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聞道也沉默了。但事到如今,除了按照計劃行事以外,他也想不出還能有什麽更好的方法。隨即聞道便抱起碩大的魚身,與婉玉挑選了一處可以隱蔽的位置,用來明日捕獲玄武幼子。聞道抽出了隨身短刀,直接割下了那魚的頭顱。要說這魚也是堅毅得很,任憑刀子割開自己的身體,也不曾扭動一下。聞道隨後又將這魚的肚子破開,其中更是散發出無比濃鬱的腥氣來。


    等聞道將一切準備妥當,竟見一旁的婉玉朝自己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聞道單是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便知其中必有蹊蹺。


    果然,當婉玉來到身前時,竟拿出了一直藏在身後的魚頭來。這魚頭此時眼睛盡皆睜開,看上去說不盡的駭人。聞道本就對這般可怖的模樣沒什麽抵抗力,所以早早已將魚頭拋擲一旁,誰想這時竟又被婉玉給撿了迴來。


    聞道一眼看見這密密麻麻的眼睛,頓時又是一陣頭皮發麻。然而婉玉卻並不管這些,而是說道:“古神有指引,讓你將這魚頭服下,可增加你的實力,這樣在與玄武對陣時,才能夠不會落敗。”


    “開什麽玩笑!?”聞道這時頭已經搖成了撥浪鼓。雖然他已經年近半百,人生閱曆無數,但這都無法促使他做出將這魚頭吃下的舉動。對聞道來說,與將這魚頭吃下相比,自己倒寧願長眠於這玄武湖中。


    “古神說了,你不吃的話也沒關係,反正憑你的實力,明日與玄武接觸,必定死無全屍。到時候也算改變了既定的走向,古神雖然不能參透後續進展,但它卻是樂意看見有變革發生的。所以這魚頭你吃魚不吃,全憑你的選擇。”說罷,婉玉便將魚頭扔到了聞道的腳邊。


    聞道強迫自己盯著這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加上從一旁魚肚中散發出來的濃鬱腥氣,竟是再也忍不住,直接扭過頭吐了起來。


    夜裏,聞道依舊在看著魚頭發呆。值得慶幸的是,此時的聞道已經基本上適應了密密麻麻的眼睛,能夠直視了;但另一方麵,無論聞道如何下定決心,都無法將這魚頭放進自己嘴中。


    “你怎麽還沒吃啊?”之前返迴劍身中休息的婉玉這時又跳了出來,看到聞道依舊在盯著魚頭發呆,不耐煩地說道,“枉你還是個大將軍,怎麽做起事來如此婆婆媽媽?”


    “可是這比要我命,還要恐怖啊!”聞道這時扭過頭來,竟是有兩行熱淚從眼光中噴湧而出。


    婉玉見聞到這般年紀的人竟是哭成淚人,不免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寒意。隨即婉玉連忙跳開道:“我的天,這麽大各自竟還哭起來了!吃不吃隨你,反正你若真的斃命了,我自會躲在劍中等待聞博均前來。到時候,我可是隻會和羲實話實說,你自己想想好不容易拚搏出來的這一點威名吧!”


    婉玉這兩句話才真是戳到了聞道的軟肋。說來也是奇怪,他可以橫眉立對千夫指,但是卻最怕被羲的嘲笑。想到這,躊躇許久的聞道終於下定決心,將眼一閉,心一橫,便將那魚頭塞進了嘴中。


    這魚本就體型碩大,魚頭的大小也不是聞道一嘴可以容下的。隻見他一邊擠出極為痛苦的表情,一邊胡亂撕咬著魚頭。令聞道沒想到的是,這魚頭中,竟然沒有魚骨,皆是軟糯的魚肉。但是擺放了太長時間,肉質難免有些變質,加上源源不斷的濃鬱腥氣,使得聞道強忍著才沒有再吐出來。


    當他終於將整個魚頭咽下後,心中五味雜陳,難過得低頭不語。這時婉玉方才過來,輕輕拍打著聞道的後背,溫柔地說道:“這便是了,我還從未見過跟增加實力過不去的人呢。況且,隻有你增強了實力,才能敵得過玄武,這樣無論是火耘,還是吳峰,才有獲救的可能。” 說著,婉玉無意間看到了聞道麵前灑落一地的眼珠,沉默許久,才勉強開口道:“有件事,我忘記說了。古神指引,此魚精華便在頭上這四十九顆魚目中,若魚頭與魚目隻能二選一的話,則務必選擇魚目...”


    聞道還未聽完,便扭過頭來,用充滿怒火的眼神死死盯著一旁的裝作若無其事的婉玉。而婉玉這時顧左右而言他,並不敢與聞道對視,隨即找了個空隙,一溜煙跑迴劍身中,不再出來了。


    聞道再一次被熱淚潤濕了眼眶,他又盯著剛才掉落在地上的魚目,再度陷入了沉思...


    轉天一早,聞道和婉玉躲進了事先準備好的地洞中,靜靜等候玄武幼子的前來。婉玉經過昨日之事,依舊不大敢與聞道對視。但聞道畢竟是有大氣度的人,自然不會真的與婉玉計較。


    婉玉看著聞道發黑的眼眶,知道他一定是掙紮了許久,最終才將那些魚目咽下的,便心虛地解釋道:“我一開始沒說,是因為既然魚頭和魚目同食效果最佳,那自然還是以能夠增長實力為最佳選擇啊,所以...”


    然而還沒等婉玉說完,聞道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這一下聞道用力有些猛,使得婉玉還以為聞道是要責備與她,頓時心中便委屈起來。哪知聞道緊跟著便對婉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婉玉順著聞道所指方向望去,竟是見到有三隻龜身蛇尾之物,正朝他們這個方向奔襲而來。


    來了!


    隻見這三隻龜身蛇尾之物,奔襲速度雖然不快,但已經能夠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之感。隨著距離拉近,二人也終於看清,這三隻玄武體型都是要大於羲的。尤其其中最大一隻,那體型甚至已經可以和羲的大哥相媲美了。


    “這些....叫做幼子?”聞道看著婉玉難以置信地問道。


    婉玉也是瞪大了雙眼,壓低聲音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之前也沒見過這些玄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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