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皆目瞪口呆,一時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大夥麵麵相覷之際,隻聽得向武繼續言道:“我死之後,這統帥一職便由司馬鬆接任。大家務必盡力輔佐,以保漢城不失!”


    言罷,向武就在將士與百姓注目之下,竟拔出隨身寶劍,三兩步跑到旌旗之下,自刎而亡。這一下,使得漢城瞬間沸騰了。眾人任誰也無法理解,上一秒還要處決司馬鬆的統帥,竟然就在這幾句話語之後,選擇了自刎謝罪。


    司馬鬆在一片嘩然中將披散的頭發重新紮起,踱步來到了旌旗下方,朗聲說道:“諸位剛才已經聽到了,從現在起,就由我來指揮漢城守衛。希望大家通力協作,堅持到聞將軍帶援軍返還!”


    眾將士此時依舊麵麵相覷,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畢竟讓覺醒之人直接服從白丁管理,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但若不從,卻又是上任統帥的臨終囑托。因此眾人一時難以決斷,隻得以沉默應對。


    司馬鬆顯然早有預計,所以見如此局麵也並不惱怒,而是繼續言道:“若你們其中有誰想接替這統帥之位,我倒是樂於相讓。不過眾位可要想好,是否真的有退敵之策,不要一時衝動,而葬送了一城的性命。”隨即司馬鬆又將目光看向了隊伍中的一名將領。此人名為唐瑋,年逾五十,在軍中向來威望甚高。唐瑋被這一看,竟直接走到了司馬鬆身邊,麵向眾將言道:“司馬統帥臨危受命,即是向統帥臨終囑托,亦是如今危難之時的不二人選!我唐瑋率先表態,一定遵從統帥將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餘火不滅!”台下眾人見唐瑋竟如此表態,便也不再猶豫,一起高喊道:“餘火不滅!餘火不滅!”


    司馬鬆顯然對此十分滿意,麵帶微笑朝北側塔樓走去。不多時,司馬鬆已經上得塔樓,見魏清依舊在陣中入定,便言道:“向統帥因自感罪責,於眾人前自刎而亡了。如今由我接替統帥之職,還請先生繼續保漢城平安。”


    魏清隨即猛的睜開雙眼,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司馬鬆,許久才言道:“我這一族,有一隱術,可觀覺醒之人真氣濃度。真氣越是濃鬱,則其威能也相應愈發強大。你可知我對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因為我的真氣是你從未見過的對吧?”司馬鬆繼續保持微笑。


    魏清點頭道:“不錯,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前些日子見你時還是白丁,體內沒有一絲真氣流動。為何今日忽然就有如此濃鬱的真氣凝聚,而且與我平生前所見真氣大不相同,這是何道理?”


    “既然都是聰明人,那又何必多此一問?我隻能說,如今我體內到底是不是真氣,猶未可知。”


    魏清看著依舊保持微笑的司馬鬆,但卻從中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反而是從司馬鬆的眼神中令他覺得陣陣陰寒。片刻後,魏清長籲一口氣,說道:“也罷。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麽?隻請統帥全心守護漢城便是。”


    “這是自然。這漢城不僅關乎大局,對我的私事也同樣重要,我是萬萬不能讓它淪陷的。”司馬鬆肯定的說道,“隻請先生守好這屏障,其餘的事就交給我吧。”


    “不單單是我,白嵐同樣不容有失,還請統帥務必保其周全。”魏清對已經轉身離開的司馬鬆說道。


    “即便出現意外,再換一個覺醒之人不就行了?”司馬鬆迴過頭,用陰冷的眼光注視著魏清。


    魏清不由得被這眼神驚出一身冷汗,急忙解釋道:“龍柱神魂一旦激發,便不可途中更換陣眼,否則屏障將會消失,且七日內無法再次激發。”


    司馬鬆冰冷的眼神就在瞬間便消失無蹤,言道:“知曉了。請先生寬心。”隨後司馬鬆便轉身離開了塔樓。魏清這是方才鬆了一口氣,低頭觀瞧,才發現剛才由於緊張而攥緊的拳頭,此時掌心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你最好沒有騙我。”一個聲音悠悠飄來,剛剛放鬆的魏清此時又緊張起來。這是司馬鬆說的,平靜的語氣中卻充滿了寒意。魏清不由得暗自言道:此人非同小可,與其相處需處處小心才是。待聞將軍迴歸後,我一定得將此事完整上報。


    當日下午,鬼煞士兵又對甬道發動了數次衝鋒,但都在司馬鬆的指揮下輕鬆應對。如此一來,無論是將官還是士兵,都對眼前的新統帥大加讚許。畢竟與之前向武指揮不同,向武主要憑借言語激勵士兵,振奮士氣,而司馬鬆雖然言語不多,但卻能極為準確的找到敵人弱點,指揮士兵攻敵軟肋,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戰果。士兵在他指揮下,大大減少傷亡,從而使得司馬鬆在軍中威望迅速攀升。


    夜裏,司馬鬆在安排好一切事宜後,迴到了自己的住宅。自他來漢城上任,便僅有一名貼身書童跟隨。先前書童得知司馬鬆要被斬首祭旗,被嚇得魂飛魄散,於屋中啼哭整夜。卻沒想到轉天刑場上發生了如此逆轉,自己的主人瞬間便成了新的統帥。這令他大喜過望,急忙迴家布置,等待司馬鬆歸來。


    司馬鬆進得家門看到了滿滿一桌的酒菜,不禁皺了皺眉,言道:“如此戰時,何以如此浪費?”


    書童急忙上前迴答:“我今日觀主人擔任統帥一職,方才準備這些以作慶賀。”


    “何來慶賀?漢城如今依舊岌岌可危,說不定明天便是城破之時。”


    “有主人在,我從未擔心。我相信主人一定有辦法殺退敵軍。”


    司馬鬆坐在桌旁,饒有興致地望著這名書童。書童原名李幺,家中族群世代白丁,到他父母這代生子太多,又趕上連年征戰,使得種地所得根本沒法養活孩子,不得已便將幼子們全都賣了換糧。這李麽三歲時就被司馬家買來當作書童陪伴司馬鬆,二人可謂相交甚深。隨後司馬鬆嫌其名不雅,後改稱其為李顯。


    “李顯,你覺得我真的勝任這統帥一職嗎?”


    “那是自然,全漢城非主人莫屬。”


    “那好,你是我最信得過的人。比那些陽奉陰違的將領不知要強上多少。待我給你謀個參軍之職幹幹。”


    李顯聽罷受寵若驚,急忙跪下磕頭道:“小人哪有如此本事,莫要損了主人威名。”


    “我說你行,你便行。”司馬鬆夾起一塊肉片放到嘴裏,咀嚼下咽後說道,“你隻需隨時聽我號令,並幫我收集情報即可。”


    “多謝主人!小的一定肝腦塗地!”李顯不住磕頭,如雞奔碎米。


    就在司馬鬆夾菜飲酒之際,忽聽得外麵有人高喊:“報!前線戰報!”司馬鬆急忙放下碗筷,讓李顯出去將戰報取來。


    司馬鬆於燭光下將密信打開,隻見上書道:


    田敬文、張嵩率急行軍於半路遭遇鬼煞軍先遣部隊,雙方隨即展開激烈交鋒。鬼煞軍有秘術邪法相佐,使得我軍損失慘重。好在田統領與末將以命相拚,最終艱難戰勝鬼煞先遣部隊,如今七萬人馬已折損兩萬有餘,暫時駐紮原地,請示白統帥是否放棄攻克峫城,以迴漢城保衛。署名:張嵩。


    自白承風捐軀起,為了避免前方軍心不穩,便一直沒有將消息傳遞過去。如此狀況,攻克峫城確是又難上加難了。若迴兵漢城,確是可保一時安危。司馬鬆不住思索著。


    忽然,司馬鬆眼神一亮,隨即大笑道:“也好,如此一來,倒是天助我司馬鬆揚名四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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