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小覷這個馬爾歇啊。”看到金南對馬爾歇滿不在乎,鄧宇搖了搖頭,正色對金南說道:“馬爾歇,自加入陸軍以來,飽受同僚的欺辱,然而在他堅韌不拔的努力下,最終這些人都被他一一感化,最終成了他的跟隨者。”


    “後來,他擔任軍校教官期間,更是以務實的風格,贏得了許多天才將領的讚許。他有一個教官筆記本,據說上麵記錄了他所認可的那許多年輕的天才將領。許多時候,他都會按照筆記本裏的記載,對這些將領做出合適的安排,每一次都恰如其分。”


    說到這裏,鄧宇看著金南,臉色略顯凝重:“當前,漂亮國雖然並沒有加入戰爭。但是卻在今年給了我們國府第一筆貸款,以及第一批援助物資。而給我們貸款和物資的交換條件就是桐油的禁售,隻能作為戰略資源儲備。”


    “馬爾歇是一個務實的人,也是一個洞察力非常敏銳的人。漂亮國派他來龍國一行,一是督促雙方兌現承諾,二來肯定是來評估龍國抗戰的大勢,以便為漂亮國的下一步的國策提供依據。因此,金南你萬萬不能輕視他。既要將漂亮國的援助和貸款固定下來,還要展現龍國抗戰的不屈鬥誌和必勝的信念,這可是你那滬上國際事務所的 頭等大事,萬萬不能馬虎啊。現在蘇聯人被德軍牽製,對我們的援助也陷入了非常窘迫的境況,能夠將漂亮國的貸款和援助固定下來,對於抗戰的意義不言而喻。”


    鄧宇恐怕金南會年輕氣盛,因此苦口婆心地在那裏規勸著。天知道,這些事本來是他軍情局的事,隻是現在卻是金南負責。雖然已經不是軍情局的事,可是對抗戰的大局而言,自己也不能看著金南把這件事給搞砸。


    能坐在高位的人,雖然有時也會失格,但是在大勢麵前,到底還是有些格局的。


    “局座說的是,感謝局座的教誨。卑職一定會把這個馬爾歇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金南看鄧宇有些急了,連開口說道。


    “這樣最好。龍國再也經不起折騰了。”鄧宇說到這裏,不免有些感懷:孰能想到,京南一役後,國軍的作戰力在那些東英軍隊麵前,簡直是一觸即垮。抗戰以來,多處戰場失利,隨著東英人的封鎖,國統區的物資越來越緊張了。這個時候,馬爾歇的到訪,自然是龍國的頭等大事。


    隻是,總裁將馬爾歇的對接和洽談事宜,全部都交給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啊。如果馬爾歇認為自己受到了冷落,或是刁難,恐怕後期的援助和貸款就泡湯了。


    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鄧宇又不由地想到:“難道老爺子認為,金南才是搞定馬爾歇的最佳人選?”


    說實話,金南許久以來的表現稱得上出類拔萃,配得上別人對他的美譽“神奇的金南”。能夠在東英人的封鎖中,將大規模的物資進行光明正大的走私。僅從這一點來看,金南絕對不會缺乏手段。


    隻是跟馬爾歇洽談,更多的是國事的交流。金南真的能夠勝任?


    鄧宇心裏不免心裏有些沒底。不過,今晚自己也是奉命對金南做一些任務的交代,具體金南怎麽做,卻是自己不能過問的。希望這個年輕人,對得起大家的信任吧。


    “最後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關於情報的互通。金南你既然承擔了更加重要的任務,許多時候難免身不由己。因此國際事務所與軍情局的情報聯係,你覺得由誰負責最為妥當呢。”


    雖然思緒萬千,可是鄧宇還是將最後一件事給金南和盤托出。


    “局座還在考我。跟軍情局的對接工作,局座恐怕心裏早就有人選了吧。”金南微笑著輕聲說道,然後看著鄧宇:“卑職以為,滬上戰略情報處的情報工作之所以高效,除了是潛伏特工舍生忘死的工作外,更來自於的滬上戰略情報處鐵一般的工作紀律。因此卑職猜測,局座是不是要把這項任務交給秦若萱?”


    鄧宇不由地正視了金南一眼,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我雖然屬意秦若萱,可是也隻是有這麽一個想法,卻也不是最終的決定。畢竟這件事,最終還要看金南你的選擇。不過金南你既然提出秦若萱,肯定是有你的想法。不妨說說你的理由。”


    能不給秦若萱嗎?目前看來,除了秦若萱,其他人要想得到情報,恐怕也得眼前這個金南點頭才行。不管怎麽樣,秦若萱都有金太太的身份在那裏,這就是先天條件。


    “在卑職看來,秦若萱有三個方麵的優勢,不是其他人能夠比擬的。”金南笑了笑,這方麵他沒有胡說,對待工作金南向來是非常認真的:


    “一來,若萱作為金公館的女主人,身份上會帶來極大的便利。即使是偶爾有些差池,卻也不會引起什麽大的後果。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在東英人那裏,卑職這張臉,可是很尊崇的,甚至超乎了一些情報價值的意義。”


    金南說到這裏,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那張年輕的臉:“背後有人啊。”


    鄧宇不禁無語,誰能想到,一個龍國的花花公子哥,在東英人那裏居然比東英人還要有臉麵,會受到眾多的東英人吹捧,甚至是尊崇呢。


    “第二點,就是若萱負責著蒙哥拿信息中心。那裏更適合進行許多的情報交易,光明正大地進行情報交易。


    最後就是,秦若萱畢竟在我身邊,許多事我可以參與意見,應該可以減少許多的彎路,或者是瑕疵。”


    看著金南侃侃而談的風采,聽著滬上戰略情報處在短短時間內打開的局麵,取得的成績,鄧宇心裏不禁自問了一聲:“如果是自己,能取得這樣驕人的成就嗎?把滬上戰略情報處從軍情局裏劃撥出去,實在是軍情局的重大損失啊。”


    “有了這三點,秦若萱作為軍情局和國際事務所都能夠接受的人選,就是顯而易見的事了。何況--------”金南說到這裏,看了鄧宇一眼,最終還是將自己的話說了出來:


    “何況,不是什麽人都是可以入得了我金南的眼睛的。”


    鄧宇心裏一沉:“他還是說了出來。”


    鄧宇清楚,從自己對金南坦白了秦若萱的身份那一刻起,軍情局以後再想往金南身邊派遣人員,那可是比登天都要難的。


    以前是金南沒有這方麵的意識,且是其先結識的秦若萱,而秦若萱後來加入的軍情局,這才沒有引起金南的注意。當金南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想要往這個妖孽一樣的人物身邊派遣人員,那是何等的艱難。


    更何況,即使成功派人潛伏到金南身邊,可是傳遞過來的情報或是信息,自己還真不敢就那麽相信。萬一是這位妖孽做的局呢?


    想到這裏,鄧宇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以前一直被他潛意識忽略掉的問題:“金南真的沒有發覺秦若萱軍情局的身份嗎?還是說,有意利用秦若萱向自己傳遞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鄧宇的唿吸不由地急促起來,抬眼望去,卻發現金南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不由地恍然大悟:“原來這家夥早就清楚了秦若萱加入了軍情局,卻故意以此混淆自己的視聽。這樣才對,這樣才不負‘神奇的金組長’的稱謂。難怪老爺子一再命令自己,一定要將秦若萱的事給金南交代清楚,否則必然會引來殺身之禍。原來如此,老爺子應該是已經明悟了這一點,而自己卻是到現在才醒悟。”


    也許是想通一切,鄧宇渾身上下一陣放鬆:“原來金處長早就知道了,卻一直都沒有動作。這才是我心目中那個無所不能、神奇的金組長啊。”


    金南收起臉上的微笑,輕聲地說了一句:“局座,這是亂世。金南雖然有心報效國家,但卻絕不會被別人當成棋子,可以隨意地擺弄,甚或是無情地拋棄。金南絕不做逃兵,但也絕不做棄子。”


    鄧宇明白了金南的話,不由地為自己感到慶幸。因為這才是他熟知的那個刺刀,敢於刺穿他麵前的所有敵人。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不覺間就站到了這個恐怖家夥的麵前。所幸自己還沒有擋道,否則自己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消失了。


    鄧宇在慶幸的同時,他忽然明白了東英人對待金南的態度:“打不過就加入。”


    一個超級勢力做背景,手下又有黑客和死神兩大殺手,又是行走於光明和黑暗之間的灰色地帶。這樣的人,沒有勢力也沒有人願意去招惹。何況,那些東英人恐怕還不知道,這個花花公子身份的人,他的身手恐怕比那黑客和死神兩大殺手加起來還要來的恐怖,還要更加地強悍。


    “果然是絕對的實力,可以打破無數的算計和布局啊。”鄧宇心裏自語了一句,然後看著金南說道:“今晚也算是開誠布公的交流了,鄧某對金所長執掌國際事務所再無一點疑慮了,往日種種盡歸昨天,一些誤會也算是翻篇了。不過金所長畢竟出身軍情局,以後與軍情局還要不斷地來往才是,不能就此斷了情分啊。”


    “鄧局長放心,國際事務所與軍情局的關係會很緊密的,斷然不會受到一些誤會的影響的。金某畢竟還身兼軍情局的身份的。”金南也是一語雙關。


    交談到這裏,雙方要談的事也算達成了共識,鄧宇和金南都以各自的官職進行了確認。


    夜已經深了,金南開著車子,緩緩行駛在無人的馬路上。


    從鄧府出來,金南就打發司機迴去了,自己開著車子漫無目的地轉著,他突然很想自己的愛人:“如果若萱在這裏,自己估計不會有這種孤獨的感覺吧。”


    金府不能迴去了,軍情局也不能迴去了。現在自己能去的地方隻有兩個:教官賀峰那裏和師兄沈飛那裏。


    沈師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外麵忙碌著,他就是一個閑不下來的主。


    那麽,隻能去教官那裏了?


    看了看清冷的夜空,時間這麽晚了?自己就這麽去合適嗎?


    金南不免有些猶豫。


    一陣風兒吹過,金南不覺感到有些寒意。


    這是39年的深秋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是五年了。可是,除了滬上那個掛著漢奸走狗牌子的金公館外,自己還是一無所有。


    偌大的世界,自己還是遊離在世界的邊緣,沒有那真正屬於自己的一片港灣。


    “應該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基地,一個世人不可知的世界,那將是自己的港灣,也將是自己最終的歸宿。”金南眼睛裏神光一閃,腦海中浮現了南天門三個字眼。


    “隻是今夜,總歸是要找到一個落腳之處的。”金南苦笑了一下。


    “不管了,以前都是賀瘋子為老不尊,將自己趕了出來。那麽,這麽晚去打擾他,也不算什麽大事。”打定主意的金南,車子掉頭就向賀府方向開去。


    “咚咚咚------”劇烈地錘門聲響起,伴隨著金南洪亮的聲音:“開門,金爺我------”


    還沒等金南把話喊完,賀府的大門就開了,李衝看著金南笑道:“別捶了,再捶下去門可就讓你捶壞了。”


    “李哥啊,還沒睡呢?”金南笑嘻嘻地招唿道。


    “你小子還沒來,我怎麽好意思睡啊?”李衝打趣道,“這要是睡了,你還不得把大門給捶爛了?”


    金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地問道:“老師他還沒睡吧?”


    李衝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今晚要是不過來,恐怕下次來時,迎接你的可就是棍棒了。”說完,推了推金南:“進去吧。長官和沈大隊長早就在等你呢。”


    金南有些沉默,卻是不再說什麽,向李衝抱了抱拳,大踏步朝裏麵走去。


    “唉,長官跟這小子確實是投緣啊。”李衝看著金南的背影,搖著頭笑了笑,轉身朝大門兩側遠處的窗戶間看了看:“不出意外,金南的到訪,這會兒應該已經傳遍了山城的每一個角落了吧?”


    李衝不屑地搖了搖頭,迴身將大門關閉,也向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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