呢,正好能和新家人們短暫分別,讓自己的改變顯得更自然,不被人察覺。可惜阿瑪就在身邊,她得維持端莊嫻靜的人設,不能露餡呀。


    這時的弘晝卻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猛地跳出去好遠。畢竟聖旨都下了,正常情況下,除非吳紮庫氏不在人世,否則她就是板上釘釘的五福晉了,那她阿瑪可不就是自己未來的老嶽父嘛。他再怎麽隨性,也沒有讓長輩給自己下跪的道理呀,所以趕忙躲避,著急解釋道:“五大人這是作何?爺,爺也不過提了個最有效的法子!本來麽,婚姻大事再怎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日子的終究是一對小夫妻。千萬人覺得般配、相當都無用。婚姻事,如人飲水。以往令嬡溫柔嫻靜,規行矩步。爺當然相信皇阿瑪的眼光,覺得她能勝任皇子福晉的位置。可現在,她都力能扛鼎了,那溫柔嫻靜還能是真的?” 他心裏還想著,萬一真像額娘擔心的那樣,這格格脾氣上來控製不住,一拳一個五阿哥可咋整啊。


    這話可真是夠欠揍的,要不是在養心殿,守著皇上當麵,五什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壓住心中的怒火,當場來個以下犯上,從根源上把這麻煩事兒給解決了。饒是有所顧忌,五什圖的語氣也變得頗為生硬:“阿哥爺多慮了,小女雖天賦秉異,卻一直嚴格約束自己。除了今次,再沒如何失誤,更沒傷過人。當然,阿哥爺您天潢貴胄,貴體最為尊貴不過。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若……” 他本想說若弘晝心裏有芥蒂,決定退婚,他們父女也能理解,可話還沒說完,就見弘晝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胸口,說道:“沒傷過人麽?那就沒什麽好疑慮的了。君子還一諾千金,更何況皇阿瑪堂堂君王?”


    五什圖聽了這話,頓時愣住了,雍正倒是欣慰地笑了起來。舒舒心裏卻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弘晝毫無預兆地拉住了她的手。緊接著,“嗷” 的一聲慘叫在養心殿內響起,那動靜大得嚇人,殿外守著的禦前侍衛們以為出了什麽大事,急忙衝進殿內護駕。雍正趕忙擺手讓他們退下,生怕兒子這狼狽樣被別人瞧見了。


    五什庫見狀,又氣又急,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嗬斥道:“你這孩子啊,也是忒地衝動!想起一出是一出,都不顧忌後果的。虧得五阿哥寬宏大量,並不與你計較,否則的話,今兒這事都甭想著善了!”


    舒舒心裏那個無奈呀,特別想跟古人的便宜阿瑪科普一下條件反射的道理,可這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解釋呀,急得不行。沒辦法,她隻能訕笑著說:“好了嘛,阿瑪別生氣!女兒,女兒也是嚇懵了。誰能想到,堂堂皇子阿哥,竟然孟浪如斯呢?”


    五什庫也是滿心無奈,他眼睜睜看著皇上的老臉都被這不爭氣的兒子給弄得泛紅了,可皇上不但沒責罰女兒的僭越之舉,還賞賜了不少東西,權當是歉意與壓驚了。這下可好,女兒天生神力這事兒算是徹底公開,還被認可了,唯一遺憾的是,皇上不覺得這算什麽大問題,被摔了一下的五阿哥也沒當迴事兒。


    弘晝還堅持說,皇上不肯答應他們未婚小夫妻私下交流婚事,那就是覺得沒必要交流。而舒舒沒提出請求,就說明她沒意見。聖旨都下了,兩個當事人又都沒意見,那還有啥可說的呢?就等著吉日一到,他騎著高頭大馬去迎親唄。


    這番話真是無賴得很,聽得雍正都無奈地笑了。而這也讓退婚這事兒徹底沒了指望,成了泡影。五什圖一想到自家如花似玉的寶貝閨女要嫁給這麽個無賴,心裏就像被抽了一下似的,疼得厲害。那表情,舒舒覺得用 “如喪考妣” 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見阿瑪這般難受,舒舒趕忙學著原主的樣子,給他斟茶、勸糕點,安慰道:“現在離大婚還遠著,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阿瑪別氣,咱吃飽喝好了,才有力氣想法子啊!” 她尋思著,裕嬪娘娘那麽疼愛兒子,要是知道寶貝兒子被自己一言不合就過肩摔了,就算拚著死諫,也不舍得讓兒子娶個女壯士迴去吧?雖說這次計劃沒成功,但她覺得還能再給娘娘加點 “料”,讓娘娘更堅定退婚的想法。


    五什圖則滿心滄桑地品了品茶,吃了兩塊糕點,迴到吳紮庫府上後,第一件事就是囑咐老妻,讓她好好勸導愛女。畢竟聖旨已下,一切都成定局了,他們做臣子的,隻能調整心態,努力接受。畢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有臣子去挑釁龍威的道理呀,除非是不想在這世上好好過日子了。


    五什圖福晉聽了丈夫的話,愣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到底是咱們舒舒太好,那般刻意扮醜之下,還能被皇上看中並指給皇子。” 隻是這個皇子嘛,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啊,但凡知道他根底的,隻要提起他的名字,都會忍不住搖頭。這也讓五什圖福晉眉心緊蹙,暗自思量道:“皇家門檻高,指望你們當父兄的給我舒舒撐腰是不成了。那,那就得多給她準備嫁妝,好讓她腰杆子硬些,多少有個依仗。”


    話音剛落,她就派身邊的大丫鬟初晴、夏雨去請兒子兒媳們,打算全家一起開個小會,好好商量一下愛女的嫁妝問題。


    得知小姑子不但沒被上頭怪罪,沒丟了婚事,甚至還頗得皇上賞識,得了重重賞賜,那拉氏和李佳氏那叫一個喜出望外,樂得直念彌陀佛。


    到了主院偏廳,聽了婆婆的意思後,兩人趕忙爭先恐後地表態。那拉氏說道:“應該的,應該的。普通人家嫁女兒,還恨不得色色樣樣俱到,唯恐有任何一處疏漏,委屈了新人。什麽田莊、店鋪、壓箱銀的,唯恐給得不夠豐厚。妹妹要嫁的可是皇家,堂堂皇子阿哥,自然更得謹慎從事,免得失了體麵。”


    李佳氏也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大嫂說得對,就是這麽個理兒!而且,四、五兩位阿哥同年,自幼手足情深。皇上不但給兩人同年指婚,還有意讓兩位同時大婚呢。都是一樣的皇子福晉,咱們可不能讓妹妹差得太多。”


    她這話一出口,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她丈夫甚至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疑惑道:“也沒發燒啊,咋就這麽敢想了呢?”


    畢竟未來四福晉是誰呀?那可是沙濟富察氏!滿洲八大姓之一,根脈能追溯到太祖爺繼妃袞代跟第一代莊親王舒爾哈齊側福晉那兒去呢!其曾祖父哈什屯屢立戰功,累官至內大臣,加太子太保。祖父米思翰早年全力支持康熙爺削藩,深受皇帝信任,光是掌管天下錢糧的戶部尚書這職位,老人家就幹了七年之久。到了她父親這一輩,更是一個比一個能耐大。大伯馬思哈任內大臣、都統;二伯父馬齊,封二等伯,任大學士;三伯父馬武任過都統、領侍衛大臣;就連她阿瑪李榮保也當了察哈爾總管。一家子身居要職,個個位極人臣,那是何等的煊赫呀,又豈是自家這種沒什麽深厚根基,祖輩最大也就做到二品,走大運似的出了個皇子福晉的人家所能比的呀?


    李佳氏也意識到自己光顧著和大嫂較勁,忘了考量自家情況了,頓時訕笑著說:“我,我也沒說比。就,就盡咱府上所能,讓妹妹風風光光唄!”


    眾人都一致讚同,可舒舒卻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裏直犯嘀咕:“這,這是不是太早了呀?” 畢竟在她看來,弘晝還是個孩子呢,按她原本世界的標準,都還在未成年的範疇裏呀。


    結果全家人異口同聲地反對道:“早什麽?嘉禮就定在七月二十八,算算也就三兩個月的功夫了。再不好生操持著,都來不及了!”


    舒舒聽了,滿腦子都是問號,這進度也太快了吧,她都有點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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